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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戴老師什麼時候考慮好了，什麼時候來公司找我都可以，我隨時歡迎。」

「戴老師，我是覺得，你修了幾十年的文物，練了一身精湛的文物修復技術，要是就這麼擱下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老戴垂下眼瞼沉吟了片刻，這才抬起頭來，低聲說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放在桌子上的那隻碟子里的碎饅頭，也已經被鴿子吃光了。

向南撇了撇嘴，他以前在家裡時，可從來沒有養過鳥，倒是隔壁單元有一戶住在一樓的人家裡，曾經養過好幾隻信鴿，每天早上出門上學時，他都能看到那家的男主人手裡拿著一把玉米粒，嘴裏面一邊發出「咕咕咕」的聲音，一邊用玉米粒喂鴿子，那時候，小向南倒是很羡慕，一直想著等自己長大了也養幾隻鴿子玩。

向南也知道要給老戴一點時間好好消化一下，不是誰都有勇氣到一個自己曾經教過他技術的後輩手底下做事的，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和_圖_書「戴老師，那你坐著歇一會兒，我先走一步了。」

如今倒是長大了，可小時候的那種好奇，卻少了很多。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可能真是餓了，可我家裡別說玉米了，連米都沒有，這下可怎麼辦？」

這是想進屋子裡來？

鴿子在向南的肩膀上等了好一會兒，見他還沒給吃的，又飛到了寫字桌上，一邊「咕咕」叫著，一邊走來走去。

「算了，看你這麼可憐，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吃飽了你好回家去。」

「它是不是餓了？」

這就是他夢想中的生活啊。

老戴端起嬰兒拳頭大小的咖啡杯，喝著喝著，等反應過來時，裏面的咖啡都已經喝完了。

「那不成那不成！」

向南將裝早餐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之後，再回房間里時，發現那隻鴿子已經飛走了。

向南一聽，頓時大喜，老戴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笑著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了心竅，和-圖-書看到人家跳廣場舞，他居然也稀里糊塗地跟在後面扭起了老腰。

他舔了舔嘴唇，還是有點苦澀的滋味。

老戴的事，基本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現在就看他什麼時候能想通，什麼時候來找自己了。

鬱悶。

來到公司以後，向南站在門口，看著初升的陽光，斜斜地透過玻璃幕牆，將幾間修復室都鍍成了暖黃色，康正勇、汪曉鷗、覃小天和王民琦等人坐在各自的工作台前，一邊小聲說笑著，一邊準備著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如果不提買房，一家三口的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可一提起買房，那就真的有點尷尬了。

向南嘀咕了一聲，三下兩下穿好衣服，跑到衛生間里匆匆洗漱了一番，然後拿起鑰匙就下了樓，到了小區外的飯店裡，他先給自己買了點早餐，又買了兩個饅頭，就趕緊回到家了里。

向南可不知道老戴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心理活動了好幾十回了，他言辭懇切地說道，「你m•ｈe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要是願意，不如到我公司里來幫我？」

老戴結婚得晚，生孩子自然也晚，兒子剛研究生畢業，他就退休了。

老戴眉頭皺了起來：「到你公司里去？」

向南有些發懵，想了想，抬手輕輕將窗戶推開。

看到鴿子果然是餓了，向南也舒了一口氣，自己也來到客廳里，拿著早餐吃了起來。

「我也不要求你坐班，你有時間就來。」

心裏想著，向南努起嘴，學著鴿子的叫聲，略有些笨拙地「咕咕咕」了幾聲，那鴿子一聽，也「咕咕」叫了兩聲，翅膀忽然「呼扇」了一下，一下子跳到了向南的肩膀上，把向南給嚇了一跳。

老戴抬起頭來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向南，表情複雜地問道：「向南，那你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好？」

真是心塞！

老戴朝他揮了揮手，說道：「哦，有事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向南笑了笑，拎起背包先到咖啡廳前台結了賬，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倒還罷了，可和-圖-書偏偏被向南給看見了。

吃完了早餐之後，他才想起來，今天被這鴿子吵醒之後，居然都忘了下樓跑步了，這鴿子，真是害人不淺，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

那鴿子也不怕人，看到有吃的，趕緊走了過來，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邊吃著碎饅頭，一邊還「咕咕」叫兩聲。

「其實我還是希望戴老師可以正常上班，那樣的話，不僅有底薪，有提成，年終還會有獎勵……反正，只要戴老師肯來，什麼都可以商量的。」

進了房間，那鴿子果然還在，向南將早餐放到一邊，先將買來的饅頭弄碎，放進一個乾淨的瓷碟里，然後放到鴿子的寫字桌上。

那鴿子看見向南也不害怕，大搖大擺地站在窗檯前，小腦袋左右看了看，又對向南「咕咕咕」叫了幾聲。

老戴連連搖頭，說道，「那樣的話，你基本上都賺不到錢，到時候怎麼跟底下員工交代？」

也正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老戴才不願意在家裡待著，在家裡胡亂扒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幾口飯，就逛啊逛地逛到了廣場上。

……

可這年頭，沒有房子怎麼結婚？總不能讓兒子一輩子打光棍吧？

向南見老戴有些意動，連忙將自己早就想好的一套說辭拿了出來，「你每修復一件文物，我就將九成的修復費返還給你，留下一成，就當是文物修復的材料費等運營成本，怎麼樣？」

「跟我講話？我又不懂鳥語……」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向南就被一陣「咕咕咕」的聲音給吵醒了，他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間里的燈，穿上拖鞋走到窗前將窗帘拉開，看見一隻青灰色的鴿子正站在窗檯外，一邊「咕咕咕」地叫著，一邊不時用尖尖的鳥喙輕啄著玻璃窗。

「這是只流氓鴿啊，吃乾淨抹抹嘴就走了？」

在溫暖的陽光下，笑聲回蕩在修復室里，讓向南心裏也暖暖的——

向南有些哭笑不得，他將碟子洗乾淨，又到房間里四處看了一遍，確認那隻流氓鴿已經飛走了，這才將窗戶關了起來，又關了燈，拎起背包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