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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木雕記錄異常

作者:夜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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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孤獨的人(終)

第390章 孤獨的人(終)

床上躺著的年輕人坐了起來,同時他放開了一直捏著母親手腕的手,低著頭,看向插入自己右手血管內的那根營養液的針。
「因為他們很孤獨。」孤獨的人回答。
而同一時刻,孤獨的人略一錯愕,他的身影也開始忽然變淡,只是比沈星要慢了一些。
老爺爺見狀立刻去掰兒子抓著自己老伴的手,但發現兒子那又瘦又細的手指如同鋼筋一般,根本掰不動。
手腕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老太太一聲慘叫發出,不過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此刻就在醫院,而病房外還守著幾名馬上就要調查兒子的治安官,她不能叫出聲,不能讓外面的治安官發現兒子的可疑。
這四名治安官中,至少有兩人將右手按在了腰間別著的配槍上。
「木雕已經損壞,誰也收容不了我。」
看沈星吩咐的很緊急,似乎時間不多了,阿柴壯著膽子,還是走向辦公桌前,他看見那木雕與倒在地上的孤獨的人一模一樣,心裏已經知道了沈星的打算。
片刻之後,這些人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全部消失,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或者說所有的情緒已經被另一種更加強大的情緒所取代。
「試一試就知道了。」
骨頭碎裂的聲音還在響起,老太太的手腕已經變得只有平時三分之一那麼大。
最主要是沈星說完這番話后,跟著那高等級異常一起躺在了地上,弄得跟雙雙殉情似地。
現實中,躺在地上的沈星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骨碌爬起來。
咔嚓!
「那是你強加給他們的孤獨。」沈星靠近了一步。
在這傢伙出現之後,他抬起頭,看向了沈星,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很慘淡的笑容。
雖然阿柴的身體完全是一團黑影,但對方等級比他高出太多,根本無視他這種無形身體。
在床邊坐著兩個老人,一男一女,兩人都是白髮蒼蒼,皺紋爬滿臉龐,可能是這床上病人的親屬。
將木雕一把按入這破爛的木雕中,兩個木雕奇迹般的迅速融合,同時將阿柴的黑影直接擠出,不再吸收,反而加快了對孤獨的人的吸收速度。
那就是孤獨!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沒有什麼危險,遂加快了行動的速度,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后和-圖-書,一團朦朧的光亮起,眼前出現了一個病房。
「現在治安官只是例行公事問問,你別多想。」老爺爺道:「我說的是現在我們面臨的具體問題,這些問題如果我們不想辦法解決,到頭來兒子可能真的就要吃牢飯了!」
同時她發現自己的兒子,此刻只是躺在病床上,有些好奇、有些滿足、更多的是享受似地側頭在看著她。
所以這聲慘叫剛剛才發出,就被她狠狠地一口咽下,一張臉憋成了紫青色,脖子上青筋暴起,連呼吸都消失。
「你摸過了?」
「輕一點,兒子!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呃,疼……」
她再也無法忍受,發出了劇烈慘叫。
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摸了一下木雕,沒有任何反應,阿柴迅速將這木雕抱起來,一步跨過倒在地上的沈星,走到孤獨的人的身前蹲下。
「你們……」他那枯黃的臉皮擠出一個讓人看起來驚悚無比的笑容,「好孤獨啊。」
或者應該說,這才是他現在的本尊,而剛才的那個,只是以前的他。
一片漆黑無垠的空間中。
「在沙發底下,我在來醫院之前找到的,治安官還沒有發現。」老爺爺回答。
「是不是……」沈星繼續靠近他,「被你的孤獨情緒感染一段時間后,他們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我從沙發底下拿出來的,當然摸過。」
整個病房中的所有人猛地一震,身體靜止,不再說話,彷彿瞬間死去。
他彷彿很想知道,母親最後的痛苦會是什麼。
看這樣子,在這傢伙還生而為人的時候,就已經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行。
不過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已經捏疼了母親,而是在感受著自己心裏的感覺,一種從沒有過、無法形容的愉悅感。
沈星很快來到他身後,右手往前方一抓,從黑域中拿出了另一個木雕,竟然與眼前這孤獨的人一模一樣。
「被你的單一情緒感染后,他們或許連動物都算不上了。」沈星聳了聳肩,已經完全靠近了對方。
