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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虎子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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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幼虎 第063章 汝陽侯世子(下)

第一卷 幼虎

第063章 汝陽侯世子(下)

聽到這話,魯陽鄉侯冷哼著說道:「走路不看路,你還有臉反過來怪為父?」
「……」
說罷,他帶著王直揚長而去。
說著,魯陽鄉侯走向屋外,口中說道:「虍兒,隨為父到屋外走走。……你們三人先各自退下。」
這一句話,聽愣了在場的所有人。
再次端起茶碗,他忽然開口道:「曹舉,怎麼?沒聽到我的話么?送世子!」
「代你受過,說明那鄭潛其實已經留了情面,儘管在你我看來仍然不近人情。」魯陽鄉侯伸手拍了拍面前那棵樹的樹榦,同時口中問道:「那為何最後你又不吱聲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倘若我汝水諸縣果真因為從你魯陽湧入的難民而秩序敗壞,待等朝廷責問下來時,我等必定會實情上稟,請朝廷治你的罪,介時你魯陽鄉侯的爵位,怕是也保不住!」
「那就不必受過,更不必由你受過。」
而此時在遠處的走廊,大管事曹舉正與曹安躲在一角,遠遠看著魯陽鄉侯父子,似乎是在偷聽著父子倆的對話。
「可是……爹,你為何趕走了那鄭潛呢?」趙虞試探著問道。
「那我就放心了。」曹安咧嘴笑道。
「呃……」趙虞愣了愣,猶豫問道:「好是好……可諸水諸縣的資助怎麼辦?」
就在他納悶時,忽聽魯陽鄉侯問道:「虍兒,你方才是想袒護曹安吧?」
放下手中的茶碗,魯陽鄉侯皺著眉頭說道:「世子,莫要意氣用事,我並不懷疑貴府在河南的權勢,但世子也要知道,在難民這件事上,我魯陽縣與汝水諸縣是在一條繩子上,倘若貴府要求汝水諸縣斷了給予我魯陽的錢糧資助,www•hetubook•com•com影響到我縣以工代賑,介時非但我魯陽會受難民之災,汝水諸縣,怕是也逃不過牽連。」
背著兒子,魯陽鄉侯平靜地說道:「縣內官倉的儲糧,足以支撐到明年開春,在此之前你我想出對策即可……」說著,他又伸手拍了拍面前這棵樹的樹榦,旋即揚起頭看著頂上的樹冠,說道:「虍兒,你看這棵樹,它頂上的樹冠,鬱鬱蔥蔥,無論是烈日暴晒,或風吹雨打,皆庇護著底下的花草,上位者亦是如此。……上位者庇護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又庇護著更底下的人,無不如此。曹安雖是府里的下仆,但你要知道,僅僅是為父與你母親,或者再加你們兄弟二人,四人撐不起一個偌大的家府,更何況,動輒將自己下面的人丟出去代己受過,這是上位者無能的表現!……你顧忌那鄭潛的威脅,著眼于魯陽縣大局,這很好,但,保不住自己底下的人,註定不能走遠。明白么?」
「不好么?為父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魯陽鄉侯負背著雙手淡淡說道。
「是顧忌那鄭潛的威脅么?」
聽到這話,魯陽鄉侯與趙虞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彷彿是在權衡著利害。
「鄉侯?」曹舉、曹安叔侄驚詫地看向魯陽鄉侯,就連鄭潛、王直亦不可思議地看向後者。
看看曹舉,又看看魯陽鄉侯,鄭潛簡直難以置信,他憤然離座,指著魯陽鄉侯微怒道:「趙公瑜,你可莫要後悔!……走!」
而此時,曹安已轉頭朝向鄭潛,問道:「世子,只要我挨了那四十仗,此事便一筆勾銷,是這樣么?」
那日最先動作的https://m.hetubook.com.com,確實是他趙虞,是他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直接將滾燙的粥連帶著碗扣到了王直的臉上,曹安只是在那王直隨後氣急敗壞想要伸手來抓他趙虞時,衝上前將對方頂開了而已。
當然,最最感覺不可思議的,那還得是趙虞。
在叔父曹舉的目光鼓勵下,曹安滿臉笑容地說道:「少主,您不必為我擔憂,我雖然瘦,但我其實相當健壯。」
趙虞張了張嘴,忽然面色就沉了下來。
『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可縱使就連他都沒有想到,那鄭潛居然用汝水諸縣給予他魯陽縣的錢糧資助作為威脅,這讓趙虞稍稍有些猶豫。
他倒不是忐忑于父親的責罵,而是忐忑于這件事的後果——倘若汝陽侯府當真成功挑唆汝水諸縣斷了給予他魯陽縣的錢糧資助,這對於他魯陽來說,無疑是一件影響巨大的壞事。
「爹,突然停下你也不說一聲。」
「父親說得是……」
在片刻的失神后,大管事曹舉立刻回過神來,笑吟吟地對鄭潛說道:「世子,請吧。」
趙虞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說道:「那不算袒護,當日曹安並沒有犯錯,他只是代我受過……」
而趙虞,亦像他父親那樣皺著眉頭,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鄉侯恕罪。」
