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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

衛東海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睜開眼一臉迷茫地四處望了望，說道：「天亮了？」

在短短的兩個小時時間里，他已經連續完成了加固、打磨和打底等多道工序，儘管這幾道工序本身也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文物修復工藝就沒有輕鬆的活兒——比如說打磨古陶瓷器碎片粘接處，就需要將砂紙捲成和裂縫差不多大的一小條，然後一點一點地打磨光滑，還不能將旁邊的原器物紋飾磨掉。更讓人抓狂的是，並不是打磨一遍就夠了，還需要從粗砂紙打磨到細砂紙，直到將碎片粘接縫隙打磨平滑才算完成，這是一項很需要耐心的工作——他這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唐偉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竟然還搞不清楚狀況，這是嫌丟的人不夠大嗎？

儘管向南和姚嘉瑩那些人沒有轉過頭來看，唐偉才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太丟人了。

別人都做事，唐偉才怎麼還好意思厚著臉皮睡覺？糾結和*圖*書了好一會兒，他才打起精神，訕訕地收起了躺椅，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對著那一堆古陶瓷碎片，開始做起事來。

可這一比，頓時就差點讓她泄了氣——

他趕緊伸出手，使勁捅了捅衛東海，一直捅了好幾下，才把衛東海給弄醒了。

「謝什麼，這麼客氣。」

「好，謝謝，放著吧。」

也不是因為沒胃口，更不是因為飲食不習慣。

你說你睡覺也就算了，居然還打呼，打呼也就罷了，這這這，這還流了一桌子的口水，比我還過分！

這讓向南感覺很舒服，越發覺得當初將許弋澄提拔為副總經理，全面負責公司的運營和管理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哎，怎麼就差點睡著了，太丟人了。」

塗著塗著，他的腦袋忽然猛地往下一點，整個人立刻驚醒了過來，感覺心臟「砰砰砰砰」跳得厲害，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使勁地喘了幾口粗氣，心裏忍不住念叨起來，

和-圖-書當然，姚嘉瑩知道如今自己的技術肯定還是比不過向南的，但她也想通過兩者之間的對比，來看一看自己和向南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還能不能追得上他？

姚嘉瑩之所以沒吃，倒不是她打算節食減肥，她對自己的身材有足夠的自信，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她覺得如今的自己身材剛剛好。

這就是資深修復師和國家級專家之前的差距嗎？

「都不午休的嗎？要不要這麼拼啊？」

等他們各自修復完手中的這件古陶瓷文物之後，覃小天等普通修復師也已經能夠提供足夠的半成品，讓姚嘉瑩等人進一步「深加工」了。

向南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滿園綠色，讓眼睛稍稍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低下頭來，準備開始操作下一步——作色。

心情的愉悅對於文物修復技術的提升沒有直接的幫助，但對於技術穩定甚至超常的發揮，卻有著直接的關係。

衛東海這才清醒過來，抬起袖子和*圖*書胡亂擦了擦嘴角，不再做聲，繼續埋頭做事去了。

自己連吃午飯的時間都省下來了，到如今也才剛剛做完加固處理，可向南那邊都已經開始作色了。

「瑩姐，我給你打包了兩個很好吃的菜，你趁熱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心裏正想著，唐偉才耳朵里似乎聽到了「呼嚕呼嚕」的打呼聲，他循著聲音轉過頭一看，好嘛，衛東海竟然趴在工作台上呼呼大睡起來了！

「天亮個屁，在工作室呢，你以為你睡在你老婆懷裡吶？」

可他心裏也很委屈啊，這怎麼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啊，我工作幾十年了，每天中午吃過飯後，都是雷打不動要午休一個小時的，誰知道你們這些人竟然都不午休的，向專家開的公司也太狠了。

唐偉才如此，衛東海等人更是如此，整個修復室里，只聽得到各自做事時偶爾發出的一些小響動，安靜得就好像沒人看守的儲藏間一樣。

姚嘉瑩將這件鴛鴦戲水紋賞盤進行了滴注加和圖書固之後，長舒了一口氣，覃小天放在她工作台角落上的飯菜，她到現在都沒動一下，如今過去了那麼長時間，早就已經涼透了。

姚嘉瑩依然沒有抬頭，一絲不苟地做著手裡的事情。

在他的旁邊，姚嘉瑩已經將整件古陶瓷器粘接完畢了，是一件明代的鴛鴦戲水紋賞盤，這件瓷器釉色瑩潤，胎質飽滿，紋飾細膩，是一件十分精美的明代景泰瓷器。

因此，姚嘉瑩、唐偉才和衛東海也不可能坐在那兒閑著，只能各自挑選一件殘損古陶瓷器，從頭開始修復。

真正的原因就在於，姚嘉瑩已經很長時間沒跟向南坐在一塊兒修復文物了，這次出差到了外地，她怎麼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好好跟向南比一比？

覃小天將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了姚嘉瑩的工作台一角。

唐偉才坐在工作台前，一手拿著一塊碎瓷片，一手用小木片蘸著黏合劑塗抹在對接處，兩隻眼皮上就好像壓著一座山一樣沉，不停地往下墜，手裡的黏合劑和_圖_書感覺怎麼塗也塗不到碎瓷片上去。

吃過午飯之後，向南等人又重新回到了修復室里。

唐偉才這邊狀況百出，向南等人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們可沒時間轉過頭去看熱鬧，手裡的工作都還做不完呢。

儘管向南在開始修復文物之前，已經將普通修復師和資深修復師區分開來，各自承擔古陶瓷修復工藝中的一部分，但今天才是第一天，覃小天和王民琦等普通修復師自然不可能那麼快就能夠給那些資深修復師們提供半成品。

向南依然沉浸在古陶瓷修復的世界里，手機已經靜了音，就放在工作台的一角上，這一天直到現在也都沒有響起過。

唐偉才比他們晚一步進門，他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樣，攤開躺椅在修復室里午休一會兒的，可一抬眼看到向南他們全都坐在工作台前忙碌著，頓時就愣住了，

覃小天「嘿嘿」一笑，然後又拿著杯子到飲水機里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這才回到工作台前坐了下來，繼續工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