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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貳叄肆伍陸柒……」

許青笑罵一聲。

許青翻一下許文斌放桌上的《精神現象學》，不知道許文斌是不是受姜禾刺|激了。

過一會兒秦浩帶著瀟瀟過來了，有個乾親的關係，中秋是要過來走走的，許青他們過來老兩口這兒省了事，瀟瀟費力地提著水果跟進來，許十安眼尖地跑過去，讓秦浩瞄了他一眼。

「不會的，今天只是個意外，再說你不是教訓他了嗎？」

許青大手一揮，心情好了不少。

「去吧。」

「對了，少了個零，過來我給你加上。」許青又道。

九月由夏入秋，許錦和許十安順利入學，在老房子旁邊的小學，曾經許青在馬路旁的花壇邊看著學校操場出過神，姜禾也坐在同樣位置想過事情，還是許青的母校，有個老師依然堅守崗位，還沒退休，已經不記得許青了，這麼多年教過那麼多學生，也不會每個都記住。

許青話語一頓，警惕地看著她。

「許老師……」姜禾輕聲道。

姜禾正側躺著看《嫁妝》這一篇，把書角捻拈在手裡，想讓許青體驗一下書里寫的美美地接受特別溫柔的一個長吻是什麼感覺，結果就聞到一股酒氣。

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姜禾出來逗瀟瀟咯咯笑，許青和秦浩隨口扯淡，停留了半個小時左右，才起身離開。

許青想了想，放下在他手裡虛空划動四肢的小烏龜給冬瓜玩，道：

「今晚你倆都不要看電視了，抄三十遍……嗯……數字吧。」

很魔幻，也很真實。

第二天起來，許青揉著肩膀感覺不對，背上酸酸的，和在哪摔了似的。

想一下是因為有了老婆孩子，還跳出來是因為他乾的是這個。

「昨晚我好像夢到被豬拱了一下，給我拱趴下了。」

安排好了一切，許青看看還在氣頭上的姜禾，想了想，不如和冬瓜還有甲蟲玩。

「？？」

「許青許青！你怎麼掉下來了？」姜禾急壞了，趕緊爬起來，把被她……呸，把自己掉下床的許青扶到床上。

「哎呀……別鬧，來親一下。」

「……」

姜禾聽著他打呼嚕，反而睡不著了，越想越氣，乾脆一伸腿。

古代人在殺雞……

「對，許錦打。」

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于麗會理解，瀟瀟……長大了也會理解。

許青在紙上寫好，交給許錦，讓她抄完拿過來看，許錦嘟著嘴走了。

「不見得，就算好一點，那也是拿現在的時間換的。」

「就是覺得……剛剛突然好怕，教不好他們。」

姜禾沉默了片刻，又問：「是不是對他們太好了？我總覺得年紀小和*圖*書的時候應該吃點苦，你非帶他們經常出去吃喝玩。」

你想想，如果他們見識過夠多，就會沒那麼大慾望，比較淡定，即使見到別人有，也只是尋常，天天吃的話，對這個東西沒那麼大慾望，即使看見別人吃或者玩，最多想著回來讓你買給他或者帶他試一下，不會因為各種慾望產生的不必要的情緒，搶人家的，或者偷偷吞口水和眼巴巴盯著人家的零食，一副沒見過東西的樣子。以後你女兒肯定不會被一雙鞋子一條裙子一個手機騙走，有她爸在，想要什麼有我，看不上那些小流氓的把戲，不會一個破項鏈就感動得要死，也不會亂找別人乞討奶茶，最差也要像宮萍那樣，想要的老娘自己都有，就想找個看得上的男人陪著，強大自信的內心。

「你從床上掉下去了。」

許十安不敢炸刺，敢欺負瀟瀟會被她爸爸拿手銬抓起來……

許十安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乖乖受罰。

「三個都被打了。」

「倆都打了。」

本來想罰他們抄書，轉念一想還沒認識多少字，許青便折中了一下，反正馬上就要入小學，就當提前練習。

裝得很乖巧的十安和落落大方的許錦站在一起，姐弟倆長得很討喜。

姜禾漸漸地用手撐起下巴，劍鞘擱在膝蓋上，目光流轉，小指放到嘴邊輕動。

姜禾已經披上睡衣，潔白的裙角落到膝蓋那裡，露出白皙的小腿，斜搭在床沿，手上拿著一本莫泊桑短篇小說選。

畢竟兩個人睡習慣了，一個人總缺點什麼，翻個身伸個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孤單寂寞冷。