魯陽鄉侯驚訝地看了一眼曹安,問道:「你認為虍兒做錯了?或者你做錯了?」
見魯陽鄉侯父子皆一言不發,並未再包庇其家僕,鄭潛心中有些得意,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了幾眼曹安,輕笑道:「看不出來,你倒也忠心。……不錯!放心,既然我說過不取你性命,必然會留你一條小命,那四十重https://m.hetubook.com.com仗,最多讓你幾個月或者大半年下不了榻,養一養就好了。」
平心而論,倘若僅僅只是讓自己攜禮登門致歉,趙虞可以答應,畢竟他並不是很在意那鄭潛所謂的『臉面』,但鄭潛卻要求重罰曹安,這是趙虞所無法容忍的。
「呵。」魯陽鄉侯淡淡一笑,旋即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皺眉問道:「忽然?你的意思是說,在此之前……」
趙虞猛然抬頭看向曹安:「曹安,你……」
聽到這話,魯陽鄉侯、趙虞、曹舉三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可明知如此,父親為何還是趕走了那鄭潛呢?
這也正是趙虞方才一口拒絕的原因。
既然如此,為何要讓曹安背負這個責任?
揉揉頭,趙虞打量四下,他這才發現,魯陽鄉侯將他領到了前院的庭院,此刻立於父子二人面前那棵大樹,不正是他當初摔下來的那棵么?
「……」
「是……」趙虞低聲說道:「雖然孩兒不認同曹安代我受過,但倘若此事牽扯到汝水諸縣的資助,孩兒……孩兒不敢擅做主張。」
這充其量就只是護主的行為。
聽到魯陽鄉侯的話,大管事曹舉站起身,走到汝陽侯世子鄭潛面前,笑盈盈地拱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見機行事。」魯陽鄉侯平靜說道:「做人要堅守自己的原則,既然自認為沒有做錯,那就無需屈服。更何況,屈服從來都不能贏來尊重!」
可是,真要犧牲曹安么?那可是四十重仗……就算是被活活打死,都不奇怪。
懷著患得患失般的心情,趙虞也不知跟著父親走到了哪,以至於魯陽鄉侯停下腳步時他也沒注意,一頭撞在了父親的和圖書腰際。
「我……」
也不知偷聽到了什麼,曹安眼眶泛紅,滿臉激動之色。
說到底,不過是他魯陽鄉侯府的勢力不如對方汝陽侯府罷了,倘若彼此換個位置,看那鄭潛可有膽量來興師問罪!
此時,魯陽鄉侯正暗暗注視著兒子趙虞,看著兒子那張陰沉的面孔。
別看他頂著『世子』的頭銜,但實際上他比魯陽鄉侯還要年長几歲,論輩分他們也是同輩的,只不過他父親汝陽侯比較長壽罷了,一旦他父親汝陽侯過世,那他就能繼承汝陽侯的名爵。
「呃……」曹安頓時語塞,結結巴巴說道:「不、不是,當日的事,少主沒有做錯,小的……小的也沒有……」
畢竟,雖然他想保曹安,但代價倘若是失去汝水諸縣的資助,那這代價顯然是太大了一點,大到他趙虞都不敢擅做主張。
鄭潛又驚又怒,目視著魯陽鄉侯冷冷說道:「趙公瑜,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汝陽鄭氏乃河南望族,得罪我鄭氏,對你可沒什麼好處。據我所知,貴縣為了以工代賑救濟難民,從我汝水諸縣這邊得到了不少錢糧,但只要我汝陽侯府一句話,毫無疑問汝水諸縣便會斷了資助貴縣的錢糧!」
至於後來衝突加劇,在眾人混斗時曹安與王直扭打在地,將王直揍地滿臉烏青,那也只是形勢所逼——沒記錯的話,那時曹安也被王直打出了鼻血。
趙虞點點頭,旋即忍不住說道:「爹,孩兒忽然很佩服您。」
「世子,請。」
見魯陽鄉侯轉過頭來看著他,趙虞有些心虛地抱怨道。
「……」
並沒有!
鄭潛簡直難以置信。
魯陽鄉侯皺皺眉,面無表情地看著鄭潛。
當日曹安有做錯什麼么?
hetubook•com.com「哼!」鄭潛冷笑道:「我聽說過這番說辭,從我汝陽的王丹、王縣令口中。當日鄉侯與貴縣的縣令劉緈、劉大人,便是這般恐嚇王縣令的吧?說什麼倘若我汝水諸縣不肯給予幫助,便教唆難民們往北,湧入我汝水諸縣……哼,這可不是值得稱道的手段。……眼下,你魯陽大致已安撫住了境內的難民,將其安排至各個工點,你還想用這話來威脅我?我就不信你真敢教唆難民向北,攪亂我汝水諸縣的治安!」
「孩兒明白了。」
當魯陽鄉侯經過自己身邊時,曹安忍不住開口道:「鄉侯,曹安願意受罰。」
就在趙虞咬著牙猶豫之際,忽然曹安笑著說道:「不過是四十仗,我可以挺過去……」
跟著魯陽鄉侯在內院花園旁的庭廊中走著,趙虞心中有些忐忑。
趙虞點點頭,在腦海中思索著反制汝陽侯府的對策。
在明知這一點的情況下,魯陽鄉侯父子居然如此不給他面子?
趙虞心下納悶。
見他父子二人都不說話,鄭潛自以為已經震懾住這對父子,遂放緩了語氣,淡淡說道:「當然,在下也不想事情到最後弄得不可收場,就如我方才所言,我只是想要一個交代,只要鄉侯願意叫令子攜禮登門致歉,再讓這叫曹安的奴僕受應受懲罰,此事便就此了結,一筆勾銷。」
聽到這回答,魯陽鄉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說明你很冷靜,這很好。」
「嘿嘿……」趙虞嘿嘿一笑,岔開話題道:「那……汝陽侯府那邊怎麼辦?」
「……」
看著鄭潛二人離去的背影,趙虞轉頭看向父親,卻見魯陽鄉侯此時站了起來。
「是。」曹舉、曹安、靜女三人各自行了一禮,沒有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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