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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油嘆氣：「有人說過，只要有百分之百的收益，那就會有人不顧身家性命地去冒險，現在朝廷是不是又出發了？」

蘇油說道：「不然呢？誰願意去新宋當那倆軍州的知州？扁罐怕倒是會喜歡，可朝廷會放他去嗎？」

沒一會兒趙平的包裡邊就又多了五張草圖，這時候趙平拉動了蒸汽栓，將蒸汽釋放出去，車速慢了下來。

另外一邊，虢潼段和潼長段也已經開工，預計要到後年才能修到京兆府長安縣。

蘇油沉吟半晌，到底還是廢然：「不識天高地厚，這風險太大了。」

「真的真的。」蘇油說道：「我是真有事情，比如你們鐵道兵的家屬是如何安置的？還有孩子進學，還有這鐵道佔了沿途百姓的土地、房屋，有些什麼安置之策……」

張麒說道：「扁罐少爺他們回來得倉促，回程中在大洋中心還遇到了幾個島嶼，可以補給駐舶。」

車站在城南很遠，鐵路到這裏不算完，還要延伸往陳留，接下來還要往徐州。

石薇畢觀漏勺坐車裡，程岳手扶門把手站在車外踏板上，蘇油和張麒並列坐在駕駛位置，張麒鬆開剎車，蘇油揚起鞭子：「扁罐呢？」

「不過在彈劾引薦者張商英一事上，為士林所不齒。徹底背上了小人的名聲。」

「對了，還有一件事也好笑，當年禹玉相公為執政，曽攜官浴和-圖-書桶入東府，舒亶曾以此彈劾之。」

聽聞趙平介紹蘇油給他們出了好幾個點子，張隊長也大喜：「那等到了汴京，老哥幾個請秀才吃飯！」

火車轟隆隆開了四個小時，車頭裡幾人說笑著，終於抵達了汴京城。

「這要不是獻給了國庫和陛下，就當米蟲了又咋地？難道還吃得完花得光？」

趙平介紹：「這位是學院的先生，本事兒人，蘇先生，這位是護路隊的張隊。我老戰友，都是感義軍出來的。」

蘇油笑道：「那倒是不用了，還得去跟上峰彙報呢！有張哥在正好了，關於鐵路我倒是有好多問題要向你請教。」

蘇油皺眉：「要我說，都是瞎胡鬧。」

「其後出使西夏，當時剛剛戰畢，邊界尚且殺氣騰騰。舒亶謝絕護衛，單騎入夏，宣示朝廷旨意。」

漏勺坐火車都興奮壞了，下車就喊：「爹爹我長大了也要開火車！」

蘇油好氣：「當真是財大氣粗了？那邊的黃金銅鐵的產量也不低，還有龍腦冰片。」

蘇油笑道：「開火車也不好玩，不信你聞聞。」

「只不過一百個裡邊，只得一個敢做；一百個敢做的裡邊，也難得一個成功而已。」

說完放低聲音：「三月朔前夜那場變故，扁罐少爺立了大功，不過不為外間所知。」

蘇油問道：「二十一節度這次帶了多少人ｈtｔｐs://ｗｗw.hｅｔｕｂｏok.ｃｏm.ｃoｍ？」

「后舒亶劾我與大蘇事敗，大理寺以他曾用台中官燭于私室，也計成贓物。」

扁罐這氣運的確有些逆天，蘇油想起自己當年帶著土地廟七子淘鐵沙玩陶泥做蜂窩煤，一點點的完成原始積累的時候：「小七哥，你說要是咱們當年也有條這樣的船，是不是能比扁罐今天厲害？」