家風甚嚴。

光看結果不看過程，比起來就沒意思了，當初畢業同一起點，秦浩捧上鐵飯碗，他在家裡窩著，擔的那些風險，兩者沒有可比性。

難道……

「爸，這盤餅子可不是隨便哪都能吃到的。」許青很惡趣味地對老爺子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盤薺菜餅子。

「啊。」

許文斌只在他放棄UP的時候過來嘲諷實則關心了一下，後來再也沒提過工作相關。

甲蟲是那隻小烏龜，因為長得很像大號的甲蟲，於是姐弟倆最終給它起了這個名字，經常被冬瓜用爪子按住。

「……」

「這東西不就那什麼，薺菜打碎點更好吃。」周素芝發表改良意見。

許文斌沒搭理他，一邊逗著十安，一邊偷摸觀察姜禾。

放學鈴響，學生們呼啦一下湧出來，背著形形色|色的書包，三個小傢伙湊在一塊兒往這邊擠，瀟瀟坐上秦茂才的電瓶車，脆生生地喊一聲乾爹https://www.hetubook.com.com再見，招招小手就遠去了。

「他也是擔心我，只想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劈柴喂馬週遊世界，等游完了之後面對柴米油鹽，扛不起來，現在我能扛起來，這不就矛盾解決了嘛。」

兩個男人有點喝多了，一嘴的胡言亂語，晃晃悠悠各回各家。

姜禾看著隨年齡增長愈發成熟的許青說個不停，心底的擔憂消散一空，以前他也是這麼很有耐心地給沒見過世面的她規劃，講一些東西，恍惚間像是回到了那個老房子，每天努力熟悉現代的一切。

「還是睡覺吧。」

聽說這樣能腌入味，變得香香的。

許青摸著腦袋從地毯上起身，望望姜禾，有些愧疚，喝多了還不老實，大半夜從床上滾下來嚇媳婦一跳。

「以前你爸還老念叨你不如考個公務員，現在他沒話兒了吧？小耗子那傢伙連接孩子放學都得緊趕慢趕，很多時候讓我來。」秦茂才嘖嘖有聲，他一直沒看錯，許青這小子就是能幹。

一想到那種場面，姜禾就覺得沒臉出門，把孩子養成那樣……見過有些人竟然還理直氣壯說不就掀一下嘛，對於此，她非常不能理解。

他呼吸不由頓了一下，拿著餅子仔細看看，沉默片刻道：「姜禾做的？」

「我聽她說了，就是碰了一下。」

兩個人乘著風，坐在大排檔外面的桌子上吃吃喝喝。

「習武之人，小打小鬧，正常正常。」

「倉廩實而知禮節，不是沒有道理的，看啊，比如他們吃穿用度都苦著來，如果他們什麼也沒吃過，很容易對那些沒見過沒吃過的東西流口水，有嘗一口試一下的慾望，為此付出什麼交換，或者起歪心思就很難掰回來了。

這是屬於男人的浪漫，王子俊沒來，兩個人就幹了一箱啤酒，現在秦浩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幹勁十足的小菜鳥，天天哼著『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騎電瓶車出去亂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混成了半個老油子。

許文斌夾餅子的手一滯，目光轉向許青，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嘴唇微微顫了兩下，視線放回餅子上。

「爸……」

沒說幾句話，許青就推著秦浩出門，請客擼串喝酒。

學校沒有寄宿，中午也不管飯，姐弟倆高興了，姜禾只能中午時讓許青或宮萍幫忙看一下店，或者乾脆午飯時間關門一個小時，到老房子那邊做飯，他倆放學在老房子吃完午睡，下午出門走兩步就進學校。

「現在不太一樣……沒必要刻意吃苦，也沒必要太慣著。」

「瀟瀟也過來，跟姜禾學學功夫。」

秦www.hetubook.com.com老爺子鶴立雞群，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異常顯眼，和許青站在樹下閑聊，本來兩家就走得近，差點成了親家，現在第三輩結了個乾親，兩邊老爺子都滿意的很，算是了了一個心愿。

