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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周禮中的祭天之地，到後世，便是天壇。

花蕊夫人和青城，都被陸寧攬在胸前，俏臉近在咫尺，美眸相覷，立時都俏臉通紅，側頭埋在陸寧胸前，不再對視。

陸寧也無奈，不過，如此行事也多了些借口，問問上天即可。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我這一走，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陸寧就笑，順手抓起她柔若無骨小手，放在自己嘴上，含糊道：「是想捂我嘴不讓我胡說八道嗎？想做什麼就做嘛……」可說話時唇舌間，不免碰觸到花蕊夫人嬌嫩無比散發著香澤的纖纖長指，心下立時一盪。

饒是如此，老媽已經心疼的，好像走路都不穩了。

「是，陛下厚恩，妾不知道怎麼還報，只希望有來世，還能侍奉主君之前。」花蕊夫人，聲音細不可聞，自是在青城面前，講述自己的感激之情，心下還是隱隱自覺羞恥，但對陸寧的感激，又是真心誠意。

是以，思量之後，陸寧今日來永和宮前，便舉行了隆重的祈天落髮儀式。

實則哪怕農人，也是短髮更好，便於清洗，尤其在現今衛生條件下，農人頭上虱子跳蚤的幾乎是常態，然後長發束成一團，一兩個月都不見得洗一次的臭熏熏發堆，簡直就是虱子窩。

這兩個溫順小妾，陸寧自不好瞪她們斥責，免得開玩笑也嚇到她們，只能無奈的，任由她們偷看，好像自己成了什麼稀有物種一般。

絕對不是自己這樣，咔嚓一剪子，和_圖_書將長發剪成短髮，當然，自己現今的短髮，也是相對而言，並不是後世的短髮。

到後來禁軍中，也有士卒學著留短髮，更發現剪髮后的好處，甚至訓練時都能體現出來，禁軍中落髮者，也越來越多。

但同樣，軍隊系統相對封閉，禁軍落髮之風，也沒掀起什麼波瀾，士人對軍卒此風，除了更為看不起這些不知所謂的蠻漢，倒也沒太多反應，畢竟，能打仗的士卒，就是好士卒，更莫說，禁軍又是皇家私軍一般，誰敢亂批評？

花蕊夫人心疼落淚，正想去相見，可見弟弟黑黝黝越發壯實的身板，顯然，再不是昔日的嗜賭鬼，她又停下腳步，弟弟剛剛新生，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等他真定了性再說。

青城就在旁側，卻被陸寧做出如此曖昧動作，花蕊夫人不由俏臉通紅。

突然便有了孟浪之意，坐在靠背軟榻上，陸寧便拍了拍左右，「來，坐過來！」

而如果北伐失敗，國內各種矛盾必然總爆發，自己剪髮不剪髮的，在其中，會多大程度成為抨擊自己的罪狀，那也無關緊要。

陸寧這幾天，心裏倒是暖暖的。

其實民間，已經有淨髮社，但只是「披減發須」，稍事修理，打打薄之類的。

是以，比計劃中，陸寧又晚走了幾日。

雖說自己新陳代謝很慢，現今長發，比之七年前，好像根本沒變長，但早就覺得頂著這一頭長發很是彆扭，沒那麼神清氣爽，尤其是到了夏ｈtｔｐs://m•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ｃoｍ天。

「啊……」花蕊夫人不敢打斷陸寧的話，卻嚇得不敢聽，纖纖玉手下意識伸出來，但好像隨即意識到面前的可不是昔日蜀主，自不敢用雪白小手去捂陸寧的嘴。

這種作態，倒是免不了的。

也是因為，現今思維，剪去頭髮，便可能剪去人的精氣神，對人身體是嚴重損害，說不得，就得少活幾年。

「是。」陸寧恭恭敬敬答應著，眼角卻瞥到，花蕊夫人和青城，也正不時偷偷看自己發冠，顯然，她們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只是不太敢仔細看而已。

