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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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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故人之子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故人之子

寇恂,字子翼,是光武帝手下名將,明習經術,德行高尚,一生戎馬,智勇雙全,治民有方,威望素著,屈己為國,顧全大局。
「西南夷嗜酸菜,酸菜配魚沒有腥膻,因此他們跑馬幫的時候,常買不值錢的魚來和酸菜一同烹煮。」
老匠人很高興:「原來還有這來歷說頭,今日官人算是解了老頭的疑惑了,既然官人是行家,給八百錢你拿走。」
吳恂喜道:「我今日就給母親寫信,告訴她這大喜訊,二老在家,每每念叨明公呢。」
吳恂說道:「河北民風彪悍,父親在這裏如魚得水,和附近幾家莊子搞了個弓箭社,每日里教習子弟,玩射箭奪槊,每每被母親責怨。」
蘇油掃視店內,發現一張大木桌上固定著一個手搖輪子,輪子上鎖著羊毛輪,外緣都是黑黑的,那是拋光膏的痕迹。
「西軍將士見這小東西好用,這才漸漸流行起來。」
吳恂對蘇油敬了個軍禮,這才上馬去了,老鐵匠過來給幾匹馬修蹄換掌。
那名軍士說道:「我叫吳恂,字子翼。的確是陝西渭州人士,隨父母來了河北。」
折刀是用青岡木片作為外裝,打了蠟,將細緻密實的木紋顯現了出來,雖然是件小東西,也可見匠人一絲不苟和*圖*書的用心。
坐不住了,起身進到鋪子裡邊挑選了一些煤塊和鐵料,叫麥餅去街上買了個背簍放進去:「這個沈存中,如此大事兒敢不稟報,巴巴地從鄆州運鐵造弔橋!這些我都要了,老人家一會兒連換掌的錢一起算。」
吳恂說道:「可惜不在假中,不然就請明公去莊上看看。」
老匠人說道:「馬齒嵌就節省了六成的鋼料,鏡面磨工以前值錢,現在有了拋光機就不值錢了,都是麥餅弄出來的。」
「哈哈哈……」蘇油捧腹大笑:「奈何天賦太好,老天爺賞飯是吧?」
手藝很利索,用的是一柄平口的鐵刀,蘇油欣賞著老鐵匠行雲流水一般的推蹄動作,一邊跟他聊天:「這刀子是蹄鐵打的吧?大名府的鐵匠鋪子,都是用的焦煤?」
吳恂長躬大禮:「吳恂拜見明公,今日得見,真是不勝之喜。」
老匠人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多謝官人體恤了。」
「是我頑劣,性好軍事,正好田都衛在陝西搜羅狙擊人才,我就報了名,本來也沒我的份的,奈何……」
蘇油點頭:「君父是仰慕雲台二十八將寇恂為人,方為你取了這個名字啊,汝父見識非凡。」
不過也算是學到一招m.hetubook.com.com,蘇油問道:「軍爺是天雄新軍的?聽口音不是河北,倒像是陝西渭州啊。」
「你去你去。」蘇油樂呵呵地說道:「下個月吧,到時候你也告個假,陪我一起去看看你父母。」
「漂亮!」蘇油對這種手藝和心態的匠人是有崇拜之心的,這要放到後世,那就是妥妥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啊,說道:「老人家,這魚刀怎麼賣?」
「田遇給我信里提到過,說是在鄉野發現了一個人才,初次試銃,三百步外能中鵠眼,卻無論如何想不到是你,有前途!」
那名戰士笑道:「就是這個道理,小郎君果然聰明,日後定要去金殿唱名做進士的。」
蘇油大感興趣:「二十年前的渭州人物我都識得,你父母也有可能是我的朋友也。」
蘇油笑道:「那是一定要去的,你父親身體還康健?」
蘇油也不再問,給了麥餅一張一貫的寶鈔,也不要他找了,說剛剛見他看自己的餅那饞樣可樂,讓他給自己和翁翁買餅吃。
守業如蕭何,出兵似韓信。看吳恂二十來歲,出生的時候還是大宋重文輕武的時代,吳老爹卻能有這般見識,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為吳恂一般的人物,也的確見識不凡。
「這刀最和_圖_書先就是剖魚用的,因為鋒利之極,修面剃鬚整理指甲剖竹編藤都很好用,雖然用途多樣,但是夷人還是將之叫做魚刀。」
說完才反應過來:「對喲,這也是家傳的本事兒,你父親當年就是不亞王文郁的神射。對了,如今你父母在哪裡?家中又添弟妹了吧?」
不過沒有必要因為這件小事為難這位頗有責任心的老人家,蘇油說道:「也是,這些事情找行會商賈更加合適。」
邯鄲到大名不過一百五十里,還有漳河水運之利,這要是能搞出來,可比鄆州還方便,要是能搞出鄆州或者徐州那樣的煤鐵基地,連運輸都可以省了!
