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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周部都尉的命令，貴軍的俘虜編入『隸墾軍』，由幾位擔任屯副，由旅賁營與縣軍擔任正職，于昆陽總共五處展開軍……聯合墾種。希望幾位約束隸卒，鼎力相助。」

沒辦法，他們已經被解除了武裝，根本惹不起對面的昆陽卒——昆陽那群『黑巾』、『青巾』、『黃巾』究竟有多厲害，他們都是領教過的。

得知此事，秦寔怒道：「那些昆陽人，簡直不知分寸！一次次地羞辱，他們難道不知，我等是有意忍讓么？」

秦寔亦露出了附和的神色。

別的不說，就說沒有鞠昇、曹戊的努力，他與賈庶就無法住在這間屋子，只能像其他的俘虜那樣，十幾二十人擠一個屋子，姑且無論生活不便，面子上就過不去。

瞥了一眼賈庶，秦寔竟無言以對。

「有什麼事么？」他不亢不卑地問道。

秦寔搖搖頭說道：「風聲倒不至於，我就是覺得昆陽人在糧食方面應該挺緊張的……」

「賈庶、秦寔。」

本來開門這種事，叫身邊的護衛去做就是了，但如今，二人已失去了那種地位。

聽到這話，賈庶微微一驚，壓低聲音問道：「你去糧倉那邊看了？」

這一日，降將賈庶、秦寔二人，再次得到了麾下士卒遭昆陽人羞辱的消息。

「……」賈庶當即皺起了眉頭。

「走吧，去看看那鞠昇想做什麼，我猜估計就是軍屯的事。」

片刻后，二人便來到了鞠昇的住處。

「我嫌命長ｈｔtps://m.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秦寔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賈庶，旋即解釋道：「我是聽幾個鏟雪的士卒說的，他們聽城內的百姓在議論，議論昆陽縣衙為何還不解除戰時管制、恢復糧食買賣……這不就缺糧么？倘若昆陽縣衙不缺糧，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給全城的平民繼續提供每日的口糧？」

這二人，居然真的要替那周虎效力了？

「好了。」賈庶笑著寬慰道：「說什麼羞辱，不就是又被人拿雪團砸了么？」

說著，這二人也不等秦寔回答，直接轉身離開了。

賈庶笑著站起身來，客觀地說道：「鞠昇、曹戊二人還是不錯的，像你方才所說的那種『羞辱』，他二人也多次向昆陽反映……多多少少是起到一些幫助。」

在沉默了片刻后，賈庶勸說道：「相比較其他地方的俘虜，我等已經頗有優待了，被昆陽人砸幾下……就砸幾下吧。」

要知道，眼下的鞠昇是有能力反抗周虎的，他與曹戊手底下可是有一兩千人呢，只要他二人率先發難，奪下軍械庫，他萬余被俘虜的義師將士就能奪回兵器與甲胄，一舉佔領昆陽。

黑虎賊首領、潁川郡部都尉周虎，這個人著實令他們又敬又懼。

瞥了一眼秦寔，賈庶沒有反駁。

賈庶感慨地說道。

敬的是，此人給予了他們這些被俘虜的義師將士最優厚的待遇；

賈庶搖搖頭說道：「但據我打探，那位周首領雖然是山寇出身和-圖-書，但言出必踐，迄今為止還未失信於人……眼下提這些做什麼，還早著呢。」

「我去吧。」

「不知道。」

鞠昇、曹戊站起身來，邀請二人入座。

仔細一看，那是一具被剝去了衣甲的屍體。

事實上，就像賈庶所說的，他們這群俘虜確實應該值得慶幸，畢竟昆陽最『暴戾』的一股勢力——昆陽卒，在昆陽縣尉周虎的約束下沒有對他們做出報復，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他也知道，鞠昇、曹戊已經不再與他們一類了，甚至於，他也想不通，鞠昇、曹戊二人為何要為那周虎效力。

賈庶是關朔帳下大將田緒麾下的曲將，而秦寔則是翟尚麾下的曲將，他二人都未曾參与昆陽之戰，只聽說這場仗十分慘烈，慘烈到他們無法想象。

王二十三年，正月。

賈庶笑著點了點頭，旋即說道：「不過你莫要多想，最近幾日，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聽說昆陽縣衙正在與城內的平民交涉，準備接管當地百姓手中的田地，似乎是說，只要肯租借，待收成時可以獲得五成的糧食，還無需再上繳稅收……城內有許多孤兒寡母，都願意租借給縣衙。……我猜，昆陽縣可能要採取軍屯的方式。」

「軍屯？」秦寔愣了愣，旋即恍然道：「應該是那周虎的主意吧……」

他之所以說『類似軍屯』，那是因為『軍屯』需要經過朝廷的認可，不是他小小縣城可以擅做主張的。

此時二人便看到，屋內ｈｔtps://www•ｈetubｏok.ｃｏｍ•cｏｍ坐著好幾人，有幾個認識，比如昆陽縣的縣尉馬蓋，尉副伍摯，再比如與他倆一樣同樣是降將身份的徐慎、許馬。

