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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正捧著這隻灑藍釉缽，進行最後的檢查，身後忽然有人有些驚訝地喊了出來，「不，不對，這是灑藍釉缽！」

這一次，他做得比以往都更加專註，更加小心。

兩個人正客套著，修復室里的其他人也被驚動了，紛紛圍了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劉館長才將手中的這隻灑藍釉缽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工作台上，一臉激動地說道，

擦了一段時間之後，向南換了一塊綢子，接著擦。到最後，他又拿起玉滾子，給仿釉的部位滾光。

「這就是灑藍釉缽？宣德皇帝用來擲骰子的器具？」

「那你還是比較厲害的。」

因此，灑藍釉瓷器器表之上，實際上是有兩層釉，在修復的時候，也需要進行兩次仿釉處理，相對而言，就比較複雜了。

覃小天也圍了過來，笑著對劉館長說道，「劉館長，這可是陶瓷展覽最好的噱頭啊！」

都是館長了，而且還是負責文物修復的館長，怎麼還這麼不靠譜和*圖*書？難道不知道不能在修復室里大呼小叫的嗎？要是被你嚇到了，把文物摔壞了，這責任算誰的？

此刻再去看時，這隻灑藍釉缽，外壁如同藍寶石一般，在光線之下熠熠生輝，在一片藍色的海洋之中，點點雪花般的白色，隱於其中，美得讓人忘記了呼吸。

向南先按照釉層最薄、光亮度最高的顏色為標準色，調製出仿釉塗料后，然後取來一直新的細羊毫毛筆，用筆尖輕輕蘸取塗料，然後用撣撥法往碎瓷片粘接縫隙處撣撥塗料。

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劉館長。

作色一塊並不複雜，向南先調好白色調料，然後用細羊毫毛筆，一點點將碎瓷片粘接處塗抹好，然後再塗抹上早就調製好的白色仿釉塗料。

「你猜得沒錯。」

實際上到了這一步，這件灑藍釉缽文物，已經完全修復了。

向南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灑藍釉缽翻了個身，將碗底的年款亮了出來，說道，m.hetubook.com.com「宣德皇帝擲骰子用的。」

反反覆復，一直到做到仿釉塗層的色彩和原器物的釉色完全一致為止，最後再塗抹上一層清漆提高光亮度。

「還真的是！我之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全世界只有四隻灑藍釉缽，咱們現在這隻是第五隻了？」

第二天，來到陶瓷博物館修復室后，向南和唐偉才等人打了個招呼后，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繼續開始修復那件宣德款灑藍釉缽。

劉館長一拍腦袋，兩隻眼睛都開始放光了，他笑著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我得找展覽部的人好好聊聊這事兒。」

「向專家，我現在開始有點慶幸了，幸好是請了你過來修復這批古陶瓷，要不然這隻灑藍釉缽，還有誰能修復到這樣完美？連一點修復痕迹都看不到，我現在把它拿出去給別人看，保准沒人看得出它曾經碎裂過。」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是……藍釉碗？和圖書」

向南在心裏腹誹著，嘴裏卻也不客氣：「劉館長，小聲一些。」

劉館長連連道謝，然後將雙手放在褲子兩側使勁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去，將那隻灑藍釉缽捧起來，細細地看了起來。

劉館長的聲音一下子又大了起來，他激動得老臉通紅，又壓低了聲音問道，「這隻缽碗修復好了嗎？我可以看看嗎？」

劉館長顯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了，抬起右手在額頭上拍了幾下，低聲問道，「向專家，這，這隻灑藍釉缽……」

灑藍釉之所以難修復，就在於修復工藝的複雜。和大部分一次燒造成型的陶瓷器不同，灑藍釉是先燒造成白瓷，然後在白瓷的基礎上吹釉，然後進行第二次入窯燒造。

向南站在一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只是修復好了一隻古陶瓷而已，這些人為什麼都這麼激動？

衛東海也擠在一邊看著，聽了唐偉才的話后，忍不住苦笑道，「我估計這輩子都和圖書趕不上了。」

說著，他拿眼睛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別人還在修復文物呢！

他用工具箱里找來一塊蠟塊，往剛剛仿釉的部位均勻地塗抹了薄薄的一層，然後拿著一塊稍有些粗糙的麻布，輕輕擦拭起來。

向南擺了擺手，一臉認真地說道：「劉館長過獎了，咱們國內能做到無痕修復的古陶瓷修復專家，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劉館長一邊盯著這隻灑藍釉缽，翻來覆去地看，一邊嘴裏不停地讚歎著，「這上面的點點白釉，就真的跟雪花一樣，比我之前在首都博物館里看到的那隻還要漂亮！」

做到這裏，第一遍仿釉才剛剛結束，緊接著，向南要做的就是第二遍仿釉，這一次是仿藍釉。

「謝謝，謝謝！」

等到撣撥出去的那些藍色斑點完全固化之後，向南又從工具箱里取來金相砂紙，將它們細細打磨了一遍，然後再在上面塗抹了一道清漆。

「這隻灑藍釉缽，絕對是國寶級文物，而且還將是我們和*圖*書陶瓷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誒，小天說得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向南將手中的灑藍釉缽放到工作台上，朝他示意了一下，說道：「剛剛修復好，你看吧。」

做完這些之後，向南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唐偉才一邊將灑藍釉缽拿起來仔細欣賞，一邊說道，「嘖嘖，這技術，我就是再練十年也趕不上啊。」

對於一些看上去有些呆板的斑點，向南還不時地用毛筆蘸取小許溶劑將它們輕輕渲暈一下。

在開始做塗層時，顏料的比例要大於基料，而後每做一道，基料的比例逐漸增大，到最後顏料的比例變得很少。而且，每做完一道塗層，等到它完全固化后，都要進行拋光打磨。

向南皺了皺眉頭，他最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在身後一驚一乍的了，要不是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他早就讓對方圓潤地出去了。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向南看了一會兒，這才收回視線，繼續做最後一步工作——作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