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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州不是驚訝于這個道童的表現怪異，而是對小鳶兒能有這般入微的觀察感到欣喜。

陸州微微皺眉。

小鳶兒轉頭無語地看了道童一眼，指了指旁邊的角落說道：「能不能麻煩您退到那邊，杵在我師父跟前，要當頂樑柱啊？」

說到這裏。

「嗯？」

海螺說道：「徒兒和九師姐沒法比。不過……進入道聖也應該快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眼前之人，在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後面有一個凹槽。

「大淵獻最頂處？」陸州疑惑地看著上章大帝。

陸州說道：「為師收留你時，你尚且年幼，衣衫襤褸，連一雙鞋都沒有。能在這殘酷世界里活著，也算是一件幸事。」

上章大帝哪裡敢生氣。

嗯？

他不僅沒資格憎恨，還要感激眼前之人！

復生畫卷的力量，明明沒有起到效果，這已經在欽原的女兒身上得到了驗證。之前對復生畫卷的力量領悟，明顯不足，不能讓司無涯復生。

砰！

陸州想了一下，心想，老夫可不是什麼君子，跟他講什麼臉皮。

小鳶兒低下頭，說道：「師父，徒兒，徒兒不想瞞著您。」

這不是平白無故多了一個超級老保鏢了嗎？

「你枉為人父！！」陸州指著上章大帝的鼻子，毫不留情地指責道。

拂袖而過。

陸州繼續道：

「呃……是是是。」道童恭恭敬敬退到了一邊。

「大計劃？」陸州狐疑地看著二人。

百年時光。

由此陸州也確定了一件事，這個上章大帝，是個地地道道的女兒奴。否則不會如此態度，不惜攜重寶來玄黓。

「本帝絕不添亂。只做一個月……」上章大帝看陸州眉頭微皺，糾正道，「半個月也可。」

咳咳……

陸州聲音抑揚頓挫，說道：「你聽信小人謊言，甚至不去求證真偽，便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捨棄。你如何彌補？」

上章大帝說道：「第二層乃是本帝在過去十萬年時間里，日日參悟，修鍊所得的『天機石』。」

上章大帝朝著陸州拱手道：「還請老先生，將這兩樣東和圖書西，交給海螺。本帝別無所求！」

「若不是看在這百年時間庇護的份上，老夫早將你趕走了，還會在這裏跟你廢話？」陸州說道。

「你想多了。」

看到淡然而立的陸州，道童狐疑地道：「老先生，叫我？」

「這裏可以放置九弦琴。九弦琴的品階過低，又過於小巧，很難發揮巨大的威力。既然她喜歡九弦琴，可以將其置入此處，汲取十弦琴的靈性。」

陸州皺眉道：「你竟能掌握天機石？」

道童嘆息了一聲。

「冤枉啊，徒兒說得句句屬實。」小鳶兒嘀咕道，「徒兒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每天面對上章那個壞蛋，還要裝作乖巧的樣子，很辛苦的！」

上章大帝說道：

「嗯嗯。」

上章大帝先是搖了一下頭，但覺得還是有些希望，又點了下頭，略顯矛盾，說道：「本帝不奢望她能原諒，本帝自然希望能挽回，但並不奢望……本帝只是想彌補。」

這聲音的力量不多不少，剛好能讓他清晰地聽到。

陸州點頭道：「你們沒事就好。那個七生，為師自會見見。」

「三師兄，四師兄他們來過上章，說是如果遇到師父，就不讓我們相認……師兄也沒告訴我們緣由。」小鳶兒說道。

陸州道：「你捨得？」

上章大帝搖了搖頭，道：「本帝反而希望她恨，狠狠地憎恨！」

「是是是……」

上章大帝抬手，輕輕落在了錦盒上。

道童微微驚訝，抬起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髮飾，以及衣著，並無紕漏。

「徒兒知道了。」

他知道，這世上沒人比陸州更有資格辱罵自己，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能接受陸州出手。

「徒兒正在進行一個大計劃。」小鳶兒說道。

上章大帝沉默。

「……」

「真煩人，出去！」

「第二層是何物？」陸州道。

兩個丫頭奇怪地看著師父，不知道要做什麼。

小鳶兒驕傲地道：「一點都沒落下，徒兒早就是道聖了。要不是上章那老頭三天兩頭往道場跑，徒兒早就是大道聖了。」

「她淪落至金蓮m.hetubook.com.com，成為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無飯可食，無衣可穿的孤兒，你又如何彌補？」

