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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陽的縣軍強悍么？

「萬歲！萬歲！」

石原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陳貴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黑虎賊接納那些女子是不安好心，你有沒有分到一個『婆娘』呀……」

然而就在他加緊對城牆施壓，試圖在昆陽縣派遣援軍之前儘力殺死對面更多的士卒時，對面忽然有一伙頭裹黑巾的士卒登上了城牆。

他倒不是為了與劉德爭攻，而是有意加緊擊潰他對面的那支守軍，即那些打著昆陽城旗的本地縣軍。

「……」

石原、陳貴、許柏三人，也各自去領了一個。

許柏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幾許笑容。

期間，陳貴問許柏道：「黑虎寨那邊，聽說近段日子接納了不少女人吧？」

在昆陽的東郊，叛軍大將徐寶目視著遠處城牆上那些頭裹黑巾的守卒，心中既驚訝又意外。

那幾名黑虎賊顯然都認得許柏，朝後者抱了抱拳，繼續往前去了。

「撤退了！叛軍撤退了！」

「沒呢。」

許柏心裏琢磨著，淡然地說道：「寨里對我還是比較看重的，前幾日劉屠老大私底下跟我說，說我旅狼日後要擴大，叫我與王聘加把勁，弄個『督百』……」

見兩位同伴如此在意，許柏便簡單解釋了一遍，順便簡略描述了一下他那位新婚小妻子的樣貌，稱讚她雖然年紀小，但卻很能幹，將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

片刻后，便有兄弟會的成員搬著幾個籮筐、提著幾桶水來到了城牆上，招呼城牆上的守卒們用飯。

「……」

此時正巧有幾名黑虎賊走過，聽到陳貴這話，停下腳步，不悅地瞪了過來。

從旁，石原聽著許柏與陳貴二人的對話，也不插嘴w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因為他也不知該如何評價許柏、王聘二人在黑虎賊那邊受到重用這件事，只能說各有利弊。

見此，陳貴嘖嘖笑道：「乖乖，了不得……話說，倘若你能在那邊混上大弁目，那就更了不得了。」

石原轉頭看著許柏，神色木訥一口一口地啃著飯糰，而陳貴則是一臉難以置信，張大著嘴手指許柏，語氣古怪地說道：「你……你給人當爹都合適了……」

見許柏或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石原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這邊，遂由衷地許柏說道：「無論在哪裡，我都為你們感到高興，兄弟。」

石原點點頭，不自覺地轉頭看了一眼遠處似乎正在發號施令的王慶。

黑虎賊們都知道兄弟會也是『自己人』，雖然不情不願，甚至於罵罵咧咧，還最終還是老老實實一人一個，拿過那拳頭大小的實心飯糰，各自找地方啃飯糰去了。

陳貴忽然笑了起來，搖搖頭說道：「黑虎賊不是自稱『山中惡民』么，怎得效仿官家弄出了這些官職？」

他一點也不羡慕……

「就是督伯。」許柏簡明地解釋道。

頭一回，他並非是在縣尉馬蓋的率領下作戰，而是在那個叫做王慶的黑虎賊頭目手下，這讓他著實有些不適應。

「哈哈哈。」

說著，他下意識地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髮，暗忖自己看起來應該還是蠻年輕的。

原本只是開一句玩笑的陳貴愣住了，睜大眼睛看著許柏。

沒想到石原卻率先開了口：「最近……怎麼樣？」

許柏也知道自己這位同伴素來口無遮攔，暗自搖搖頭，揮手對那幾名黑虎賊道：「沒和-圖-書事，他沒惡意，去吧。」

從旁，石原雖然面無表情啃著飯糰，但從他時不時轉頭看向許柏的舉動，不難猜測他也對此事也十分好奇。

在他的命令下，城外的叛軍士卒如退潮般迅速撤離，就連完好的長梯也被帶走，只留下一些被淋上火油點燃、此刻仍在熊熊燃燒的長梯，以及城牆底下那遍地的屍體。

但石原卻明白，叛軍只是暫時後退，重振旗鼓罷了。

當得知充饑的食物只有被裹入鹽的飯糰時，縣卒們倒是沒感覺什麼，但黑虎賊們卻紛紛抱怨起來。

他當時心想：既然劉德被迫放緩攻勢，力圖消耗守城的南陽軍，我當加緊進攻。

「這個……」被問到的許柏露出了尷尬之色。

然而起初徐寶並不在意，哪怕他當時就已經認出那些頭裹黑巾的守卒，便是令他同僚黃康吃了大虧的昆陽黑巾賊，畢竟在他看來，那些黑巾賊僅數百人而已，又如何擋得住他麾下一萬軍卒呢？只要他付出三倍的傷亡，足以讓那數百人稱為一具屍體。

「哦，還行。」

他找到了昔日的同伴許柏，對後者說道：「叛軍只是暫時後撤，重整陣勢，咱們抓緊時間讓底下的人歇息。」

在這些大爺的抱怨下，一名兄弟會的幹事擦擦額頭的冷汗保證道：「晚上，晚上肯定有肉湯，中午這頓就講究吧，實在是人手不足……」

「啊。」許柏伸手撓撓頭，避開了兩位同伴古怪的目光：「好像……十五歲吧……」

不過他必須承認，那王慶確實很猛，那傢伙一旦殺紅眼就奮不顧身的兇狠氣勢，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城牆上的縣軍。

若在以往，三人毫不容易得到空閑，自然會立刻www.hetubook.com.com聊上幾句，然而如今，許柏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懷中的那個布囊，旋即腦海中浮現山寨里那個已改口喊他夫君的小妻子。

