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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剛好十年，這十年，是金子都換不來的十年。

又乞皇太后權同聽政，候康復日依舊，帝亦顧視首肯，珪等乃出。

別說百姓，就連地方官都覺得順氣了很多。

說完一聲嘆息：「臣，一定儘力。」

梁惟簡說道：「太后的意思，是慶壽宮有花園池沼，風景，氣候，房間，都遠比舊宮福寧殿舒適，離寶慈宮也不遠，有太后看顧著，宮人們也得更盡心。」

而這一切，淳樸老百姓們認為，我皇帝官家的功勞最大。

……

章惇是狠人，既然王珪這樣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免再生反覆：「既然如此，何不再請入宮，今日便定下來？」

還能有比這更明確的信號了嗎？

……

翌日，三省、樞密院入問，見帝于榻前。

新任蔡知府，更是能吏裡邊的能吏，將開封府治得幾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牢獄都空了。

說完拋下瞠目結舌的三人，施施然地去了。

凡三奏，帝三顧，微首肯而已。

「糊塗！」高滔滔不由得脫口而出：「如今陛下未安，尚要大力營造宮室？！群臣會是如何態度？」

政事堂，現在應該叫都省了。

不過今年因為皇帝陛下的病情，再美的美景，也讓開封府的百姓也ｈttｐs://ｍ.ｈetｕbook.ｃｏｍ.ｃｏm高興不起來。

王珪沒有說話。

平心而論，大宋官家真的不錯，雖然之前走了些彎路，搞得開封府沸沸揚揚，但是自打安石相公第一次去相后，各項對小民不利的律法、機構逐漸裁汰。

今天三省、樞密問疾之後出來，大家一起到樞密院南廳議事。

而且章惇做得更絕，約知開封府蔡京日領壯士在外廷待變，私下告訴蔡京「大臣共議建儲，若有異議者，當以壯士入斬之。」

還能不明確嗎？移陛下到離寶慈宮最近的慶壽宮，讓延安郡王趙佣住進自己的宮裡，同時將趙顥移居宮外王府。

蔡卞不由得就笑了：「皇畿府尹，還能當得輕鬆自在，這話要是傳出去，朝官們要以為兄長如章子厚一般傲縱了。」

王珪還是沒有說話。

元豐改制之後，蔡卞被趙頊提拔為中書舍人兼侍講，年前剛進了給事中，既清貴又緊貼著皇帝，風頭甚至勝過蔡京一頭。

對於朝臣來說，這是太后屬意延安郡王的明確信號。

蔡確得到了章惇的回復，表示他願意支持趙佣。

出雍王趙顥就第。

高滔滔拉著舒國長公主，眼淚又下來了：「或許這就是你皇兄至仁純ｈｔtps://m•hｅtｕboｏｋ.coｍ•cｏｍ孝的福報，形勢所格，不得不如此啊……」

今日里偷得一點清閑，蔡京和蔡卞相約在此游賞。

雍王道：「如此，天下幸甚。」

王珪看著章惇蔡確滿臉的失落之色，心中暗爽，卻沒有露出一點幸災樂禍的表情，認真地問道：「兩位，還要現在就入內請起居嗎？」

蔡確與章惇相視一眼，卻是完全沒有想到王珪會這樣答覆。

但是官家的俸祿不是白拿的，以前的吏員們在地方上由豪強充任，隻手遮天，而到了現在，越來越多的吏員是為了一份俸祿擠進公務員隊伍里的人，兢兢業業地乾著差遣。

大相國寺的香火極為旺盛，都是自發前來為趙頊祈福餓大宋子民。

尤其是最近三年，宋國連續大豐收，各路漕糧，源源不斷地送到京師，前年更是高達一千多萬石，去年也多達八百多萬石。

章惇冷笑：「擇日，何如撞日？」

錢乙躬身道：「臣一定儘力，不過……」

章惇說道：「唯今之計，是不是先請立東宮？」

叫苦的大概就是官吏，但是官家早在十年前就給他們漲了俸祿，他們才是最早一批受益者，如今只是漸漸被百姓追平而已。

王珪訝然，不覺口吃：「和圖書什麼……什麼異謀？上自有子，復何異！」

「我只要改回去，督促好官吏們，這職務啊，那是最輕鬆自在的一次。」