阿柴直接將木雕塞進了這傢伙的懷裡。
所以這個地方不一定是孤獨的人的夢境,應該是趨於夢境和現實之前的潛意識層。
「對,自hetubook.com•com殺。」孤獨的人很坦白,「不過大範圍感染后,他們自殺的結果會來得相對慢一些,你也知道,人太多了,他們都是很複雜的動物。我指的是,情緒複雜。」
孤獨的人此刻忽然發現自己受到了一種異樣情緒的感染,攪亂了自己的孤獨,他抬起頭,隨即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開始融化,然後是肩膀。
「老頭子!」老奶奶終於將聲音壓了下來,但語氣似乎已經變得無法容忍,湊近自己的老伴道:「他是不是你兒子?你想咱們的孩子被治安官抓走嗎?你想他一輩子都吃牢飯嗎?他是你兒子啊,你什麼居心?!」
這是他準備的第二個作為備用的木雕。
「他找不到的。」孤獨的人咧嘴露出慘笑,「因為學校里不止有我,還有……呵呵,混亂。」
年輕人離開了病床,撒著拖鞋站在地上,沒有看他們,而是身體忽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微低著頭,走到病房門口開門走了出去。
「十一天了,一直沒有吃東西。」老太太道:「難道他就一直這樣,這一輩子都不進食了?」
「不是我兒子,那不是我兒子做的!」老奶奶提高了嗓音,甚至已經變得尖銳,「我兒子只是不愛說話,不愛和人交流,他是好人,他不會傷害任何人。」
「上面有你的指紋,到時候治安官如果問起,你就說是你不小心踩壞了。」老婆婆此刻的思維轉得比年輕人都快,為了兒子,她顯然什麼都不顧了。
「你聲音小點!」老爺爺驚恐的又往病房門口看一眼,低聲道:「治安官就在外面守著,你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怎麼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老太太道。
此刻阿柴的小半個身子已經連同孤獨的人一起,被吸收進入那裂開的木雕中,而這木雕卻變得破爛,似乎快要完全斷裂。
可好像隨著孤獨的人身體被木雕收容,自己身上的黑氣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融化,同樣也被木雕吸收了進去!
沈星靠近過去,他發現這些人都看不見自己,而自己現在看見的場景,顯然應該是孤獨的人早期的經歷,那正在交談的兩個老人就是他的父母。
「原來是這個樣子!」病床上躺著年輕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只不過一個是「哭」,一個是「孤獨」,這應該是這一支序列鏈中處於頂端異常所共同擁有的一種類似能力。
「你殺害了自己的父母。」沈星開口道。
「你沒看見手機被毀壞成什麼樣子了,我就是把腳踩斷也踩不出那個樣子啊!」老爺爺急道。
此時外面的治安官在聽見病房裡傳出的慘叫聲后,已經推開門涌了進來。
「沒……沒事……治安官……先生……」老太太的口中仍在說著好話。
但現在阿柴不想這裏變得寂靜,最好能夠鬧出一點響動,這樣可以給他壯壯膽子。
當然,他的父母從小對他太過於包庇了,這樣下來,害的人不止是孤獨,同時還有這兩位老人。
「不然呢?」沈星反問。
而年輕人的母親則保持著一臉痛苦的表情,抓著自己受傷的手腕,整個畫面被定格。那老父親的臉上則是滿滿的驚恐。
在碰見之前的異常時,他知道有些異常是不會做夢的,甚至它們能不能夠睡覺他都不敢確定。
咔嚓。
「孤獨的不是我,是你們!」
沈星在隨著孤獨的人進入他的潛意識后,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似乎重又回到了黑域。
阿柴嚇得全身顫抖,脫困后他瘋狂後退。
同一時刻,這原本沒有醒來的男子忽然伸出左手,一把將阿柴的手腕抓住,死死的箍緊,無法掙脫。
站在一旁的沈星即使現在只是局外人,只是在看著這病房中發生的一切,但他也能感受到孤獨的人在說出這番話后,一股龐大的、比自己剛才遇見的還要強烈的情緒突然開始蔓延。
他不再遲疑,雖然看見孤獨的人此刻眼皮在微微跳動,但明顯還無法立刻醒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病房門被反鎖,腳步聲逐漸遠離。
一股強大的吸力產生,倒在地上的男子身體開始猛烈的顫動,靠近木雕的那一面身體彷彿融化了一般,對著那木雕流了進去,但被吸入的部分很小,且速度也很慢。
「不是我強加的,是他們心裏一直就存在的,只是他們選擇忽視,沒有發現而已。」孤獨的人依舊保持著慘淡笑容。
整個病房裡只有和*圖*書一張病床,上面躺著一個男子,面黃肌瘦,床邊吊了一袋滿滿的白色營養液。
「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也會拉這個人墊背。」孤獨的人神色平靜。
孤獨的人,眼窩深陷,面色枯黃,頭髮凌亂,但他的眼睛卻神光瀲灧,這一刻找到了自己存在於這世間的答案,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不忘一隻手拉著兒子沒有插針管的左手。
病床上的他此時咳嗽的越來越劇烈。
老爺爺嘆了口氣:「他不進食沒關係,但隔壁姚家的兩個孩子,直接跟著他被餓死!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傷害其他人?」
沈星不再理會已經正常吸收孤獨的這個木雕,而是轉頭對著辦公室那破爛的窗外高聲喊道:「孟天久,注意防備!那隻異常叫——混亂!」
被這傢伙拉住當墊背的了!