陳貴聽得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地張著嘴。

「喲。」

許柏瞥了一眼正頭枕雙手靠坐在城牆內側的陳貴，以及正低頭用一塊布擦拭劍身的石原，心中琢磨著該怎麼提這樁事。

約一個時辰前，就當他下令猛攻東城牆時，他忽然收到了劉德派人送來的消息：鑒於昆陽有意將那三千南陽軍全部投入南城牆，我不得不放緩攻勢，力求消耗這股精銳，以便來日。

「連口肉湯都沒有？」

在他的目光審視下，許柏尷尬地道出了原委：「有……倒是有，是寨里安排的，雖然事先問過我……最後給我安排的，是一個叫田晴的小丫頭，挺能幹的……」

「小、丫、頭？」陳貴神色古怪，一字一頓地問道。

石原點點頭，立刻問陳貴道：「阿貴，你那邊傷亡統計出來了么？」

這……這就有點麻煩了。

「傳我命令，暫時休戰，重整旗鼓。」

顯然陳貴並不在意許柏那點心思，興緻勃勃地說道：「快，快說說。」

這夥人……怎麼說呢？對，沒有章法，但卻是真的強悍。

見此，陳貴攤攤手說道：「別別，兄弟，我這話沒惡意。」

不可否認，他的想法是沒錯，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數百名黑巾賊卻帶動了同在城牆上的那群縣軍的士氣，使得那群看起來軟綿綿的昆陽縣軍，也逐漸適應了廝殺，迅速朝著老卒蛻變。

據他麾下曲將派人稟告，那是一股有著兇狠氣勢的守軍，與看上去軟綿綿的昆陽縣軍相比，簡直就是狼與m.hetubook.com.com羊的區別。

許柏正努力試圖擺脫陳貴的糾纏，聞言說道：「啊，也是個挺好看的小姑娘，也提會做事的，就是有點膽小……陳貴，你這傢伙，放手，放手，給我遠點。」

「哪有那麼簡單。」許柏苦笑說道。

看了一眼已在自己頭頂的太陽，徐寶下令前方士卒暫時撤退，退後一兩里進行協整。

石原不作聲了，悶頭啃著手中的飯糰。

他之所以提到兄弟會，那是因為主要由陳才負責的兄弟會，眼下負責為全縣守卒的後勤，像什麼燒水、做飯，搬運傷員，維持城內治安等等，如今都是由兄弟會負責，考慮到陳才從未同時負責過諸多方面的事，趙虞才請縣丞李煦來監督與指揮，同時也是給足了縣衙面子。

他不滿說道：「又不是我強迫的，是山寨安排的，而且她也願意，見面時還喊我許大哥……」

「唔。」許柏點了點頭：「差不多有接近千人。」

果不其然，鏖戰了一個上午，確切地說是鏖戰了兩個時辰，起初自信滿滿的徐寶，逐漸發現對面城牆上的防守越來越嚴密，他麾下的士卒漸漸地竟然無法摸到城牆的邊……

徐寶與劉德相識多年，且之前又在召陵縣有過出色的合作，他當即就猜到了劉德的打算。

「幹嘛？」

「哦。」陳貴恍然地點點頭，笑著說道：「我聽說了，周虎在『那邊』弄出了一些職位，據說與管家挺像的……那督百往上是什麼？」

「喂喂，真的？」

聽到這話，正在閉目養神的陳貴睜開眼睛，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陳貴在石原、許柏二人身邊坐了下來，靠著城牆內側坐著，一副慵懶、疲倦模樣地說道：「急什麼？先讓我歇口氣www.hetubook.com.com再說。」

許柏聽了有些不快，雖然他的年紀確實都快趕上他家中新婚小妻子的父親了。

『黑巾賊……那就是昆陽的黑巾賊么？』

不得不說，婆娘這事，根本瞞不過，畢竟當日黑虎賊們可是拿這個當口號喊了，因此石原與陳貴自然知道這回事。

「……」

「怎麼就只有鹽飯糰？」

昆陽城牆上響起一陣歡呼聲，不止縣軍高舉雙手興奮地歡呼，就連黑虎賊們也加入到了其中。

不遠處，陳貴朝著這邊走來，向石原、許柏二人打了個招呼。

實心的鹽飯糰，自然談不上有什麼美味，只能用作充饑，為了忽略那難吃的味道，石原、陳貴、許柏三人便繼續聊了起來。

他轉頭問許柏道：「王聘呢？也得便宜了？」

大概是因為好不容易得到喘口氣的機會，石原與許柏也盤腿坐了下來。

在徐寶看來也就那麼回事，就看對面在他發動第一波攻勢時就出現手忙腳亂的景象，顯然也強不到哪裡去，哪怕是仗著城牆之便，充其量也就是與他麾下士卒殺個五五之數罷了。

「弁目。」許柏聳聳肩說道：「相當於小頭目吧，你們所知的劉屠、樂貴，暫時就在這一檔，原本陳才也在這一檔，不過最近，聽說好像要升為大弁目了……也就是大頭目。」

真的。

「哦。」

許柏的才能不亞於石原，點點頭說道：「我方才已提醒左統領，讓他聯繫兄弟會，叫他們儘快派人送上水、米，讓弟兄們充饑。」

『哦，對了，這事還沒跟他倆說……』

半響后，他忽然一把抓住了許柏的肩膀，面色異常嚴肅地問道：「看來多年相識的份上，你幫我去問問，你們『那邊』還缺人么？……我隨時可以綁黑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