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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將工作台收拾了一番，然後洗了洗手，便出了門，找地方吃飯去了。

不料，還沒等他站起來，方總已經跑到結賬處把他的單給買了。

他看了看向南，又有些欲言又止，到最後還是小聲問道，

「下去吃點東西吧。」

和之前拼湊而成的那件白瓷高足杯一樣，這些碎瓷片，也是來自於不同朝代的不同窯口，雖然它們取自於不用的瓷器，但在陰差陽錯之下，這些碎片的斷口恰好能夠拼接起來。

「老方，幹嘛呢？過來喝酒了！」

向南沒在那種大企業里待過，也不知道裏面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因此對於方總說的這些也不了解，他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

向南見狀，也只好作罷。

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向南真是連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每天都是家和公司這兩點一線的生活，而一到公司里，就是躲進修復室里，埋頭修復文物。

向南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向專家，和_圖_書你去看過我們閆總嗎？他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了？」

喊自己的這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家所在小區的開發公司經理方總，當初向南跟著閆君豪來看房子時，就是他接待的。

在心裏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向南又接著開始修復之前積攢下來的那些殘損文物。

從魔都博物館文保中心小院離開以後，向南心裏喜滋滋的，三場講座，已經確定了兩位主講人，至於最後一位古書畫修復老專家孫福民，自然更沒有問題了，只要到時候提前跟他打個電話，孫老師肯定會答應的。

就在這時，方總的那幫朋友已經在召喚他了。

「唉，閆總確實是年紀大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直到這時，向南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呢，肚子也恰到好處地「咕嚕咕嚕」響了幾聲，讓他感覺自己更餓了。

這下要完，怎麼把這位大佬給忘了？

「等過兩天空下hetubook.com.com來了，就可以送給閆老爺子了，希望到時候他能睜開眼睛來看一看。」

拉了一把椅子，在工作台前坐了下來，向南便開始著手修復起來。

「醫生說他年紀大了，做手術風險太大，現在也只能保守治療，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要看情況了。」

向南點點頭，安慰了他一句。

趴在工作台前，一直忙碌到夜幕降臨，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向南這才將所有的碎瓷片全部粘接起來，拼湊成了一隻器型完整的白瓷茶盞。

沿著人行道，一路回到了自己家裡，向南將背包往客廳里的沙發上一扔，就直接推門進了修復室。

「會好起來的，放心吧。」

向南抬頭循聲望去，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笑道：「原來是方總啊，你也這麼晚吃飯？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點？」

工作台上，那堆昨晚挑選出來的碎瓷片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等著向南來將它們拼湊和圖書成一件完整的古陶瓷器。

「老爺子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放心吧。」

方總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他說道，「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儘快好起來吧，他可是個好人啊。」

「不用不用，我是跟朋友來的。」

這是向南粘接碎瓷片最不順暢的一次，但也情有可原，畢竟這些碎瓷片本就不是同一件瓷器上的。

「咦，向專家？」

而下方的城市裡，在燈火闌珊處，卻有不一樣的風景。

向南一塊接一塊地粘接著碎瓷片，不時地將一些不夠吻合的碎瓷片上的斷茬用工具修整一下，然後繼續粘接起來。

這一忙，就連續忙了一個多星期。

方總朝他們揮了揮手，又回過頭來對向南笑道：「行，那謝謝向專家了，您慢慢吃，不夠再點啊，這頓我請了。」

向南靜靜地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以及步履匆匆的行人，腦海里忍不住浮現出一句話來：

向南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和圖書就可以了。」

這一天，向南剛剛完成一件西周青銅爵的修復，正打算歇一歇時，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向南找了一家大排檔，要了一份砂鍋海鮮粥，又點了醬牛肉、鹽煮毛豆、涼拌雲耳幾個小菜，就坐在位置上慢慢吃了起來。

窗外是一片星光閃爍的天空，一輪彎月懸挂在天邊，將清輝灑向人間。

第二天，向南將做完打底完畢的那隻白瓷茶盞帶到了公司里，將剩下的幾道工序完成，然後找了一個古董盒子，將它裝好，放進了背包里。

頓了頓，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而且，我現在在公司也算不上高層，想去醫院探望一下都不大好去。」

小區里綠樹成蔭、灌木成林，在夜色里顯得格外幽靜，可一出了小區門口，就是一副燈紅酒綠、行人成群的熱鬧場面了。

正吃著，從外面又進來了一群客人，吵吵嚷嚷地選位置、點菜，忽然有一個人喊了起heｔｕbｏoｋ•ｃom.ｃom來：

方總連忙解釋道：「向專家別誤會，我們也很關心閆總的身體啊，當年要不是他，我們一群下崗職工，日子都不知道怎麼過了。」

不能說是天衣無縫、完美契合，只能說是大致吻合，但這已經很難得了。

方總連連擺手，笑道，「其實我都吃過了，幾個朋友非說要過來喝點酒，我就只好跟著來了。」

最艱難的一步完成了，接下來的操作就相對容易多了，等向南將這隻白瓷茶盞完成了加固、打底等工藝后，這才停歇了下來。

來到外面，向南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他想了想，也懶得回公司了，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了，回去了自己也做不了什麼事情。

洗完澡換了衣裳，向南沒再往修復室里去，而是徑直回到了卧室里，拉開了窗帘。

每一個人都不容易。

吃完飯後，向南和還在喝酒的方總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大排檔，一邊散步消食，一邊往小區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回到了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