說完又道:「我大宋用的蹄鐵都是精鋼,雖然磨損了,剩下的那點也是好東西,我們北城鋪子都愛收,打造成些小鐵器,也是我大名府一絕呢。」
蘇油心中一動,對喲,後世邯鄲鋼鐵也算是非常有名,不過如今因為靠近河北,凋敝多年,之前沒怎麼開發,朝廷只在邢州設了一個鐵冶務,還有邯鄲南邊的磁州窯也算是北方傳統瓷器製造基地。
蘇油撥弄了兩下刀子:「這馬齒嵌的手藝,加上這鏡面的磨工,才值八百錢?」
卻不料老頭范了難:「官人跟天雄軍的軍爺都有交情,當不是什麼歹人和-圖-書,不過坊正才過來交代了,說新來的王運帥有令,大名城四方輻輳魚龍混雜,要提防遼人的姦細,事關精鐵煤炭,有生人採買都要稟報。老匠人想著……這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匠人已經替蘇油的馬換好了馬掌,正在查看馬的站姿,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蘇油:「大官人是行家啊,這物件在河北十個有十個叫不出正名。明明是跑馬幫的用的物事,偏偏叫做魚刀。」
麥餅取來自家店鋪上的鐵器給蘇油看,蘇油從中取出一把細長彎曲的小折刀來,單手按著前頭刀片后的撥片就能轉開,刀刃細長而鋒利,還有燒刃紋和嵌鋼線,足見老匠人加工手藝極高。
卻見吳恂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怒氣一下子消失了,臉色卻變得煞白:「你是……你是……」
吳恂頓時勃然大怒,將皮帶往地上一扔就要暴起,蘇油的貼身保鏢程岳一步踏上,手握劍柄,死死盯住身前這後生。
蘇油驚起:「當真是故人之子!我給你母親寫過詩的!」
蘇油心底暗笑,這位年紀不大都掛著館職了,進士,那是他前年的事情。
蘇油笑道:「的確是跑馬幫用的玩意兒,不過卻是西南夷跑馬幫的玩意兒,後來西南夷中出了囤安軍,將這刀子帶到了西軍當www•hetubook.com.com中。」
蘇油又笑了,張商英將河北搞了個天翻地覆,破獲了密諜網,朝廷申斥貶謫了一大幫子的當事官員,老王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吳恂跟麥餅換了匹馬,才不好意思地笑道:「父親就是一介鄉勇,我的名字,卻是母親取的。」
蘇油點頭:「肥鄉在漳河邊上,算是好地界,你母親的眼界我一向是佩服的。」
老鐵匠手裡不停,嘴上答道:「回大官人,咱們這帶的鋪子,都是用的邯鄲煤。」
蘇油點頭:「那更要去看看了,等我安頓下來,一定前去拜訪。」
這時候吳恂的馬掌已經打好了,吳恂付了錢,對蘇油說道:「吳恂尚有公務在身,一會兒要跑一趟歷亭,就不好再耽誤了。」
「真的?」吳恂不禁好奇地看向蘇油:「家父諱存之,不知先生是否識得?」
吳恂說道:「不遠,就在肥鄉新安鎮,環州之戰後,蒙狄太守照顧,說其弟狄咨在河北任職,便安排來了這裏,正好朝廷鼓勵移民,一族男丁,共賞田一千五百畝,母親又用朝廷的賞賜購了一千五百畝地,如今一族都在那裡,叫吳家莊!」
蘇油拍著吳恂肩膀上的襄衛軍銜:「果然是故人之子,你是皇家軍事學院畢業的?你母親最恨戰事,會放你從軍?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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