「當年大淵獻天啟支撐太虛的局面形成以後，羽族與太虛達成平衡協議，共同守護天地。羽族想要光，那太虛便給他光，於是十殿合力，破開蒼穹，鑿穿太虛，讓太陽折射大淵獻。」

直至陸州覺得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

上章大帝繼續道：「本帝便是在那時，偶然獲得天機石。」

「進來吧。」

上章大帝重重嘆息道：

陸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堂堂上章大帝，何須如此？」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七生。

「她小小年紀，遺失未知之地……你身為大帝，應該很清楚未知之地有多兇險？」

這叫什麼事。

退一萬步而言，就算司無涯沒死，沉入漆黑無盡的海底，想要活命，幾乎不太可能。

旁邊道童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陸州不以為然地道：「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那紅色的錦盒上，陣紋還在，上面刻著的各種複雜紋飾，散發的淡淡氣息，都說明，這不是一般的東西。

「老四的計劃？」陸州說道。

上章大帝朝著陸州拱手道：「老先生，果真好眼力。」

上章大帝也不客氣，走到了對面，席地而坐。

上章大帝也被陸州的眼神看得慚愧不已。

不的不說，大帝級別的馬屁，聽著真舒服。

小鳶兒繼續發著牢騷道：

「師父，您別不信。他讓我們爭奪殿首。」小鳶兒摸著下巴，像模像樣地分析了起來，「太虛的道聖不少，大家都在爭，偏偏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小鳶兒眼睛一瞪，隨手一揮。

道童本不想走回去，裏面再次傳來聲音：「若是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那雙深邃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彌補得了嗎？

「你們在上章的一百年時間里，修為可曾落下？」陸州問道。

他正要朝著遠處走去，身後道場中傳來聲音。

一連串三問。

兩人起身：「徒兒告退。」

「這有何不捨得……即便是本帝的……」上章大和圖書帝話語中斷，抿下了嘴巴，「罷了。說這些都無用。」

古琴懸浮翻轉。

魔天閣四大長老提起過，老四也提起過，如今小鳶兒也提了一次。

小鳶兒皺眉道：「笨手笨腳！」

顯然這是對他說的話。

結合之前老四說的，難不成，老八真成了聖殿的第一狗腿子？

衣著還是道童的衣著。

「如果不是師父，徒兒早就死了。」

陸州問道：「其他人現況如何？」

陸州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這一套？」

陸州與之對視，落座以後，說道：「你用這種方式混入玄黓，不怕天下人恥笑？」

但這兩樣東西，對修行者而言，無疑是巨大的助力。

聞言，上章大帝又道：「在本帝看來，老先生比那些烏祖，四大至尊之流，要強百倍，千倍。」

陸州知道他來到這裏的目的，上章也沒有多做解釋，二人心照不宣。

上章大帝隨手一翻。

「抱歉抱歉。」道童連續致歉，看著小鳶兒和海螺離開。

沏茶，倒茶。

道場殿門閉合，將其擋在了外面。

「徒兒早就想明白了，這一百年，徒兒都在想。如果真恨，徒兒就不會留在上章。」

小鳶兒說道：「大師兄和二師兄痴迷修鍊，應該沒什麼事。三師兄和四師兄在炎水域，見不到。五師姐和六師姐更見不著了。只有八師兄偶爾能見到……八師兄現在是聖殿士的小隊隊長，整天到處跑，也不知道在幹嘛。」

「今天就到這兒，下去休息吧。」陸州說道。

「既然你捨得，老夫便收下了。」陸州拂袖而過，那錦盒重新合上，飛到身後。

咳咳……

道童又是嘆息一聲，返回道場。

「彌補？」陸州疑惑地看著上章大帝。

海螺伏地磕頭道：

海螺也跟著道：

待二人消失。

陸州看到了一張修長而景緻的古琴。

陸州擺手道：「老夫雖然談不上寬宏大量，卻也不是小雞肚腸之人。」

天底下沒有這樣當父母的。

杵在門口道童，差點沒摔倒，踉蹌了一下。

上章大帝也不隱瞞，說道：「天機石乃是本帝從大淵獻和圖書最頂處獲得。乃天地間最至純之物，蘊含巨大的神秘力量。十年來本帝一直將天機石留在身邊，天機石已擁有不少靈性。」