阿柴被抓住后,想要站起來跑掉,但發現已經無法做到,他相信孤獨的人根本沒醒,對方抓住自己只是一種自然的反抗。
現在沈星忽然要他去拿木雕觸碰那倒在地上、明顯等級和實力比自己高了不知有多少的孤獨的人,他整個都是懵的。
「我兒子傷害其他人了嗎?」老太太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我兒子有病,折磨的只是他自己!他沒有傷害別人,沒有傷害任何人,是那兩個孩子喜歡跟他玩,喜歡逗他,自己被困在房間里出不去,這才活活餓死的!」
他將來自「他是誰」的特性在這一刻釋放了出去,「他是誰」和孤獨的人在特性方面可以說有某些共通之處,那就是情緒感染。
就在此時,躺在床上的年輕人開始咳嗽起來。
同時她感覺手腕上的力量很大,箍得她已經感到不舒適。
「原來孤獨的不是我,是他們!該受到懲罰的也不是我,是他們!一直以來,我似乎……都搞錯了。」
女的坐在床邊,男的站在女的身旁,兩人都愁著臉,盯著床上被被子遮住了半個頭的病人。
甚至有一名治安官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配槍,正在將配槍抬起來,準備對準病床上的年輕人。
「你趕緊回去,用鎚子再敲那手機幾下,哪怕就是你故意毀壞,也要把這件事替兒子扛下來!」老婆婆咬著牙道。
她想儘力裝出很輕鬆、很自然的表情,但奈何手腕https://m.hetubook.com.com的疼痛已經超過了她的忍受程度太多太多,整張臉反而顯得極其滑稽和古怪。
只是木雕表面此刻崩出了一條大裂縫,看上去已經無法修復,不知道自己的操作能不能像主人一樣,收容這隻異常。
副校長辦公室里的場面變得很詭異,走廊外依稀還能夠聽見有老師和學生因為驚懼執念的侵入而發出的驚恐叫聲,雖然叫聲在逐漸遠去。
「已經考慮到了,所以,只要他不傻,就應該會找到辦法。」沈星微笑。
一直以來,阿柴對於沈星的木雕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這是來自它作為一隻異常,在長期接觸沈星和他的木雕后,對木雕的一種最本能的感覺。
正在交談的父母轉移了注意力,老太太站起來,俯身到病床前將其被子掀開一些,伸手進去輕拍這傢伙的胸口。
就在此時,她感覺手腕一緊,已被兒子反手抓住。
在他說出這番話后,眼前的沈星忽然直接消失。
「臭小子,鬆手!」老爺爺焦急萬分,一聲大喝。
「你呀你……」老爺爺一張臉皺在一起,無話可說。
「你把我拉進這裏,就是想讓人在外界用木雕對付我。」
老奶奶低下頭沉默不語,片刻后,她似乎做了什麼決定:「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他們查出來房門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那就是我做的,我鎖的,與兒子沒有關係。對了,那損壞的手機在哪兒?」
而在他關上房門的一刻,在房門內的後方、靠牆的位置蹲著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這人正是剛才沈星在現實中見到的孤獨的人。
肉眼可見,這根針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一點一點的被擠了出來。
老爺爺扭過頭,往病房門口看一眼,壓低聲音道:「可房間門從外面被反鎖了,而且姚家六歲大的那個孩子身上有電話,但被發現時電話已經被暴力損壞!這讓他們……無法求救!」
「幹什麼?你在幹什麼?」一名治安官大聲呵斥。
不過不同於無視人,這傢伙的惡似乎來自於自己心底,性格的孤僻,與生俱來就是如此,不是受到環境壓迫而形成,而且心中的惡也同樣如此。
沒想到這傢伙前半生也是從人類轉化而來的,與那無視人一模一樣。
這裏同樣黢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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