「先帝因言：『亶豈盜此？』大理寺對雲：『舒亶或不愛官燭，那王珪又豈愛木桶？』」

蘇油哭笑不得：「二十一節度這是跟軟體動物幹上了嗎？都起得啥名兒？」

蘇油有些奇怪：「這不才入夏？」

「司馬公和呂公以為二人素負小人之名，構陷少爺和大先生在前，利用光獻皇太后病情在後，罪大莫極，斷無起複之理。」

「嗨！問這個那我門清！待老兵給你添上水，咱們再慢慢聊……」

張隊長說道：「干正經活時誰敢？那是要行軍法掉差遣的！我這是休班，搭車去汴京城買點秋菜種子。」

「夏人將鋼刀架其頸上，而舒亶神色自若，慷慨陳詞。」

將汗胳膊伸到漏勺鼻子下面，漏勺的鼻子頓時就聳了起來：「爹爹你好臭！」

「壯舉感動了尚勇崇武的西夏君臣，終於接受了宋朝劃定疆界的意見。」

張麒笑得吭哧吭哧的：「少爺當年給我們評價西夏立國故事，可是說hｔｔｐs://m.hｅtuboｏk.ｃｏｍ•com過冒險要是成功，那收益也能大到沒邊。」

張麒不由得失笑：「少爺這就是不公道了，這次扁罐少爺帶回那船金銀就值當五百萬貫，聽說那邊還得了一座金山。」

感義軍是老高使相當年親率的新軍，對帶學員兵的蘇油來說，整個都算是前序部隊，不認識蘇油也正常。

道邊出現了一個穿著綠色軍服的鐵道兵，趙平對著他招了招手，那人緊跑了兩步，抓住車門框也上了車頭車廂。

張麒感覺滑稽，這是當老子的嫉妒起兒子來了：「少爺，以你走一步都要看半天想半天的性子，就算咱們有這樣的船，你敢像兩位小少爺這樣駛嗎？」

「弓手益厲聲願杖脊，又大呼『爾不敢斬我』，舒即起案側，刃斷其頭。被劾案上，朝廷方求人材，頗壯之，令都省審察。」

蘇油搖頭：「到底還是走上了右班的路子……也罷，他年萬里覓封侯，不是米蟲就行了。」

石薇嗔怪道：「知道臭還給孩子聞！一會兒你坐外面！」

隨車的還有程岳，拎著畢觀的箱子從後面下來：「哇四百里路程半晌即至。夠快！小七哥呢？」

車站離汴京尚有十里，這裏已經開始因火車而形成一個小鎮。

張隊長連連擺手：「我就一粗人，秀才休要耍笑。」

「當年舒亶初為臨海尉，有弓手醉呼于庭，笞之，不受，乃加大杖。m.hetubook.com.com」

跟張隊趙平他們道了別，蘇油從車頭裡跳下來，跑去包廂接石薇和畢觀漏勺。

「聽小少爺們說，那裡的島上，滿山滿谷都是檀香樹，不過船上已經堆滿了金銀裝不下了，因此只登記了坐標，都沒來得及仔細勘察。」

「另外還有夏商余裔文化考察等工作，遠比新宋洲重要，因此南海那邊，丟給章楶去處理了。」

張麒傻了：「少爺是要建議朝廷採納章楶的意見？」

蘇油說道：「李定年邁齒衰，無能為耳，還能活幾年？而舒亶倒是干能，若非當時附從李定，的確也是人才。」

「不過治理新宋洲那樣一片蠻荒，正需要有勇有謀之臣，舒亶絕對能夠勝任。」

說完將扁罐從泰山號上取小炮保衛宮禁的事兒跟蘇油簡單說了：「所以舒國長公主現在每天散學都將扁罐少爺接到府邸，與王少爺同伴，估計是怕國夫人責罰，等著少爺少奶奶上門接人，好替小大少爺開脫哩。」

馬車動了，張麒從蘇油手裡搶過鞭子：「扁罐少爺如今有差事，每天都要去宮裡陪陛下讀書，這還沒散學呢。」

張麒點頭：「二十一節度已經出發了，這次是帶了一艘艦隊，旗艦是嵩山號，副艦是泰山號。另有五艘夔州型，還有兩艘科考夔州型，就是大修技改之後的左旋螺號和另一艘蒸汽風帆動力的姊妹艦——夜光螺號。」

「大理寺以官燭入m.hetubook.com.com其罪，恰恰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的罪過，說明舒亶平日里還是清廉的。」

張麒說道：「帶了一千五百人，如果順利的話，溫華城、加復城、玉粟城、檀香城，以後都要設軍建港。」

「那新宋洲那邊呢？玄鵠城和金灘城，不管了？」

見到蘇油，那人就打招呼：「喲，還有位兄弟在這兒啊？」

蘇油與石薇都是隨性之人，行李帶得少，都是托四通商號運送。

張麒不由得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這就是活脫脫的報應！」

「這次航程，節度還要完成這事兒。」

「陳學士和二十一節度算計過了，他們認為走北洋風險更小，收益更大。」

張麒搖頭說道：「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嘛……對了，章楶到了南海，奏報說新宋洲無能員管轄，前太皇太後有召赦向所不原者，因此之前被流放新宋洲的李定和舒亶亦在其列，請以李定知玄鵠城，舒亶知金灘城。」

兩匹大黑馬拉著一輛六人馬車過來，張麒從上邊下來：「這兒呢，程二哥行李給我，放車頂上去。」

蘇油點頭道：「張隊好。這是要去巡道嗎？」

「這人啊，德能不稱，就只能放他在對才能的要求，超過對德性要求的職位上去，安石相公將他放錯了地方。」

張隊長笑道：「等到入秋，那就不是一個價了！」

不過有了畢觀和漏勺兩個小累贅，他們的行李倒比蘇油夫妻倆的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