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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虎子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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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那一日,幼虎沒了窩 第188章 夜亂(三)

第二卷 那一日,幼虎沒了窩

第188章 夜亂(三)

趙虞莫名地心中一緊,連忙上前打了聲招呼:「陳才大哥。」
被趙虞提醒,靜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見自己身上的衣物上沾滿了血跡,她的面色果然變得惶恐而不安起來。
她抬頭看向趙虞,臉上充滿了不安與不知因為什麼的哀求。
趙虞笑了笑,解釋道:「大概是覺得可惜吧。……這一行的,逞強好勇的比比皆是,但真正有遠見、有智略的卻沒幾個,我尋思著,那陳祖是少有的能與郭達大哥相提並論的人,這般草率就死了,實在過於可惜。」
趙虞也不隱瞞,如實說道:「他問我,為何要救他。」
在屋內昏暗的油燈下,靜女默不作聲地脫下衣物,稍偏白皙的肌膚上,一處處淤青清晰可見。
『快么?』
畢竟在這世上,她或許已是他唯一的親人。
趙虞藉機試探道:「陳才大哥,怎麼了?」
為了減輕靜女心中的負罪感,消除她的迷茫,趙虞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說道:「傻瓜,咱們不殺他,他就把咱倆都殺了。你希望看到我死么?」
在聽陳才解釋的時候,趙虞轉頭看向屋內,果然看到靜女站在屋內一側,一雙手伸在木架上的木盆里,整個人一動不動,看上去確實不對勁,也難怪陳才不敢去驚擾。
『……死不足惜!』
聽著趙虞不動聲色的恭維,郭達心中高興,笑著說道:「哈哈,阿虎莫抬舉愚兄了,愚兄算什麼有遠見、有智略的人?」
將趙虞送到新的住處,也就是自己那屋的隔壁,郭達笑著與前者告別。
此時在他的新住處前和*圖*書,一幫郭達手底下的山賊仍蹲在一起聊天,唯獨陳才抱著雙臂倚在門旁,一雙眼睛看著屋內。
聽到這,靜女這才反應過來,惶恐地轉頭看來,看到是趙虞站在身邊,她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兄長回來了?」
想了想,趙虞盡量不刺|激到她,用柔和的口吻說道:「入睡前,清洗一下身體,換身衣物怎麼樣?」
「不要……」靜女急切地打斷,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惶恐。
與陳才告別後,趙虞走入屋內,反手輕輕關上屋門。
隨後,待靜女洗完后,趙虞亦清洗了一番,期間靜女想要幫他,但趙虞拒絕了。
他覺得,恐怕得有段時間,靜女才能從這個噩夢中走出來。
他輕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打了聲招呼:「阿靜?阿靜?」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來說,也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殺了那人,就是救了少主……」靜女喃喃自語著。
陳才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朝著趙虞點點頭。
靜女一臉困惑地解釋了一句,旋即,聲音逐漸放低:「手上……挺髒的。」
當趙虞從地牢出來后,他看到郭達就站在地牢外等著他。
趙虞有點過意不去:「這怎麼好意思……」
等到二人入睡時,屋外的天色已蒙蒙亮。
忽然,靜女小聲問道:「少主,你不會不要靜女的,對嗎?」
不得不說,在經歷過吳進等人的叛亂后,他還真有點發虛,生怕再經歷一次像今晚這樣險些丟掉性命的經歷。
想到這裏,他刻意壓低聲音和-圖-書對趙虞說道:「那你好好勸勸你兄弟。……老大怕寨里還有漏網之魚,吩咐我這幾日帶人在你屋外守著,回頭我去弄點酒,與弟兄們再喝點,你有什麼事就喊我們。」
「哪的話。」郭達不在意地擺擺手,一邊獃著趙虞返回住處,一邊隨口問道:「他與你說什麼了?」
趙虞暗自嘀咕了一句。
聽到這話,靜女臉上的惶恐之色這才逐漸退去,但依舊帶著幾分不安。
趙虞勉強一笑,轉過了頭,但心中卻莫名的憤怒。
「阿虎啊,回來了?」
看到她身上的淤青,看到她稍一動彈就痛地直皺眉,趙虞著實心疼壞了。
看到這些,趙虞莫名的心疼。
郭達當然能聽懂趙虞所說的『咱們』,指的並非是他黑虎寨,而是他們這個三人小團體。
很顯然,她在洗手時失神了,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趙虞點點頭,同樣低聲說道:「唔。……若是咱們能收復他,日後肯定大有裨益。」
聽著靜女的喃喃自語,趙虞微微嘆了口氣。
這句話完全可以做出兩個截然不同的解釋,郭達看了一眼趙虞,沒有追問下去。
待一切準備就緒后,趙虞站在窗口替靜女把風。
倒不是為了避嫌,只是他知道靜女其實傷的比他重,她可是被那個該死的山賊提起來往牆上撞了又撞,至今趙虞都不敢相信,靜女當時是怎麼咬牙堅持不鬆口的。
