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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點點頭，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朝著遠處的那堆篝火走去。

在遇到一撥哨卒時，何順上前與對方交流了幾句，旋即回來告訴張季道：「張季兄弟，首領已在山上的一間獵屋外等候。」

看著趙虞，又看著靜女，張季此刻心中有千萬種激動，卻不知如何表達，最終，他發自肺腑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張季心情激動。

見此，靜女無奈地搖了搖頭，遞給牛橫幾串已烤熟的肉，勸道：「先吃點肉墊墊肚子……」

此時，何順轉頭對張季說道：「張季兄弟，你這兩位隨從……」

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趙虞微笑著招呼道。

此時張季也已看出這莽漢是沒什麼心眼的性情人，苦笑著點了點頭。

靜女有些意外地看向趙虞，卻見趙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親昵地說道：「啊，變得愈發可人了，再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

「誒。」

「張大哥……」那兩名江東士卒臉上露出擔憂之色，卻見張季擺擺手說道：「沒事的，這位何順兄弟是可以信任的。」

張季並不知他離開后的長沙義師究竟發生了什麼意義深遠的變故，此時的他，正跟隨者何順等十幾名黑虎賊，從魯陽前往昆陽西側的柱山。

張季如遭雷擊，瞪大眼睛駭然的看著趙虞。

途中，張季按捺心中的激動，謹慎地想從何順嘴裏問話，詢問何順諸如「周首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何兄從幾時起追隨的周首領」等等問題。

「……」

旋和*圖*書即，趙虞、靜女、牛橫、張季四人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片刻后，他們一行人就在那幾名黑虎賊哨卒的帶領下，來到了山上一間破舊的獵屋附近。

「好好。」牛橫連連點頭，結果趁著靜女轉身給張季遞過去幾串肉時，又趕忙像做賊似的喝了一大口。

聽到這話，張季不由得提起了心，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覺亦愈發強烈。

「張季，好久不見。」

不得不說，由於已過去近七年，眼前那位二公子，再不是曾經那副稚嫩的面容，僅只有六七分相像，但張季依舊能一眼認出，眼前這位，正是他當年曾立誓要保護的那位二公子。

然而，沒等他走到那周虎面前，那名莽漢便攔下了他，指了指他腰間的佩劍。

「誰是小丫頭呀……」

從旁，牛橫從懷中摸出一個酒囊，剛喝了一口，就聽到張季這句扭捏的詢問，他笑著說道：「兄弟，不必如此拘束。你是阿虎親近的人，阿虎是咱兄弟，那咱們也就是兄弟，來！」

「對。」

張季激動地抱了抱拳。

此時，張季逐漸也鎮定下來了，他好奇地問道：「二公子，你怎麼……」他看了一眼牛橫，委婉說道：「……怎麼會成為『黑虎』這支綠林豪傑的首領呢？」

「阿虎說得對。」牛橫眼眉一挑，順著話接道：「今日碰到張兄弟，高興，喝點就喝點……你說是不是，張兄弟？」

在一旁，前幾日晚上見到見過了那名莽漢，雙臂環抱站著，眺望著wwｗ•ｈeｔubｏok.ｃoｍ.coｍ這邊。

張季尷尬的笑了一下，雙手比劃著說道：「二公子與當年還有六七分相像，我還能認得，可你……」

從旁，牛橫此刻已不再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張季，咧著嘴直笑。

張季立刻會意，對隨行的兩名江東士卒吩咐道：「你二人在這裏等我。」

但很可惜，何順本身就是因為守得住秘密，這才被趙虞從牛橫的眾多手下中挑選為心腹護衛，自然不會在半途像張季透露什麼。

聽到這話，名為牛橫的莽漢這才讓開至一旁，對張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大哥才認出我？」靜女嗔怪道。

而就在張季感慨之際，忽見趙虞攤了攤手，笑著說道：「好了，關於我二人的經歷，就這些了……你呢，張季？」

趙虞笑著點了點頭，旋即面朝張季又說道：「當時漸入寒冬，我與靜女一合計，便改名換姓投奔了這伙山賊，決定在這窩山賊中立足，再考慮報仇的大計……這一轉眼，就快七年了。」

在張季目不轉睛、患得患失的注視下，只見那周虎緩緩抬手，將臉上的面具輕輕摘下，露出了酷似當年魯陽趙氏二公子趙虞的那番面孔……

聽到張季的說法，趙虞與靜女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虞趕緊上前，將一臉激動的張季攙扶起來。

趙虞看得暗暗好笑，在微微搖了搖頭后，也不管牛橫在旁吃喝，語氣略有些唏噓地講述起了當年的往事：「……當年，你與馬成、曹安，陸續為我與靜女斷和_圖_書後，引開追兵，我二人這才僥倖逃過一節，逃至北邊的應山……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就在這附近，在略靠西南的位置，躲藏了兩日。當時，天上開始下雪，我二人無處藏身，又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全靠靜女摘了一些野果，賴以果腹……」