問得他面容羞愧，抬不起頭來。

「所以……你想挽回？」陸州問道。

上章大帝說道：「百年前……海螺初入上章時，身上帶著九弦琴。本帝便知她善琴。那時本帝還很驚奇，她竟和本帝那可憐的女兒天賦如出一轍，精通音律。沒想到啊沒想到……」

「上章大帝的做法，固然可恨。但你們也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

陸州指了指對面的蒲團，道：「坐。」

「師父，您不知道……徒兒在上章的每一天都在想您。」

道童支支吾吾，不斷地點頭道歉：「抱歉，抱歉……」

小鳶兒神秘兮兮地道：「徒兒感覺，他就是七師兄！行事作風太像了。」

若是海螺在場，十有八九是要拒絕的。

上章大帝嘆息道：「本帝……大錯特錯。已經無法挽回，也無法彌補。若是能讓你們心裏舒服點，儘管罵吧。」

動作依舊很生疏，也很生硬。

上章大帝自知慚愧，說道：「多說無益，以後，不管她原不原諒本帝，本帝都要彌補。老先生……本帝從未求過人，懇請老先生，將此物轉交於她？」

他邁著碎步極其不情願地退出了道場，站在道場外面，時不時回頭瞄一眼。

陸州負手道：「玄黓帝君並不知道老夫姓姬。」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人的確極有可能就是老七司無涯……問題是，他親手判了「死」刑的徒兒，又被于正海沉入大海，如何能復活的呢？

「這錦盒共有兩層，上面這一層所放置的古琴名為『十弦琴』，恆級。乃是本帝當年為慶祝她的誕辰，從上古遺迹中尋得，極其珍稀。本帝當初曾勸她，煉化九弦琴，將二者融合，也許可能會得到一件虛，可惜她不肯。」

容貌扭曲而變動，重新變回了上章大帝的模樣。

接著，小鳶兒眼睛眨呀眨，左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低聲道：「師父，徒兒有一個天大的發現。」她語氣一頓，繼續道，「那個屠維殿的七生，有和-圖-書可能就是……七師兄！！」

陸州說道，「剛才老夫與她們對話，你也在場，你應該明白，海螺並無恨意。」

剛打開大門，嘩啦——

小鳶兒笑嘻嘻道：「我還聽說了呢，海螺師妹差點被人綁在火架子上燒死，還好師父去的及時。」

「本帝犯下如此大錯，愧對夫人，愧對子女，比起這些，本帝還在乎他人的恥笑？」

丫頭，真的長大了。

道童拍了下腦袋。

道童彎下腰，態度變得恭敬了許多。

上章大帝鬆了一口氣，再次朝著陸州拱手道：「之前本帝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老先生不要見怪。」

「這是何物？」陸州問道。

陸州繼續說道：

他看了一眼門外的道童，只是微微點頭，便露出少許的笑意說道：「不可無禮。」

上章大帝就這樣被陸州指著鼻子，罵了好一會兒。

陸州點點頭說道：「能進入道聖，實屬不易。」

紋路亮起，咔一聲脆響，錦盒打開。

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若是想讓老夫幫你挽回，只怕……免了。」陸州說道。

一道長方形的錦盒落在面前。

這時，陸州看了一眼外面，揮了下衣袖，盪出一道漣漪。

小鳶兒總覺得有外人在旁邊的話，撒嬌放不開，這一咳嗽，打斷了她的節奏，當即指著外面道：

陸州問道：「其他人可有聯繫？」

小鳶兒和海螺一同離開了道場。

「並非此事。」上章大帝看了一眼外面，說道，「這道童的雜務，本帝可否繼續擔任下去？」

反而任由陸州唾罵。

「是嗎？」

聞言。

接著他站直身子，那高位者的氣息漸漸回歸。

「本帝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老先生幫忙。」上章大帝說道。

小鳶兒說道：「仇恨談不上，就是有點討，平時看他挺和藹的，也是沒想到……師父說得對，人心難測。」

嗡——

道童又沒忍住，咳嗽了幾下。

「說吧。」

小鳶兒這才轉頭說道：「師父，這玄黓帝君咱們得提防著點兒，這道童看著老實憨厚，搞不好是他派過來監視咱們的。端茶倒水都不會，一看就是個新手，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