讓屋外陳才的手下幫忙打了兩桶水,趙虞在屋內的火爐上燒開了水。
方才他與郭達先去見了楊通,隨後又到地牢見了陳祖,少說也m.hetubook.com.com過了半個時辰,可聽靜女的語氣,彷彿趙虞出門轉了一下就回來了。
不得不說,當時他飛身撲向那名山賊的前後,他心中最恐懼的並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怕靜女有何不測。
趙虞知道,其實靜女並不是覺得手上臟,而是她想洗掉手上的血。
「兄……長?」
「我……我……殺人了……」靜女斷斷續續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哽咽。
「對了,兄長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注意到趙虞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瞧,靜女臉上有些羞紅,變得倒是有些像平時的她了。
他暗自咒罵著那個已死的山賊。
目視著郭達朝著他揮揮手,繼而走入隔壁那間屋內,趙虞亦轉身走向了自己新的住處。
「我在洗手啊。」
趙虞笑了笑,說道:「咱們又不是夫差。」
看著靜女繼續洗手的舉動,趙虞試探道:「你……幹嘛呢?」
『他這是在……看靜女么?』
趙虞摟緊了靜女,輕輕撫著她的頭髮。
咱們又不是夫差……
他知道,與一般的窮苦人家的子女不同,靜女受他母親周氏精心培養,因此有著非常正直的價值觀,就像她堅決認為山賊就是惡人一樣,殺人對於靜女來說,同樣是無法寬恕的惡行。
陳才理解地點點頭,畢竟他也明白,殺人對於趙虞、靜女這樣的年紀來說,確實是一件很難輕易釋懷的事,更別說這兩個小子今晚還差點丟了性命。
她問趙虞道。
聽到這話,原本不怎麼在意的郭達也產生了幾許好奇,忍不住說道:「倒是。……阿虎,你為m•hetubook.com•com何要救他?」
尤其是背部,那裡有一大片淤青。
出乎趙虞的意料,陳才朝著他招招手,待前者走近后,他朝屋內努努嘴,壓低聲音說道:「阿靜……他方才說要洗一洗手上的血,我就叫人給他打了盆水,然後,我就見他站在那發獃,跟失了魂似的。我估摸著有小一刻時辰了……我小時候聽鄉里的老人說,失了魂的人不能去驚擾,否則魂魄就回不來了,我也不敢去叫他。」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陳才爽朗一笑,旋即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弟兄,如今可都指望你能相助老大了……對了,晚上別閑咱們幾個吵,有幾個傢伙喝醉酒就喜歡叫嚷。」
「你確定那陳祖會真心投奔咱們?」他低聲問趙虞道。
他隱晦地提醒趙虞道:「萬一那陳祖學勾踐,咱們就麻煩了……」
趙虞愣了愣,反問道:「為何突然這麼問?」
要知道就算換做是他,也無法立刻就放下殺了人的那份罪惡感。
而這也意味著,靜女此刻的心情,未必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
趙虞笑了笑,回答道:「真心嘛,未必,只能說各取所需吧。」
二人躺在榻上,靜女偎依在趙虞懷中,說實話這個姿勢,讓他倆都感覺身上劇痛不已,但摟在一起,至少能讓他們得到心安。
趙虞笑了笑,寬慰道:「所以我就說,你殺了他,就是救了我,救了咱們倆。……你沒有做錯,靜女。」
趙虞瞬間就明白了,連忙解釋道:「順便我也想清洗下。」
她的面色十分正常,正常地讓趙虞都感覺都點不可思議。和_圖_書
他當然聽得懂趙虞所說的各取所需是什麼意思,他擔心這件事最終會成為姑息養奸,畢竟陳祖對他黑虎寨上上下下的人,那可是抱著恨意的。
趙虞點點頭,走到郭達身邊:「讓郭達大哥久等了。」
「……」郭達聞言皺起了眉頭。
唔……看來也不是完全放下了。
「完了?」郭達隨口問道。
「怎麼會呢?」趙虞笑了笑。
說著,他看了看左右,忽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問趙虞道:「你想收復他?」
在她殺死那名山賊時,濺到她手上的血。
有陳才幾人守在屋外,對他來說簡直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趙虞也沒有詳細解釋,相比之下,靜女身上那沾染著鮮血的衣物,那才是大問題。
然而靜女,一個僅十三歲的小姑娘,卻遠比他想象的堅強。
在屋內搖曳的燈影下,趙虞看著靜女獃獃站在木架上。
鑒於趙虞時不時的挑撥,雖然郭達目前還未下定決心徹底與楊通撕破臉皮,但楊通偏袒投奔派的種種舉動,也讓郭達對這位曾經的老大心生了疏遠,因而產生了自保的想法——拉攏趙虞、拉攏牛橫,三人私底下結成一個小團體,這其實也意味著郭達已產生了危機感,想要自組一股力量自保。
他心疼地又摟了樓懷中的女孩。
也不知是因為昨晚的驚險經歷,亦或是身上的劇痛導致,明明一晚沒睡,但趙虞與靜女卻始終睡不著。
微微嘆了口氣,趙虞對陳才解釋道:「大概是今夜受到了驚嚇。」
連喊兩聲沒有反應,趙虞壓低聲音又喚道:「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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