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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鬍上下打量了向南兩人一番，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黃牙：「嘿，小兄弟，抓貨么？」

在一些攤點上，相中了寶貝的買家，也已經開始和賣家討價還價起來。

不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人走一抹臉，從不認賬」的規矩，一直流傳了下來。

買賣雙方也不直接說價格，而是用「么、按、搜、臊、歪、料、俏、笨、腳、勺」，這十個字音來表示一至十。

八字鬍一聽，便抬手指了指藏寶樓那邊，說道：「到我那兒去看看，全是土裡出來的瓷器和青銅器！」

向南站起來一看，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攤點上擺滿了各種各樣，高低不一的陶瓷器物。

康正勇也知道向南的目的，看了一會兒以後，對「鬼市」也沒那麼好奇了，於是也幫著向南找了起來。

還是等藏寶樓那邊開了門再說吧。

向南此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古書畫和古陶瓷，當然，還得必須是破損了的，否則他買回家幹嘛？

康正勇的話都說不完整了，饒他年紀比向南還大，此刻卻是緊緊抓住了向南的衣服。

康正勇看的是目瞪狗呆，也不知道這麼多人，之前都是藏在哪兒hetubook.com.com一眼望去，足足有好幾百號人。

向南略微有些失望，現在的古玩市場，和以前比起來，真是要差太多了，很難再看到真正的古董，難道這一次「鬼市」之行，真的要空手而回？

有的攤點，則是什麼都有，跟雜貨店差不多，攤點上亂七八糟，甚至連袁大頭、舊時理髮用的推機都有。

向南也沒急著跑過去，而是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一個一個攤點看過去，慢慢靠近陶瓷攤點。

康正勇梗著脖子，說道，「就……就是有點……冷！」

向南和康正勇來得似乎有點早，看了看時間，連三點鐘都還沒到。

向南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康正勇說話，扭頭一看，康正勇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小一塊指100元，大一塊指10000元，一毛一般指的是10塊錢。

在等待的過程中，又有幾撥人過來詢問，向南都拒絕了。

這一點，向南心知肚明。

康正勇鼓起勇氣探頭仔細一看，那一亮一暗的，可不就是煙頭嘛！

而且，這作舊的手法還很粗糙，實在難入他的法眼。

鬼市裡魚龍混雜，牛鬼蛇神的，什麼人都有，和圖書他和康正勇都是初來乍到，怎麼敢隨便跟著別人走？

向南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等人流量變得小了一些后，才略帶著些興奮，對身後的康正勇低喝一聲：「走！」

此刻，他也手裡拿著個手電筒，一個攤點一個攤點地看過去。

無論是在「鬼市」里，還是在其他地方，買東西都不能表現出急切之意，否則一眼就被人看穿了老底。

隨即，便大步流星地走到藏寶樓的門口，隨著眾人一起擠了進去。

向南四周看了一圈，到處都是黑漆漆，哪來的地方可以坐？

在不遠處地老巷子里，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和隱隱約約傳來的竊竊私語聲，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難道還真要一個個摔破了，撕爛了再把它們修復好？

由於目標明確，所以向南看的很快，整整一層樓，總共四百多個攤點，不到半個小時，就走馬觀花似的，看了一百來個了。

在「鬼市」里，買賣雙方都使用「行話」，暗中拉手、遞手要價還價，唯恐被同行知道價碼，把買賣給攪黃了。

「哦，可惜了！」

現如今，這些基本上不存在了，已經簡化成看中了就買賣的形式。

藏寶樓下面三https://m.hetubook.com.com層樓的固定店鋪，也趁著「鬼市」開啟蜂擁而至的客流，提前開了門。

有的是專賣一種，比如瓷器、青銅器、書畫，這種攤點，貨量一般比較少。

一個還沉浸在夢裡，一個已經在黎明到來之前，進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

一旦被賣家知道了心思，那你就等著挨宰吧。

他和康正勇兩個人在路邊等了半個多小時，藏寶樓的大門終於開了。

他指了指對面的小巷子，說道，「要不，我們到那個小巷子里躲一躲風，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有人來了。」

咱們不是這種人！

八字鬍搖了搖頭，身子一晃一晃，又往別的地方去了。

「你膽子也太小了。」

「老……老師……」

來到陶瓷攤點以後，向南飛快地掃了一圈，這裏的陶瓷器物，絕大部分都是現代工藝品，只不過是被人為作舊了而已。

可惜，黑夜太沉重，這燈光非但沒能將它驅散，反而將藏寶樓下的陰影，襯托得更加陰森。

藏寶樓的人潮湧動，對比隔壁街道上還在沉睡的人們，彷彿兩個世界：

向南看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說道，「那是煙頭，有人過來了。」

其他人在和圖書搜尋寶貝，時刻準備著撿個大漏，向南也沒有閑著。

談價格時，一般都是以塊和毛來定價，一塊又有大小之分。

不存在的。

所謂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鬼市」也是有行規的。

門一開，從四面八方的黑暗裡，頓時湧出了一波一波的人，開始飛快地往藏寶樓四樓而去。

藏寶樓四樓，並沒有外面那麼熱鬧。

這裏雖然人多，但都很安靜，一個個拿著手電筒，在各個攤點建遊走，尋找自己心儀的寶貝。

過了沒一會兒，那煙頭就到了近前，向南藉著路燈昏暗的燈光一看，原來是一個個子又瘦又小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笨重的大棉襖，嘴唇上留著兩撇八字鬍，一雙小眼睛里滿是精明。

向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直到此刻，藏寶樓四樓的「鬼市」才算開始逐漸熱鬧起來。

一陣冷風吹來，一直站在向南身後的康正勇又是一個哆嗦，顫著聲音說道：「老……老師，我……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在那個攤點的前面，還有四五個人，各自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陶瓷器物，仔細地看著，似乎是在辨別真偽。

每一個攤點上，都擺滿了各種老物件。

向南和_圖_書回過頭看了看康正勇，問道：「你怕了？」

此外，還有「只看東西，不許看賣主相貌」的規矩。

「這附近的也沒什麼店鋪這麼早就開張的。」

要是滿攤點都是，那就顯得太假了。

向南看著他離開，沒有說話。

康正勇則是緊緊跟在他身邊，睜大著雙眼，左看看右看看，既不亂說話，也不亂伸手，純粹就是來看個新鮮。

此刻，藏寶樓附近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遠處的一盞路燈，努力地將昏黃的燈光照向這邊。

樓下車子的喇叭聲、走來自取的淘客的交談聲，託運古董文玩的車輪壓在地上的刺耳聲，流動小販兜售早餐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他順著康正勇的目光看去，只見從藏寶樓的陰影，一個一明一暗、不斷閃爍的光點，正一點一點，慢慢地向自己兩人靠近……

「哎，老師，那裡有陶瓷！」

「沒……沒怕！」

這也是「鬼市」的一個特色，雙方都樂此不彼。

向南搖了搖頭，朝他一笑：「不了，我專門吃書畫的。」

對於店主們來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雖然誇張了點，但能有幾單生意成交，也不枉費自己大冷的天，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