賈庶、秦寔、徐慎、許馬四位降將也沒廢話，當即一口答應。

昆陽的糧倉，現如今集中在縣城的東北城區，由昆陽卒重兵把守，與同樣已搬至城北的軍械庫一樣，昆陽嚴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尤其是他們這群俘虜，逮到一個就要問罪。

「哼。」

旋即，鞠昇又介紹了樂貴、劉屠。

秦寔冷笑不語。

在徐徐吐了口氣后，秦寔正色說道：「倘若昆陽採取軍屯，咱們這些人倒是不至於餓死了，賈庶，你說五年之後，那周虎會履行承諾么？」

就這樣，由黑虎寨旅賁營與昆陽縣軍牽頭，萬余叛軍俘虜整編為『隸墾軍』，立刻投入春耕前的準備。

「唔。」

「也是。」

與那些頭上裹著黑巾的『黑巾卒』不同，這兩名黑巾卒，只是將黑巾綁在手臂上，就像昆陽的縣軍那樣。

二人正聊著，忽然屋外有人砰砰拍門。

「難以想象，昆陽人就憑這些街巷，擊退了關帥數萬大軍……」

秦寔點了點頭。

馬蓋也不客氣，點點頭對賈庶、秦寔、徐慎、許馬四人說道：「今日請四位前來，乃是與四位商量一下今年春耕之事，可能四位或多或少已聽說了，從去年到今年，縣衙陸陸續續從百姓手中租借了不少良田，用於統一墾種，用類似軍屯的方式……」

在潁川m.hetubook.com.com郡昆陽縣，當地百姓按照慣例慶賀新春，只不過因為戰爭的關係，這次的慶賀著實顯得有些清冷。

「是！」

不用問，肯定是在城內發生巷戰時期留下的他長沙義師將士的屍體，若是昆陽卒的屍體，哪怕昆陽城內柴火緊張，無法立刻處理屍體，也會冒雪將這些屍體集中堆放，待來年有了足夠的柴火再焚燒處置，免得引起瘟疫之類的疾病，不會任其暴屍在此。

「有見地。」

他與賈庶皆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賈庶著實有些想不通。

「……」

秦寔冷笑著補充了一句。

將屋門關上，賈庶、秦寔二人朝著鞠昇所居的屋子而去。

懼的是，這周虎竟擊敗了他八萬長沙義師。

誠然，被雪砸一下不算什麼，但倘若雪團裏面裹著泥塊，被砸一下那可不得了，前一陣子，有不少他義師的將士被砸地頭破血流，卻敢怒不敢言。

他很清楚，鞠昇手下的旅賁營二營，那可不是昆陽本地人，而是最高跟著鞠昇投降昆陽的那一群人，說白了，也是他們長沙義師的。

秦寔立刻就明白了，對方是旅賁營二營的士卒，說白了，即鞠昇、曹戊的手下。

「他二人，早已被那周虎收買了，已不再是我義師的將士。」

「那位『周首領』不是說了么？為昆陽『奴役五年』……」賈庶皺著眉頭問道：「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在彼此相認之後，鞠昇抬手朝著坐在主位上的馬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想來昆陽的百姓還未從ｈｅtｕｂｏok.com.ｃoｍ失去親人的悲痛中徹底擺脫過來，他們依舊仇視城內那萬余名叛軍俘虜。

「雪裡面藏著泥呢！」秦寔冷笑道。

秦寔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兩名黑巾卒離去的背影，轉身對賈庶說道：「若在以往，我非幾個耳刮子扇上去不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在賈庶、秦寔二人抱拳行禮之際，褚燕拱手抱拳，笑著說道：「褚某是來代替王慶、王左統領的……」

後來又加入了曹戊以及他一干心腹，也同樣是他們長沙義師的。

他不可否認，賈庶說的確實沒錯，鞠昇、曹戊二人確實有幫助他們這些俘虜。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他們並不認識。

在一番寒暄過後，鞠昇率先指著一位年輕人呢介紹道：「這位是黑虎寨的右統領，褚燕、褚統領。」

那兩名黑巾卒面無表情地說道：「鞠營帥請兩位前去商議大事。」

賈庶、秦寔聽得迷糊，但也沒有計較的意思，畢竟哪是人家的事。

「莫要生事。」

「……」

雖然此舉也並非完全有把握，但鞠昇、曹戊二人卻連絲毫嘗試的念頭都沒有，這讓賈庶感到十分意外。

沿途，二人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具被凍得硬邦邦的屍體，被雪半遮半掩。

「……」

「……」

秦寔起身打開了屋門，這才看到屋外站著兩名『黑巾卒』。

可這幫人呢，如今表現地就彷彿昆陽人似的，讓秦寔看得感覺噁心。

在坐下之後，秦寔低聲對賈庶說道：「你可曾想過，昆陽會如何處理咱們？」

「別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