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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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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得計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得計

韓忠待眾人無話,方才離堂,韓縝對畢仲游解釋道:「忠叔是先父舊客,知永城縣時相識,助父親協理刑名,卓有建樹。」
銷魂。池塘別後,曾行處、綠妒輕裙。恁時攜素手,亂花飛絮里,緩步香茵。朱顏空自改,向年年、芳意長新。遍綠野,喜游醉眼,莫負青春。」
然而韓縝本身是這種機制的最大受益人,以前一直以為皇恩深厚榮耀備至,如今卻以為身受監督意有不平,這就是事情沒變,心態卻出了問題。
黃世成才鬆了一口氣,卻聽忠叔又道:「不過管事相好馨倌兒的房樑上,卻是多出來一些東西。」
韓縝說道:「有勞忠叔,去查點一下黃管家居處,看看是不是丟失了什麼東西。還有那位老卒住所,也去搜搜,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神宗密知此事,次日忽中批步軍司,遣兵為韓縝搬家追送之。
這是韓縝平生大得意事,而畢仲游提起舊事,卻是在委婉地勸諫。
韓縝大驚失色:「公叔開不得玩笑!」
畢仲游制止了韓縝:「這還只是黃圖祿一人所為,他的作用是盜平國庫,庇護走私通道;而華史二人所為,更是罪惡盈天!」
說起和_圖_書來韓縝也是快七十歲的老頭了,竟然還有讓他怕的更老的老頭,畢仲游不禁感覺好笑:「那『喜游醉眼,莫負青春』八個字。在忠叔眼裡,大抵就是人犯供詞了?」
韓億因此事名揚天下,不過如今看來,當年遭遇到的兇險,也是生死頃刻。
韓縝的詞名,也經由此事盛傳於天下。
說完不禁打了個寒噤,可見少年時的陰影和創傷是多麼的深刻。
畢仲遊說的是關於韓縝的一樁典故。
之後搜尋旁證,將此案徹底翻了過來,李氏母子十幾年的沉冤終於得雪,李甲和一干幫凶官員遭到重處。
畢仲游呵呵輕笑:「那仲游便將其中勾當解說一番,所言真假,請忠叔和韓公自行評斷。」
畢仲游對韓縝的當機立斷不禁大為佩服,也不客氣,將印璽收過交給忠叔,又對韓縝長施一禮:「相公放心,仲游必定奉公行法,只以國事為重,絕不廣事牽連。」
畢仲游將之打開來翻看了一遍:「就是它了,太原府常平倉使黃圖祿,祈州通判華中佑,陽武寨知寨史文韜,內外勾結,侵吞國庫,走私遼國的往來賬目!」
當年這事兒就足以說明皇帝對大和_圖_書臣的監控是嚴密的,大臣當晚在閨室里的詞作,次日一早就會出現在皇帝案頭。
「現在事情還未出府,而仲游是否有要害韓家之意,想必忠叔自己,心裏其實已有斷定。」
鐵案的意思,不是要將三人的罪狀辦得鐵板釘釘,而是要將韓家與此案無關的情狀辦得鐵板釘釘。
當時韓縝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方知是自己與妻妾的詞作被神宗知曉,因劉氏詞中有「密訴東君應不許」一句,神宗特意安排劉氏與韓縝同路。
說完對韓縝拱手:「相公安榮致仕,深居簡出,三人雖府上舊客,然年深日遠,早無恩義。」
「後來在洋州為保護家父,為豪強李甲之徒所傷,家中不敢以常客待之。父親臨終前更是特意囑咐,要為忠叔養老送終。」
不多一陣忠叔回來了:「老卒房裡沒多,管事房裡也沒少。」
黃世成頓時唯諾不敢言語了。
幾處地方資財流轉,包括一些白手套間的資金往來,畢仲游早已經爛熟于胸,每一道會計條目,在畢仲游嘴裏,便是一樁貪污案件的完整始末。
