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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毛皴的特點，用筆纖細飄動，層層編織，反覆疊加，雜而不亂，密而不悶，亂中有其規律；用墨時，濃墨、淡墨夾雜而用，最後用焦墨提神；其點法最有特點，禿筆散點，有的苔點用筆掃出來的，或用筆肚點出來。

孫福民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那這個澱粉酶的活性，能保證多長時間？換句話說，這個產品的保質期是多久？」

雖然無論是意境還是筆力等各方面，都比王蒙差了一大截，不過所幸的是，畫芯上殘缺的地方原本就不大，只是幾塊指甲蓋大小的殘缺畫面，一般人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將這件如意耳尊擺到面前來，仔細打量了一圈，然後取來電動打磨機，就準備開始進行打底處理。

向南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中的種種情緒揮散而去，然後重新在腦海里「觀摩」了幾遍王蒙創作《秋山蕭寺圖》這幅畫時，所用的技法與筆法。

哪怕是資深鑒定師來和*圖*書拿著放大鏡看，這處接筆的位置也很容易忽略過去，畢竟向南調製顏料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和原畫上殘缺之處幾乎沒什麼色差，要真找出差距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接下來，他要修復的就是那件清乾隆款粉彩花蝶紋如意耳尊。

孫福民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短袖，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淺色西褲，腳上則踩著一雙帶著透氣孔的皮鞋，一走進文物修復研究所的辦公室里，就打開了空調。

他當然不可能照著王蒙的樣子，在《秋山蕭寺圖》真跡上直接接筆補全畫面，如此一代大家，稍稍動一動筆就值得他學習好長時間了，如果能夠多學一點，自然是多學一點。

「看」到王蒙拿著毛筆或皴擦，或點掃，宣紙上逐漸呈現出繁密的畫面來，向南也忍不住在長案上攤開一張宣紙，然後拿起一支毛筆來，跟著王蒙的筆鋒，開始描摹了起來。

在「元四家」中，和*圖*書王蒙的畫代表由元入明的啟蒙畫派，他的獨特風格，表現在「元氣磅礴」、用筆熟練、「縱橫離奇，莫辨端倪」。在華夏繪畫史上，王蒙的地位就像李唐、趙孟頫一樣，具有承前啟後的重要性。

才早上八點多鍾，號稱華夏四大「火爐」之一的金陵，連呼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感覺帶著一絲絲火氣，灼心燒肺。

「這一次的生物酶製劑，主要成分沒有變，畢竟使用澱粉酶來水解澱粉是最合適的選擇。因為我們的生物酶製劑是要進行產品生產的，所以需要這個產品就需要一個時間相對長一點的保質期，因此，在這一次的產品性研究當中，我們主要考慮的是如何在一定時間沒保證澱粉酶的活性。我們經過多次比對和實驗，最終添加了一些培養因子，這些東西既不會對古書畫產生副作用，也不會大幅度提高產品的成本，可以說，相對而言達到了一個平衡。」

估計hｅｔｕｂｏok•coｍ.coｍ是嫌棄空調製冷速度太慢，他索性拿起桌上的一本雜誌當成了扇子，呼呼地扇著風，儘管如此，額頭上還是很快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窗外樹上不停扯著嗓子喊「知了知了」的蟬蟲已經影響不到他們緊繃的神經，只有大四畢業后就業的緊迫感，像一根懸在身後的隱形的皮鞭，不時地抽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啃著書本上的知識，期望在春節前的考研大軍中順利擠過那座獨木橋，將踏入社會的時間再延緩三年。

向南緩緩將心神從「時光回溯」之中收了回來，心情頗為複雜。

這件如意耳尊碎得很徹底，向南昨天在拼對粘接的時候，可也是花費了大心思的，一般的修復專家前來，就算能將它粘接成型，那起碼也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行。

摘下口罩喝了一口水，向南稍稍歇了一會兒，又在工作台前坐了下來。

而牛毛皴，這種皴法和*圖*書以細若盤絲、厚若牛毛而得名，此法著力表現江南山川植被茂密，鬱郁蒼蒼的景象。

整整練習了一個上午，向南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只好暫時停止了練習，趁著這一上午都沉浸在王蒙的創作意境里，他也沒有耽擱時間，調製好礦物顏料之後，提起畫筆，就在幾處畫芯修補的部位，將殘缺的畫面給接筆完成了。

……

他搖了搖頭，伸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轉頭對張偉利說道：「小張，你昨天晚上在電話里說，那個古書畫揭裱生物酶製劑已經有了優化研究，能不能具體說說？」

所謂解索皴，實際上是披麻皴的變法，行筆屈曲密集，如解開的繩索。

王蒙最擅長使用的皴法，有解索皴和牛毛皴兩種，其特徵，一是好用蜷曲如蚯蚓的皴筆，以用筆撳變和「繁」著稱；另一是用「淡墨鉤石骨，純以焦墨皴擦，使石中絕無餘地，再加以破點，望之郁然深秀」。

「這鬼https://m.hetubook.com.com天氣，真是太熱了。」

金陵，文物修復研究所。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位名家，他的結局竟然如此讓人唏噓。

現在已經是暑假了，金陵大學里，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離校，只有一些準備考研的、下半年就已經升入大四的學生，還留在學校的圖書館里埋頭苦讀。

「大概半年時間吧。」

張偉利想也沒想，直接說道，「時間太長就不行了，會慢慢失去活性，對古書畫也沒什麼害處，不過用這個過了期的生物酶製劑來給古畫揭裱，恐怕就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了。」

「好的，孫教授。」

張偉利也是一腦袋的汗，連頭髮都濕了一片，他抬起手來抓了抓腦袋，說道，

《秋山蕭寺圖》畫芯接筆完成了，這幅畫就算基本完成修復工作了，向南沒有動它，依然讓它貼在紙牆上等著晾乾。

王蒙的解索皴筆筆中鋒，寓剛于柔，用這種皴法畫山石，筆法沉著穩健，墨色層次豐富，設色清淡，色墨互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