看著亭亭玉立的靜女，他由衷地稱讚道：「當真變化太大了。」

四月二十四日的晌午，何順帶著張季三人以及一干黑虎賊抵達了柱山。

張季這才明白趙虞為何約他在這邊相見，一臉羞慚地低聲道：「是卑職無能……」

『二公子的氣度，遠勝當年……』

聽到這話，牛橫方才的豪爽頓時消失不見，只見他從張季手中接過牛囊藏在懷中，目光閃爍地說道：「瞎說，這是我……我攢的，可不是從陳才那裡搶來的……」

要知道當年這位二公子才不過十歲，一個十歲的半大小子，帶著一個十歲的女孩，為了活命與報仇投身於一窩山賊之中，歷經整整七年，終於成為這伙山賊的大首領，不難猜測其中的艱難。

何順笑了笑，旋即抬手道：「請。」

趙虞抬手駁回了張季的話，笑著說道：「你若是再動不動就自責，那我就不說了。」

說著，他有些動情朝靜女伸出手掌。

看著激動地滿臉潮|紅的張季，趙虞笑著寬慰道：「張季，想必你有很多事想要問我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問你……在等你的時候，我與靜女烤了一些肉，我等坐下慢慢聊，如何？」

「砰！」

他並不相信何順ｈtｔｐs://ｗww•ｈeｔubooｋ•coｍ.ｃｏｍ會加害他們，畢竟何順要是有心加害，他們三人早在魯陽鄉侯夫婦的墓前就被這些黑虎賊拿下了，對方又何必多此一舉騙他來到此地？

趙虞輕笑著搖搖頭，從旁靜女卻不咸不淡地說道：「牛大哥，勸你多少回了，空腹飲酒傷身……話說你這個酒哪來的？你的份額不是早喝完了么？不會是叫底下的弟兄孝敬的吧？」

張季連忙說道：「是卑職多嘴了，二公子請講。」

「誒。」

見張季準備解下身上的兵器時，那周虎開口了，用一副讓張季既熟悉又略有陌生的口吻說道：「沒事，牛橫大哥，讓他過來吧。」

「是陳陌與劉屠他們吧？」吃得滿嘴是油的牛橫在旁笑著插嘴道。

靜女會意，忍著羞澀將手放在趙虞的手掌，既羞澀又甜蜜地被心愛的人緊緊握著。

見牛橫不打自招，靜女又好氣又好笑，正要說話，卻見趙虞笑著插嘴道：「好了好了，今日高興，喝點就喝點……」

畢竟他此次帶來的黑虎賊，也並非個個都知曉『首領的秘密』，明白利害的何順自然要防範一二，免得自家首領的秘密走漏消息。

此時趙虞也已帶著靜女與牛橫來到了柱山上，以至於山上到處都是充當哨卒的黑虎賊。

「呵。」

感慨之餘，他放下了手中的烤肉，沉聲講述起當年的經歷。

見此，趙虞這才繼續說道：「……當時我二人在山中等了三日，不見你與馬成、曹安回來，我猜測你等或已遭到不測……我等原本準備前往葉縣投奔毛公，和_圖_書不曾想，毛公當時因我家之事而氣怒攻心，不幸暴斃。就在我二人無路可去之時，正巧遇到一撥搶掠村子的『應山賊』……」

似乎那兩個帶著面具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緩緩站起身，朝他看來。

『真的會是……那位嗎？』

「……」

說著，他將手中的酒囊遞給了張季。

故作不滿地小聲嘀咕著，靜女羞澀地鼓起臉，俏臉緋紅。

張季有點看不懂這莽漢與自家二公子的關係，卻也不好駁了對方的好意，再加上有一陣子沒嘗過酒味心中也饞，遂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看得牛橫大為高興，一拍大腿稱讚道：「好，爽快，是條漢子！」

從旁，靜女亦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帶著笑容招呼道：「張大哥，別來無恙。」

儘管趙虞說得很簡單，但張季卻聽得心潮澎湃。

「是！」

「是嗎？」

見趙虞三兩句就揭過當年的苦難，張季心下暗暗感慨。

張季愣神地盯著靜女姣好的面容看了半晌，這才猶豫地說道：「你是……靜女？」

反應過來的張季，立刻單膝叩地，懷著滿腔的激動，抱拳說道：「張季，見過二公子！……當年護主不利，甘願領懲。」

『……真……竟然真是二公子？！』

朝著那莽漢點了兩下頭，張季緩緩走至趙虞跟前，在距離對方約一丈的位置停了下來，欲言又止地抱拳問候：「周……周首領。」

此時張季遠遠就看到，那間獵屋前的空地上點著一堆篝火，在篝火旁，兩名帶著面具的人正坐在篝火旁的木墩上，好似烤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