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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閆走了，咱們這一輩的老朋友，也沒幾個了。」

「君豪叔，節哀順變，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老閆這一輩子，也算是活得圓滿了。」

在哀樂聲中，向南隨著人群繞著靈柩走了一圈，心裏面很是沉重：

閆君豪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會的，謝謝你，向南。」

來到醫院后，向南冒著雨，一路來到了住院部，還沒等他跑進去，結果就看到鬍子拉碴的閆君豪一臉憔悴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煙。

江易鴻轉頭瞥了他一眼，臉色淡然地笑了笑，說道，「古話說得好，人到七十古來稀。咱們都七十多了，哪天走都不奇怪。」

告別儀式在殯儀館的一號廳里舉行。

「他？他不行。」

他知道，江易鴻是在回憶，是在緬懷，是在不舍……

「可惜啊，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非常固執，早在三十年前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查出來得了冠心病，醫生當時建議他做手術，可他非要說什麼『身體髮膚，受和*圖*書之父母』，沒有爹媽的同意，怎麼能隨便在自己身上動刀子？」

旁邊有幾位閆氏集團的高層充當工作人員，在忙著扎花圈和布置靈柩台。

一大早，向南便來到了魔都博物館文物修復中心的小院門口，等了沒一會兒，就從遠處緩緩地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小車，停靠在路邊上。

向南抬頭看了看大廳前方，遺像上的閆思遠依舊笑得淡然，可誰又能知道，他的離去，代表了一段輝煌的落幕？

「君豪叔，你……你怎麼坐這裏？」

一輛一輛的車子從四面八方開來，一群一群的人從華夏各地匯聚而來，他們身穿素色的服裝，表情沉默而又肅穆，準備來送閆思遠最後一程。

魔都殯儀館。

向南跟在江易鴻的身後，一路朝前走去，來到大廳前方朝閆思遠的靈柩鞠躬之後，閆君豪上來答禮。

一段時間沒見，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光潔的臉上也顯出了皺紋，可見這段時間他的確和_圖_書壓力很大，很辛苦。

向南對這小車很熟悉了，他快走幾步來到車前，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就坐了上去。

總之，他不需要別人來應和。

這個可愛的老人，真的走了。

向南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車子開了一段，坐在後座上的江易鴻忽然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他在生意場上左右逢源，一帆風順，在收藏圈裡也幾乎沒碰到過什麼坑，除了博物館里的文物之外，其它交易市場上的古董，只要他願意出手，就幾乎沒漏掉過。他重金買回來的古董，也不會悶在手裡當傳家寶，自己玩個一兩年，大多都捐給了博物館，留下來的，反而大多都是些不怎麼值錢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

「那，那我們去殯儀館？」

看到江易鴻和向南過來了，夏振宇悄悄走上前來，低聲對江易鴻嘆了一口氣：

看來是自己剛聽說老爺子去了，連腦子都懵掉了，還以為老爺子是在家裡呢。這下好了，不但自己和圖書慌裡慌張跑來了，還把閆君豪給拖住了。

「可我捨不得啊。」

向南也許沒辦法理解他們老一輩人的友情，但他可以感受得到。

江易鴻講完之後，閆君豪又上台致悼詞。

一百多人在追悼廳正中站好，在司儀的指揮下，全體默哀了三分鐘。

三天後，是魔都著名企業家、著名收藏家閆思遠的追悼會。

江易鴻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生氣，「這下好了，老朋友又少了一個。」

夏振宇低聲嘀咕了一句，說道，「我還有很多文物都沒見過呢。」

閆君豪用帶著血絲的眼睛瞥了一眼向南，聲音依舊沙啞得厲害：「我不在這兒，你上哪兒找我去？老爺子已經被送到殯儀館去了，我怎麼可能還待在病房裡？」

「不用了，有家裡人在忙活呢，等過兩天，家裡的親戚和老爺子的故交們來了，開個追悼會，到時候你再過去就行了。」

之後，由閆思遠生前的好友江易鴻上台致悼詞，江易鴻沒有拿稿子，也沒有講什麼空話套話，ｍ•hｅｔｕbook•cｏm.cｏｍ平淡而又真實地講述了一個他所認識的閆思遠。

「早晚的事。」

……

等他坐好以後，車子又緩緩地朝前開去，很快就匯入了滾滾車流。

孫福民搖了搖頭，說道，「文博界里都沒幾個人認識他，而且他也沒有他父親那樣一身文物鑒定的好本事，圈子裡的人誰會信服他？」

這兩人在小聲閑聊著，另一邊，孫福民也把向南喊了過去，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向南坐在前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向南想了想，說道，「我也一起去，看一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向南看到他似乎比前幾日更憔悴了一些，臉色也有些蒼白，便忍不住小聲開口道：

向南問道：「不是還有君豪叔嗎？」

閆君豪摁滅手裡的煙頭，站起身來將它扔進垃圾桶里，長呼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說道，「向南，要謝謝你上次給老爺子送了一件白瓷茶盞，老爺子後面的這段日子很開心，很滿足。」

「老閆這hｔｔps://m.ｈｅｔｕbｏｏk•com•ｃｏm一走，魔都的文博界損失可大了。」

到上午十點鐘，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齊，追悼會正式開始了。

大廳前方的一個高台上，擺滿了綠色植物和黃色菊花，在綠葉和鮮花中間則放著一個醒目的白色遺像台。遺像上的閆思遠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神情和藹。而在遺像台下方，則擺放著一具由一千朵白色菊花裝飾的靈柩。

最後，就是來賓向遺體告別。

……

向南一下子哽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裏，大多數都是文博界里的人，向南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劉其正、孫福民、夏振宇，甚至連朱熙的爺爺朱遠舟也大老遠地從長安飛過來了。

一號廳的大廳門口上，懸挂著一個黑匾，匾上寫著「閆思遠一路走好」七個白色大字，字下面掛著黑色的挽紗，以及黑紗紮成的兩朵花。

綠色的地毯從大廳門口一直鋪設到了入口處，地毯的兩邊和黑色基調的悼念廳的周圍擺滿了花圈。

向南沒再多說什麼，伸手扶著江易鴻站到了大廳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