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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次詢問時，卻見趙虞笑著說道：「好了，我回答了你三個提問，那麼你也回答我三個提問吧，如此才顯公平。」

趙虞也不見惱，溫聲介紹道：「這位乃是我昆陽的縣令，劉公。這一位，乃我縣的縣丞，李縣丞。」

鞠昇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發現趙虞確實已經回答了他三個提問，在猶豫一下后，他點了點頭，說道：「好。……不過，若涉及我長沙軍的緊要之事，請允許在下拒絕回答。」

趙虞瞭然地點點頭，吩咐人暫時將鞠昇關押起來，準備先從劉毗、李煦二人口中問個究竟。

說起來，這場仗打到今時今日，昆陽一方已殺了叛軍方不少將領，比如被陳陌、王慶等人所殺的甘廣、樊武、應勝，皆是叛軍方曲將級的將領。

鞠昇意外地看了眼趙虞。

趙虞隨口說道。

鞠昇驚訝地看了一眼趙虞，旋即正色說道：「多謝周首領體諒。……那麼，輪到再次提問了，不知周首領為何要……」

對此原本他並不怎麼相信，直到此刻親眼看到自稱周虎的那個男人坐在主位，而『劉縣令』、『李縣丞』卻坐在下首，他這才確信。

鞠昇的表情更加古怪了，正要回答，卻見李煦朝趙虞拱手說道：「他口中楚王，即舊日楚侯楊固，我大晉開國時楚侯楊勐之後……周首領所想得知其中淵源，不必問他，我等可以相告。」

此時，城內的百姓這才敢出門，甚至有膽大的，跑到北街打探情況，親眼看到一個個已被草繩困住手腳的叛軍士卒。

鞠昇想了想，搖頭回答道：「不，在下乃是劉德將軍麾下和圖書曲將。」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趙虞，故意不說了。

所謂面由心生，與大多長得賊眉鼠眼、歪瓜裂棗的綠林賊不同，眼前這位叛軍曲將，可謂是儀錶堂堂，即便全身被繩索捆綁著，但依舊給予趙虞一種類似與孫秀的氣質。

為了誘殺七百來個叛軍，讓全城百姓誤以為叛軍真的已攻入城內，引起了恐慌，這在李煦看來是不值的。

為此，事後縣丞李煦向趙虞抱怨，抱怨趙虞的計策太過於冒險，為了誘殺不到千人的叛軍，險些引起城內百姓的騷動。

「最壞打算？」

他擺擺手勸退了牛橫，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吧，誰讓我事先答應了呢？」

『他不知？』

聽到這話的鞠昇終於忍不住了，臉上泛起陣陣羞怒，辯解道：「我只是不想看到率下的兵卒被人用箭矢白白射死罷了。……我豈是貪生怕死？」

「你叫鞠昇？……你是關朔麾下，還是他哪個將領麾下？」

「……」劉毗與李煦瞥了一眼鞠昇，神色冷淡。

在樂貴的威脅下，鞠昇帶著此刻仍追隨於他的幾十名老卒，無條件地投降了。

說著，他起身走近趙虞，附耳低聲說道：「楚侯楊勐，乃我大晉太祖之義弟，助太祖收復河山，封為楚侯……涉及太祖之事，不宜當眾妄議，免得惹來風言風語。」

鞠昇有些傻眼了，虧他方才還想耍個心眼，故意『誘騙』眼前這位黑虎賊首領一個問題。

此時，牛橫轉頭對趙虞，故作兇狠地說道：「阿……呃，首領，我來收拾小子一頓，保准他什麼都招了。」

只是他依舊不明白，hetubook.com.com那周虎只不過是昆陽當地一介山賊，為何卻能在這裏主持大局。

一聽鞠昇那話，他就有辦法制約這位曲將了。

的確，這個問題倒沒什麼。

『這周虎怎麼好想與？』

趙虞輕笑一聲。

牛橫挽起衣袖，握著拳頭威脅道：「你這敗軍之將，還敢如此狂妄？！」

看著他二人臉上的笑容，鞠昇懷疑地看向趙虞，他並不相信後者那個解釋，感覺是信口胡謅的。

趙虞擺擺手勸阻了牛橫，點了點頭：「可以。」

而與此同時，縣令劉毗亦親自出面，帶著一隊縣卒安慰民眾，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切都在周首領與縣衙的控制之下。

『……有點意思。』

趙虞饒有興緻地打量著被綁至跟前的那名叛軍曲將。

趙虞瞭然地點點頭，又問道：「你等還有多少兵卒？」

對於李煦的抱怨，趙虞正色解釋道：「誘殺叛軍是一方面，除此之外，我也希望城內的百姓能『適應危險』。……我等都知道，城外的叛軍尚有數萬，倘若這數萬叛軍不顧一切採取強攻，我很擔心能否在城牆處抵抗住他們。……而昨晚叛軍速攻城牆的舉動也足以證明，叛軍有『只要奪取城牆即可攻陷昆陽』的想法。我一直都說，久守必失，即便我等今日還能堅守住城牆，亦不可確保城牆明日還能在我等手中，為了確保我昆陽不被叛軍肆意屠戮，我想我等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誒。」