李家園林的主人，將兄弟倆引入花園八角亭之中，布上碳爐茶水果點，施禮而去。

已而禁中按堵如故，蔡確、章惇、邢恕，各言有定策之功。

蔡確陰惻惻地說道：「早立東宮，明正而言順，相公一味推搪，莫非另有異謀？」

「至於你二兄，也只能先出外就第。眼看春末了，盛暑一至，又多受一年摧殘。」

……

桃李正艷，換做往年，汴河大堤，城北各處對外開放私家園林，那是畫舫穿梭，遊人如織。

高滔滔待到錢乙走遠，從嘴唇顫抖，漸漸定下了心神，最終露出決絕之色，一把抓住舒國長公主的手：「寶安，我意已決，或者，這就是天意。」

開封府，城北李氏莊園。

梁惟簡說道：「原來三位都在這裏，那倒是省卻咱家多跑腿了，太后懿旨，明日里問定起居，改在慶壽宮。」

原因就是東西多了，老百姓收入的增加，遠遠超過了物價的上升。

蔡確站起身來：「相公，今日不吐一言，怕是出不得此廳。」

所有人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局面，會因為官家病勢加重，而最終hｔｔｐs://ｗｗw.ｈ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ｏｍ變成一場過眼繁華。

大家坐定之後，蔡確首先發難，對王珪說道：「相公為群臣之首，到今天還拿不出章程嗎？」

以延安郡王沖幼，太后親育于寶慈宮。

王珪如蒙大赦，趕緊上前問道：「梁都管，可是內中……」

章惇也站了起來：「如今天下沸議，何不早立儲君，以安天下？相公是不以天下為念嗎？」

「這個……」錢乙都懵了：「太后，從醫家的觀點，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翻修宮室，移走這些惡土，一勞而永逸。」

「如今內中只有二殿安穩，便將官家移到慶壽殿安養，哥兒由老身親自照應。」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日子不多了。

錢乙只好躬身道：「實在不行……那就只處理地面？掀開金磚，用水泥封閉土層，再重新鋪設……不過，不過這也是治標不治本。」

之後幾任開封府尹都是能吏，打小蘇探花訂立開封府制度起，整個帝畿，包括三畿四輔十幾個縣，日子真是一天天的好過了起來。

……

說完退出殿門，轉身離去了。

舒國長公主低著頭：「一切自由母后做主。」

雍王請見太后，母子相哭，然事終不回。

蔡卞給蔡京布上茶水：「兄長近日辛苦了。」

王珪尚在堅持，卻見門外和_圖_書遠遠走來一個中官，正是高太后的中官梁惟簡。

蔡京搖頭：「蕭規曹隨而已，蜀國公當年制度訂立得完善，幾任府尹迭有更張，但是看來看去，還是當年蜀國公原先的制度更加合情合理。」

對三人施了一禮：「咱家就不耽誤相公們料理大政了，幾位相公辛苦。」

民間積蓄也變得豐厚起來，物價在悄悄上漲，但是百姓的日子卻不但不覺得煎迫，反而變得寬裕。

王乃請日問起居，從之。

王珪詫異道：「卻是為何？」

兄弟倆如今的權勢，在京中也算是數一數二。

王珪說道：「才問了起居，豈可又打擾陛下安養？何妨明日？」

高滔滔嘆息了一聲：「錢國醫先下去吧，此事容老身再想想。這事情絕對不許對外泄露一字，還有陛下那裡，多用心。」

據說幾人出來的時候，正逢雍、曹二王等候入見，章惇厲聲道：「已得旨，立延安郡王為皇太子矣。奈何？」

癸巳，帝大漸，遷御慶壽宮。

王珪抬起頭：「兩位什麼意思？今上還在，立儲之意，當出於上，此豈是為臣者所當為？」

王珪言：「去冬嘗奉聖旨，皇子延安郡王來春出閤，願早建東宮。」

「對了，還有延安郡王，太后已經收育于寶慈宮，明日起居，她會帶郡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