忠叔這才將幾本書冊擺到案上:「這是什麼東西,我卻也看不明白。」
洋州https://www.hetubook.com.com李甲案是韓億任洋州知州時的一件大案,州豪李甲,兄死迫嫂另嫁,誣說兄子為他姓,又賄賂洋州主官,掠答兄子使亡于獄中,讓其嫂銜冤十數年。
劉氏作《蝶戀花》雲:「香作風光濃著露,正恁雙棲,又遣分飛去。密訴東君應不許,淚波一灑奴衷素。」
一本賬冊還未讀完,韓縝已經知道畢仲游所言當是實情,勃然大怒,鬚髮皆張,舉起酒壺就朝黃世成砸了過去:「汝叔侄欲覆我宗族耶!」
韓縝不禁哈哈大笑,一下子就將心結解開了,高興地拍著畢仲游的肩膀:「公叔當為老夫忘年妙友,可謂善開導者。」
韓縝也是做過宰相的人,心思深密,一時間卻沒有想到更多,只懷疑內院幾房姬妾是不是與之有私,神色一冷:「說的在理,今日不當堂剖決,只怕提刑難為……忠叔。」
「容黃世成在府上,也是相公寬仁,不意卻為小人所陷。」
畢仲游當然明白,拱手道:「有忠叔相助,相公儘管放心。」
「太皇太后已下密旨與呂御史,許調用檢察司士卒,史文韜,他跑不掉。」
說完翻開賬冊,從第一頁開始解讀起來。
畢仲游坦然道:和*圖*書「那東西干係重大,我也不知道韓府有忠叔這等人物,又不願衝突相府,故而只有設計安排。」
「不過我之設計,也只是要拿到忠叔手上的幾件東西而已。」
韓縝咬了咬牙,轉身入內室又取出一枚印璽:「這是奉寧軍節度印信,如有緩急,公叔自相度之,老夫這就合門自拘,全家老小性命,此番就交到公叔手上了。」
韓縝則作芳草詞留與劉氏:「鎖離愁,連綿無際,來時陌上初熏。綉幃人念遠,暗垂珠露,泣送征輪。長行長在眼,更重重、遠水孤雲。但望極樓高,盡日目斷王孫。
黃世成頓時臉色大變:「相公……」
韓億到任要立威,翻出舊案,發現疑點,尋訪到當年給李氏接生,其後又被脅迫做了假證的乳醫。
響鼓不用重鎚,都是成了精的人,韓縝自然明白畢仲游巧諫的真意,對他的提醒也不由得大為感激。
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白,就是讓韓縝積極主動參与其中,成為有功人員,並藉此脫身。
順便也有讓忠叔監督自己意思。
韓縝也不去管僵在下面臉色蒼白的黃世成,對畢仲遊說道:「忠叔胥吏出身,不通文學,不過當年父親命他督家中子弟學習,和_圖_書我們兄弟有什麼花招,都休想瞞得過他去……」
元豐初年,韓縝出使契丹,將行,與愛妾劉氏劇飲通夕。
「小人意欲狐假虎威,令朝廷投鼠忌器,其心狡險深刻,固非君子所能防。」
老漢躬身道:「是。」
一名瘸腿的老漢從堂柱旁拐了出來:「三郎,老奴自在。」
韓縝冷目如電:「怎麼?你懷疑忠叔會不公嗎?」
畢仲游也不去管韓縝命門客私自調查的不當,只拱手道:「實在佩服,卻原來也是提刑前輩,以往造訪府上,倒是失了請教。」
黃世成頓時心魄俱喪,癱軟在了廳中。
韓縝的父親,是大宋著名的宰執韓億,韓億入仕從大理評事開始,最擅長的就是決訴訟。
捋著鬍鬚細細尋思一陣,韓縝終於道:「忠叔是河東路刑名祖宗,我便借與公叔,此案須得辦成鐵案,還有史文韜萬不能逃脫,明白嗎?」
「既然忠叔是老刑名,仲游相求,借府上能人一用。」
劉攽與韓縝是姻親,作小詩寄之以戲:「嫖姚不復顧家為,誰謂東山久不歸?卷耳幸容攜婉孌,皇華何啻有光輝。」
忠叔沒有看爛泥般的黃世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畢仲游:「提刑好安排,這是要置我韓家于死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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