本來在陸寧面前軟墩上規規矩矩坐著的花蕊夫人和青城，都是一呆，俏臉都微微泛紅。

而陸寧，早就想將自己頭髮剪短。

李氏哭哭啼啼來到永和宮的時候，陸寧正和花蕊夫人及青城敘話。

聽花蕊夫人發自肺腑，陸寧更是大樂，就在這時，外面報，太後到了。

剪髮，是昨天突然起的意，發現今天是個黃道吉日，便很是鄭重準備了一番，在祈天殿自己落剪，當然，剪掉的長發，也很是鄭重其事親自送去供奉祖宗三輩的聖廟收藏。

陸寧已經哈哈一笑，左右手臂，攬兩人入懷，一個是金枝玉葉的秀美少女，一個是散發著無限風情的美艷婦人，又都是同樣的溫柔溫順，這一左一右抱在懷中，實在是說不出的愜意。

聽聞契丹胡虜兇殘異常，生啖血肉，各個跟野人一般強壯。

剛剛在明堂祈天殿，自己和-圖-書親自動手，剪去自己長發。

至於老媽聽聞的「削髮明志」，自是女官們為了安撫她，才這般說的。

此外便是軍中，奴部最早剪髮，然後便是殿前軍，同樣的是，殿前軍是大皇帝部曲，從某種角度，最初成軍時，和私奴沒什麼兩樣，是以，剪髮之舉，也沒引起非議。

「那就好，那就好，娘也要快些回去，多上幾株香。」

如果北伐大捷，剪髮種種，不值一提，畢竟現今很多讀書人，更信奉自己所著書經，而不是古聖人的，在這些求知若渴的讀書人眼裡，自己才是真正的聖人，畢竟自己所著文字，對這個世界的探索，許多都能在現實里得到印證，而不是虛無縹緲之詞。

陸寧迎出來，卻見老媽哭哭啼啼，在女官攙扶下，腳步都有些踉蹌，「陛下，兒啊，聽聞你削髮明志，苦了你了！」顫悠悠的，便來看陸寧冠發。

「花蕊，本來答應你的和你一起去見建成，但實在事情太忙，只能讓你自己去了，聽說，你未去認他？」

馬上要離開汴京了，而且，不知道要不要一年半載甚至更長時間才能回來，臨行之前這幾日，陸寧挨個宮殿，和諸妃敘話，也是要她們安心。

幾天前，恩准花蕊夫人出宮去見她弟弟，但聽女官回報，花蕊夫人只是遠遠看了徐建成一陣，就回了宮。

陸寧心下輕輕嘆口氣。

便是花蕊夫人這等不諳世事的小婦人都知道，聖天子此次說是征太原，但是，北漢國是契丹人的附庸和圖書，聖天子征北漢，契丹又怎可能坐視？

畢竟現今來說，不能真正剪短頭髮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種解讀。

一些行業，必須留長發的話，實在太不方便了。

農人想剪髮，多半就要自己靠農具，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當然，前朝時鋒利剪刀還是大雅之堂才得見，現今也沒有條件給農人真正剪髮，畢竟，京城的淨髮社，修剪一次發須，要幾十文幾百文，不是農人能負擔得起的。

由此，令剪髮漸漸變成自由之事，長發也好，短髮也好，去留自由，也很不錯。

不過，匠人雖然現今身份被大大提高，但士人甚至農人眼中，還是低賤之輩，自也沒掀起什麼大|波瀾。

花蕊夫人，也明白了昔日霸佔她的這位齊天子，現今她心目中的聖天子的良苦用心，心下，又哪裡不感激？

「什麼僭越不僭越的，我這一去……」

北伐在即，自己剪髮之事，很快就會被北方戰事的發展變化沖淡。

她見到了弟弟正在做苦工，累得滿頭大汗，顯然，在弟弟看來，他已經失去一切依靠，姐姐不知所蹤，多半便是死了，現今，他只能依靠自己，做苦力生活。

當時，聞訊趕來的內閣大臣們都傻了眼，御史大夫范質，更磕的頭都破了。

但要說本朝短髮，現今也不罕見，最早的是匠人，為了做活方便，東海百行在自己授意下，將匠人頭髮剪短，不過那時候的匠人多是奴隸一般的身份，剪髮便如加刑hetubook.com.com，也無人理會。

見陸寧神態輕鬆，李氏才鬆了口氣，看來，上天果然有預兆，兒子不是為了自己寬心編造。

本來和老天爺對話這種話，陸寧是後世習慣帶點譏諷似的玩笑話，但母親和諸妃，卻都漸漸信以為真的樣子。

此刻見母親步履蹣跚，陸寧心下嘆息，也只能攙著母親，笑著寬慰道：「無妨的母親，我昨日問了上天，北征必然一帆風順。」

陸寧削髮，特意申明，自己不是什麼北伐前削髮明志，而是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乃是愛惜身體之意，非發不可剪也，此次北伐，滅漢奸，逐胡虜，為千秋大業，作戰時方便，自己要削髮。

當然，匠人也好，禁軍也好，都有淨髮機構，想剪去長發，很方便。

「陛下莫說這等話。」花蕊夫人忙起身，輕輕走上兩步，坐在了陸寧身側，卻有些惶恐，「妾僭越了。」畢竟便是在和陸寧雲雨時，也小心翼翼，便是並肩而卧都沒有過，通常都是蜷曲在陸寧懷中，更莫說和陸寧同榻而坐了，今日是第一次。

到後來，便是自由匠人，也發現短髮便於打理洗漱，臟活累活，就算不常洗頭，頭髮里的跳蚤虱子也少了，而且短髮，比長發洗頭方便多了，最早一批短髮匠人，也沒見怎麼著，還都習慣了短髮，於是，自由匠人也有許多，主動剪髮的。

和這樣的北方胡虜很可能爆發戰爭，花蕊夫人和其她嬪妃一樣，很是擔心。

今日見到花蕊夫人和青城擔憂神色，更是心下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