剛剛還滿心溫柔的姜禾瞬間變得嫌棄，伸腳把許青踢開，避免他身上的酒氣蹭到床上。

「孩子還小，別打壞了……等等，為什麼打倆？」秦浩目光一轉，奇道：「你這手腕上怎麼回事？」

往後六年，應該就是這樣的生活了。

晚上放學，許青到校門口接姐弟倆。每到這時候學校門口都是人潮滾滾，接孩子的家長大軍直接把校門口堵住，黑壓壓一片。

隔天是中秋，學校放假，許青本想帶著他們去搓一頓，想了想還是過去許文斌老兩口那邊。

所以孩子要富養，別人有的，我們也有，只是這個方法要對，不能一味的慣著，把他們養成好吃懶做的性子，我們慢慢來，天天陪著不用太擔心……」

後來在許青的提議下，瀟瀟認了姜禾當乾媽，中午和姐弟倆一起在老房子里吃飯休息，晚上秦浩兩口子有空就來接，沒空就老爺子來接她放學，瀟瀟還是挺樂意的。

這是逛菜市場的時候許青看見了讓買的，此時端上桌，周素芝很給面子地嘗了嘗，這種做法很多年沒吃過了，那時菜餅也不是薺菜做的。

反而是小流氓，天天遊手好閒不幹正事——咦？好像哪裡不太對。

動著動著，姜禾就默許了，正等著下一步，許青反而打呼了。

「給。」

團圓飯做好，除了主菜一隻活殺雞，其餘也有排骨臘肉之類的硬菜。不說別的，吃飯很講究，有活殺絕不買冷凍，鮮嫩的雞肉不管是口感還是味道，都差了至少三個檔次。

最高興的當屬十安了，大中午的興奮的不休息，老想往許錦和瀟瀟那邊房間跑，被許錦打了一頓才老實了。

她忽然好想把這傢伙拉進屋裡床上去。

許青若無其事地把短袖往下扯了扯，沒屁用，什麼也蓋不住。

懷著愧疚的心情重新入睡，旁邊姜禾也睡得香了。

反正那冷漠的表情落在許文斌眼裡，就顯得無比神秘。

許十安也想一起走，被許青喊住，十安撓撓屁股等著許青繼續在紙上寫。

「你回來。」

按理說應該是半信半疑……好吧，半信半疑也足以顛覆認知了。

已經明確說過不能，還藉著變魔術去動。

「爸，你看這玩意兒有用嗎？」

這東西養好了，能送他和姜禾走，說不定連許錦姐弟倆也能送走。

「一二三四五六七……」

起床後送姐弟倆去上學，m.hetubook.com.com許青也沒閑著，拿著資料幫他們兩個整小學入學的手續，順帶催著秦浩準備材料別忘了，把自己的經驗說一遍，免得他漏了缺了還得跑第二趟。

許青一邊扒下衣服一邊去浴室，姜禾換個姿勢趴床上，翹著兩條腿晃來晃去把這一篇故事看完，便收起書，簡單沖了個涼的許青已經擦著頭髮回來，二話不說就想往她身上拱。

「……」

許十安跑得賊快。

秦浩想找寄宿學校，又捨不得這麼小就把孩子扔學校裏面住宿舍，撓頭皮撓了很久，秦老爺子倒是樂得天天中午接送，但去的時候騎半個多小時電瓶車，送回學校又半個多小時，加上吃飯，不說安全性，一來一回瀟瀟連中午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姜禾對小流氓這個詞很敏感，這比登徒子要嚴重多了……經過這麼多年，她也覺得登徒子是個好男人，迷戀自己老婆的身體，生好幾個孩子，這有什麼好鄙視的？