「……」

在趙虞暗自觀察鞠昇時，牛橫冷哼道：「明明是投降的傢伙，說什麼『但求一死』？」

說來也慚愧，他率昆陽軍民抵抗叛軍至今，卻和圖書還不清楚『叛軍』的由來。

見鞠昇不回答趙虞的提問卻反問後者，站在一旁的牛橫瞪著眼珠子喝斥道：「問你什麼，你就回答！」

他曾多次聽說，昆陽與他們此前攻取的其他縣城不同——其他縣城都是當地的縣令、縣尉做主，然而在這座昆陽縣，卻是一個叫做周虎的當地山賊頭子做主，發號施令，帶頭對抗他義師。

聽到這話，劉毗與李煦不約而同地搖頭笑了笑。

許多百姓不信，依舊躲在家中不敢外出，直到天蒙蒙亮，他們從窗戶瞄向外邊，才發現在街道上來來回回巡邏的，依舊是他們所熟悉的兄弟會民兵。

「啊？」

「劉德將軍乃是關渠帥帳下大將，也是負責進攻貴縣東城牆的我方將軍。」

在趙虞打量鞠昇時，鞠昇亦暗自觀察著趙虞，不答反問道：「你就是周虎？」

趙虞當然一眼就看出了鞠昇的小心思，也不說破，順著鞠昇的心意繼續問道：「劉德是何人？」

甚至於，就連關朔麾下的大將徐寶，也被昆陽方的石原給殺了。

「你這傢伙！」

因為雙手被繩索反綁著，鞠昇朝著坐在兩側席位中的劉毗、李煦二人努了努嘴。

但樂貴顯然不會理會：死到臨頭的這群叛軍，還敢與他談什麼條件？

鞠昇心中泛起一陣古怪，正色說道：「但求一死。」

經這位劉縣令擔保，城內惶恐的民心這才慢慢平靜下去。

聽到這話，鞠昇眼中閃過几絲異色。

「巷戰。」趙虞嚴肅說道：「若城牆不幸失陷，就守街巷，在狹隘的街巷上構築防禦，繼續抵抗叛軍，總不能城牆被破就放棄抵抗，任由叛軍屠戮我ｈe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昆陽軍民吧？……因此，讓城內百姓提前適應危險，我認為是必要的。」

鞠昇搖頭說道：「此事涉及我軍機密，請恕在下不便相告。」

雖然維持治安的兄弟會民兵第一時間收到了命令，當即安撫了試圖逃跑的百姓，但還是有許多百姓受到了驚嚇，誤以為叛軍已攻入城內，在絕望中放聲大哭，直到兄弟會民兵挨家挨戶地敲門，告訴他們那只是己方『誘敵深入』的計策。

「原來如此。」

而此時，趙虞又問道：「楚王？那是誰？」

趙虞或有深意地看向鞠昇，笑問道：「如嚴刑拷打，你會招么？」

「因為要共同對抗貴軍呀。……周某是個小家子氣的人，而劉公與李縣丞卻是識大體的人，他們不與我一般見識。」

因此，即便是趙虞，也對這個捉到的敵將頗感興趣，想要見他一見，從對方口中套問一下關於叛軍的情報。

他想了想回答道：「我等，效忠於楚王。」

「……」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他昆陽有這位黑虎賊首領在，實在是一件讓人感到心安的事。

縱使是他也沒有想到，在眼下局勢還算穩定的情況下，這位黑虎賊首領竟然已考慮『被攻破城牆』的后招，且提前做了一番安排。

於是，樂貴做出了最後的警告：「要麼投降，要麼死！」

正如李煦所言，拋開幾處城牆的傷亡，昨晚昆陽縣冒了那麼大的險，但實際就只賺到了大約七百個叛軍——其中大約有五百人投降。

李煦恍然大悟，用異樣的目光看向趙虞。

「哦。」

劉毗、李煦二人對視一眼。

「誒。」

「哦。」

鞠昇瞥了一眼牛橫，雖然和*圖*書有些忌憚于牛橫的體魄，但臉上卻不露半點懼色，依舊直視著趙虞的雙目，言行舉止，頗有些不亢不卑的意思。

畢竟他與伍摯合謀『誘殺叛軍』這件事，自然不可能提前透露出去，這就意味著子夜鞠昇率軍被騙入城內時，他們引起的動靜難以避免地驚嚇到了城內的百姓。

卯時前後，趙虞、劉毗、李煦等人聽完了城內各方面的回彙報，這才派人通知陳陌，叫後者派人押著那名曲將來到了縣衙。

旋即，他問鞠昇道：「先回答我之前的提問吧，你是關朔麾下的部將么？」

不過在此之前，趙虞要等城內各方面統計出傷亡，同時還要派人安撫城內的百姓。

但活捉一名『曲將』級的叛軍將領，昆陽方還是頭一回。

『哪有人這麼問的？』

趙虞輕笑著抬手阻止了牛橫，旋即目視著鞠昇笑著點頭：「不錯，我就是周虎。」

「那這兩位呢？」

『嚯。』

趙虞好笑地看著鞠昇，旋即正色問道：「首先我想問，你等效忠的，究竟是誰，或者說為誰而戰……我不想聽你們那什麼『推翻暴晉』的大義，我只想知道你等效忠誰。這個問題總能回答吧？」

他忍不住問道：「我聽說周首領乃昆陽地面的山賊，則多次遭到昆陽縣的圍剿，而這兩位，卻是晉國朝廷的官員，何以他二人竟會允許周首領發號施令？」

鞠昇最後還是投降了，在樂貴命令縣軍弩手們射死了大概了二十幾名叛軍士卒后，鞠昇慌忙提出了投降，條件是希望得到善待。

還沒等鞠昇說完，趙虞就抬手打斷道：「方才是你先問，我再問，若要公平，應該由周某再問三個問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