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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看著電腦不滿，明明一點都不像，「我才沒這麼大嘴。」

「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姜禾只玩了一會兒遊戲便放開鍵盤，把腿上的冬瓜抱到一旁，然後起身到桌前打開裝書的袋子，從新買的書里挑選片刻，抽一本《人性的弱點》出來翻幾下。

很難溝通，別人說什麼也理解不了，不知道是懶得思考還是不會思考，反正經過那一次兼職之後，許青就開始明白為什麼很多新聞上的弱智騙局還會有那麼多人上當。

姜禾悶悶地盤起腿不再說話，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看他工作。

「……」

「你要對我尊敬一些，老師這個稱呼……單說它存在的意義，是非常偉大的。」許青笑笑，「叫許老師。」

「……」

「只是暫時還沒習慣，我理解。」

「我感覺你在看不起我。」姜禾瞅著他。

自我定位和自我認知，以及對外界的認知，林林總總，許青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幫姜禾補全，好在她即使沒接受過系統教育，平時也邏輯清晰，有條有理，很難得。

「這個女主很像你，特別暴力，一言不合就抓住人家打個半死。」

「我也沒打過人。」hｔｔｐs://ｗｗw•ｈｅ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

「嗯……你這麼一說感覺好刺|激。」

自他退居幕後之後，這算是許青最喜歡的一部——後面幾部真是一言難盡。

叫爸爸……這事不敢想，姜禾羞憤之下怕不是要一劍給他捅個透亮的洞。

許青兩倍速刷了一遍，四倍速又刷了一遍，閑來無事打算做個周星星的系列影評，先布局安排上，等到他新片上映時再一塊放出來。

「又不是說長得像，就說這個行事風格……」

靜了片刻，她偷瞄許青一眼，糾結道：「為什麼要摸小腿？」

「西遊記的衍生故事。」許青隨口道，「書看完了？」

西遊降魔篇是周星星退居幕後的作品，當初剛出來時罵聲一片，笑料老套、思想以及表達方式缺乏深度、江郎才盡等等，贏了票房輸了口碑，時隔幾年再看，意外感覺很不錯。

「你打過小偷，一下就給人摜地上動不了，差點背過氣去，還是收著力的。」

許青咔嗒咔嗒敲一會兒鍵盤，重新停下來瞧瞧悶頭看書的姜禾，沒再打擾她，抱著電腦繼續刷片。

電腦上分了三個小屏，左邊是電影窗https://m.hetubook.com.com口，右邊是兩個word文檔，一上一下並列。

真正的愚昧，是不會動腦子的，或者說不知道思考為何物，許青在大學做兼職時見過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在碰碰車幫忙賣票時，有人坐車上就不會動，告訴她轉方向盤，她就一個勁兒的轉不停，告訴她往迴轉，她又反方向轉不停，壓根不管車子正在朝哪邊走，只會一個勁兒的轉。

「讀書好啊。」

聽著許青熟悉的口吻，姜禾眉毛跳動兩下，開口道：「你是不是想說，你是我的老師，然後……」

上面那個是許青寫的密密麻麻的字，隨手抒發感想，過後再整理成影評；下面那個是靈感隨筆，看到某個畫面可以和其他影片聯動或者啟發到好的創意，就會被他記錄下來，裏面的文字排版略顯凌亂，或是一部電影名加時間，或是洋洋洒洒一段想法，還有好幾部電影的名場面用文字形式記載湊到一起。

書這個東西是傳承的根本，像那些口口相傳的東西，除了核心手藝，其他很快就遺失了，連隔代都難，只有文字可以把一代代人的成果積累，人文工藝制度事迹，m.hetubook.com.com幾十幾百年，不管好的壞的，都是經驗和教訓，讓後人總結學習。」

臉紅紅地低頭看書，不想理他。

許青隨口一句諺語就把姜禾古時的日子打成了豬，讓姜禾暗暗咬牙。

姜禾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似懂非懂地翻了半本書，覺得有些累，便伸著懶腰擠到許青這邊。

姜禾的書看不下去了，睜大了眼睛盯著許青，一臉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怪癖？」

姜禾提過一嘴的那個賬房先生聽起來很有文化，但最多也就是教她識字。

「天地君親師，君可以凝聚整個團體，和別人爭下地盤來安穩過日子，『師』則是文明之火的傳遞者，驅除愚昧，啟蒙教育，一代代積累一代代革新，最終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越爬越高，越走越遠。」

「我……」

誰要和他討論什麼閨房趣事？兩個人都沒有成親，這個人就想讓她生孩子！

有文字，才能保證文明的延續傳承和積累，這也是原始社會和文明社會的分界點，許青很樂意她養成讀書的愛好。

「確實很怪，我就是一說，知道有這種事存在就好了。」

不玩遊戲開始讀書的姜禾……這副讀書的嫻靜模樣讓許和圖書青有點開心。

這應該得益於那個二娘，雖然古板，卻不愚昧。

「沒有，看起來好複雜。」

許青聞著身邊姜禾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眼神側過去看她一眼，「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小腿？」

許青看一眼那邊被她扣起來的書，想了一下後點點頭，「對於你來說確實有點複雜。」

這是許青的個人習慣，姜禾看不懂，但他一眼掃過去，腦袋裡就會出現完整畫面，再整理加工一下，打磨一下細節，一期視頻的素材就有了。

看了一遍目錄，她感覺這本書很適合自己，坐回座位上開始捧在胸前認真研讀。

「人生不讀書，活著不如豬。」

「複雜？」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兩個人同在客廳，她做她的工作，許青也坐在另一邊做自己的工作，等到累了閑了，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走兩步就能和他擠在一張沙發上。

「摸大腿也行啊，如果你同意的話。」

談戀愛的女孩子都有點蠢蠢的，這讓許青有點分不清是姜禾本身憨，還是陷入戀愛的時候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自動降智。

姜禾張張嘴，忽然反應過來。

姜禾是沒上過學的，他很清楚這一點，也儘可能地去試著理解ｈｔｔｐs://wｗw.heｔuｂoｏｋ•ｃom.coｍ沒上過學的人是怎樣的一種思維。

？？？

「要是沒有文字的話，估計我們還是腰裡圍著樹葉的野人，天天嘰哇鬼叫。

在文字出現前的原始社會，部落里有一些專門唱史詩和傳說的人，如果會唱史詩的人都去世了，歷史的記錄也就中斷了，只能等著新的史詩出現，再重新開始。

「我很聰明，只是……只是……」

「你在看什麼？」

「不過閨房之趣，人家關起門來自得其樂，你情我願的又礙不著別人事……你想管也管不著。」

許青敲打鍵盤的動作頓了頓，「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更類似於玩笑，比如有些情侶在床上的時候還喜歡叫爸爸。」

而人類不僅可以通過文字進行超越時間和空間的交流，大量傳承文化，文字還使思維有了形體，可以在時空中留住，反覆多次地琢磨，加深思考的深度。

「師、師徒也可以成親嗎？」姜禾心裏男女朋友和成親已經畫上等號——準確說，應該是和未婚夫畫上等號。

也不知道是同行襯托的太好，還是時光讓眼睛變寬容。

姜禾正輕輕晃動的身子頓時停下來，盯著電腦像是沒聽見。

「好在哪？」姜禾剛翻了兩頁，還沒讀出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