喝著酒，許青問他，如果現在再遇到當初于麗那種事，還會不會跳出來讓人捅一刀，秦浩說可能要想那麼一下，然後還會跳出來。

「睡不睡覺？」姜禾問。

姜禾不動聲色地道，拿著防晒使勁兒在手上擦擦擦，摩擦到起熱，暖呼呼的。

「洗澡去！」

一夜安穩。

「要他負責就行了。」

有付出才有回報，有時候付出了也不一定有回報。

「敢不負責讓許錦打他。」

只是姜禾一開始有點不願意，萬一以後倆小孩真的青梅竹馬……

？？

不管動人家裙子是不是故意的，都必須讓小崽子牢牢記住這個教訓，免得哪天出門跑去掀別人裙子。

梅子涵在這本書上寫的序言很有趣，「兒童並不知道什麼叫經典，在很多兒童的眼裡，你口口聲聲說的經典還沒有路邊黑黑的店裡買下的那些下爛的漫畫好看，現在兒童書包里都是那下爛漫畫，還有那些迅速瞎編出來的故事，那些迅速瞎編的人都當富豪了，他們招搖過市、繼續瞎編、繼續下爛，很多人都擔心，擔心什麼呢？擔心孩子們成為一個個閱讀的小癟三……」

就現在。

還好門鈴適時響起，過去打開門，秦浩站在門口，見到客廳凌亂的樣子和姜禾放在膝蓋上的劍鞘，愣了一會兒沒說出來話。

雖然不明白什麼情況，但驚嘆就對了。

秦浩驚嘆。

小孩子需要時常打一頓，很有益於父母的身心健康，畢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開玩笑的。

「怎麼可能……」

一張紙被遞過來，許十安低頭瞧瞧。

許青打個哈哈，同時琢磨要是睡沙發了怎麼再秒搬回來。

許青告訴她https://m.hetubook.com.com不礙事，她才高興的多了個女兒。

「耗子福利好，以後退休了他遛貓逗狗，到時候就比我舒服了。」

但是許文斌沒理她，眼神複雜地從許青和姜禾身上掃過，最後落到餅子上。

某種角度來說，這可能是唐朝人做的唐朝餅子……

「聽到小流氓我就忍不住生氣，要是十安變成小流氓怎麼辦？」姜禾氣兒順了，走過來看他玩烏龜。

普普通通，卻有很特殊的意義，許文斌細細咀嚼，這個餅子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許十安哭了，他真不是故意把昨晚的事抖出來的。

許錦姐弟倆就沒有漫畫書，最多是一些插圖童話，安徒生的那種，許青擔心過他們兩個會不會融入不到其他小朋友的話題，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給他們買現在大為流行的漫畫書，動不動就是一二三四五冊續過去，有這時間不如多聽聽童話。

酒後亂性，在沒喝斷片的時候其實挺助興的，只是殘留的酒味沒散，姜禾兩下就把他按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許青望著校門處搖頭，「各有各的追求，這有什麼好比的。」

「已經打過了。」

「差不多差不多。」

現在好像搞了一堆哲學的書沒事拿著看，在工作之餘，開始研究哲學了……許青在許文斌的書房見到那些書，翻了一下都感覺頭疼。

很久沒聽到過了。

「想去沙發？」

許青感覺膝蓋有些癢，伸手撓了撓，「這才剛開始，不用怕，有你在還能翻了天不成？」

「只有她能做出來。」

「喝多了不老實，再喝酒就去睡沙發——」姜禾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側臉看向許青，狐疑道：「客廳大沙發，買那麼大，是不是那時候你就準備好了？」

許青老實了，又沒完全老實，就喜歡這兒動一下，那兒動一下，和蛆一樣不好好睡覺。

「呃……」

要是許十安這混蛋被養成那樣，她寧願給他腿打斷，在家裡養幾個月好好反省。

砰！

一開始它還會被嚇到，然後四肢縮進殼裡只留一隻小尾巴，漸漸的膽子大了，在冬瓜按住它的時候，它還努力蹬著小短腿往前爬，爬半天還在原地也不氣餒。

姜禾擼著袖子在廚房殺雞，捏著雞脖子一割一剌，扯起雞頭放血，雞弱的和許青似的……這個比喻有點怪。

晚風從熱鬧的夜市遠處吹來，驅散一點夏天晚上的燥熱，許青穿著短袖T恤長褲，秦浩背心大褲衩，微微發福的身子看上去很厚重，許青卻知道，如果現在出現一個女人大喊搶劫，這個胖子能一拍桌子就躥出去。

他嘟囔著，看姜禾坐在那兒塗瓶瓶罐罐，努力回想昨晚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