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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郡守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曹索說道：「如周都尉所言，許昌之重，甚於穎陰，為穩妥起見，但凡前幾日參与過守城的兵卒，你不可帶去收復穎陰。」

誰都知道他根本沒有『舊傷複發』這回事，不過是李郡守叫他賦閑在家，他不敢違抗罷了。眼下趙虞以這莫須有的事出言調侃，曹索敢解釋么？

荀異與陳朗對視一眼，臉上滿是驚愕，而趙虞身後的田欽、廖廣、韓和、劉間、王濤五人，亦是神色各異，唯獨秦寔與賈庶面不改色——畢竟這倆根本就不認得曹索。

無奈之下，他平靜說道：「前幾日參与過守城的士卒，不得輕動，其他，就任由曹都尉挑選吧。」

曹索一臉興奮地應了命。

趙虞當即就提出了反對，但沒有說出原因。

「！！」

而李郡守也不在意，揮揮手說道：「坐，都坐。」

天地可鑒，可不是他要行借刀殺人之計，排除異己，實在是有些人急著要去送死，攔都攔不住。

「是。」

李郡守也不在意趙虞的語氣，點點頭，轉頭看向曹索。

冷眼旁觀之餘，秦寔心下暗暗冷笑。

帶著幾分驚訝，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周都尉，你意下如何？」

無非就是『是否趁機收復穎陰』罷了。

「周都尉，郡守大人有令，請周都尉攜都尉署的士吏、尉史、功曹參軍，前往郡守府商議要事。」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驚。

聽聞此言，李郡守問曹索道：「你需要多少兵力？」

不過再一想到自己現今的狀況，秦寔又不禁和_圖_書有些鬱悶。

「此乃取死之道。」

聽到這話，趙虞這才轉頭看了一眼田欽、廖廣、劉間三人，旋即對李郡守抱拳說道：「人各有志、生死各應天命，既然他們三人希望助曹都尉一臂之力，卑職自然不會阻攔。」

曹索聞言大怒，起身指著趙虞喝道：「周虎，你太狂妄了！」

「是。」

趙虞淡淡說道：「許昌當前有二萬六千余士卒，這些士卒乃是許昌的唯一保障，曹都尉建議分兵奪取穎陰，卻也變相削弱了許昌的守軍，眾所周知，攤開五指，遠不如攥拳有力，打仗也是這個道理，若將許昌的守軍分駐許昌、穎陰二地，則許昌與穎陰皆弱，無疑會被叛軍各個擊破。」

「此言差矣。」曹索當即反駁道：「許昌與穎陰僅十幾二十里，可互為犄角、相互掩護，如此一來，即便分兵佔領了穎陰，亦不會有損於許昌。」

在他看來，倘若晉國天下的都尉都是這曹索一般的貨色，那他大江以南的義師，說不定真能推翻暴虐的晉國。

而就在這時，士吏田欽、廖廣，以及尉史劉間三人抱拳齊聲說道：「郡守大人，我等懇請助曹都尉一臂之力！」

曹索抱了抱拳，旋即正色說道：「我認為，我等必須儘快奪回穎陰。眾所周知，穎陰距離我許昌僅十幾二十里地，自叛軍奪占穎陰之後，我許昌始終飽受威脅，今日有機會能奪回穎陰，豈能因為某些人的私心，錯失良機？」

此時，李郡守這才對趙虞說道：「此番請周都尉與都尉署的和*圖*書同僚前來此處，乃是有一件事需要眾人商議，即是否要趁穎陰守備空虛，趁機將其奪回。」

趙虞不動聲色地向李郡守行了禮，全然無視了宋撰與曹索。

「這個……」

看上去二人都說得有理，但在秦寔、賈庶這兩位前叛軍曲將看來，『周都尉』顯然要比『曹都尉』擅長打仗。

「如何戰敗的建議么？」趙虞絲毫不留情面地打擊著曹索：「從去年到今年，曹都尉一次都不曾勝過項宣，他的建議，有什麼價值？」

他嗤笑道：「紙上談兵。……互為犄角的前提，是軍隊敢出城增援，而拜某位前都尉所賜，許昌的兵卒屢戰屢敗、羸弱不堪，一談到叛軍便嚇地色變，即便是周某，也沒自信帶著這樣的兵卒出城，萬一遭遇叛軍阻擊，豈不是一戰而覆？既然無力增援，曹都尉方才所謂的『互為犄角、相互掩護』，不過是一句空談而已。」

『該來的始終要來，有的人就是死活要踏進這個陷阱。』

『他怎麼會在這裏？』

可眼下，李郡守、宋郡丞，以及前都尉曹索，皆支持『收復穎陰』，他也沒什麼辦法。

由於宋撰、曹索二人都坐在東側的席位中，趙虞便走向西側的席位，他身後眾官員，皆依次就坐。

李郡守捋著鬍鬚看向趙虞所在的這一列。

趙虞也不多說什麼，遂帶著這些人直奔郡守府。

趙虞暗自感慨。

看著曹索一臉興奮的神色，趙虞微微搖了搖頭。

李郡守皺皺眉，轉頭問趙虞道：「周都尉，你覺得呢？」

不多和*圖*書時，士吏田欽、廖廣、秦寔、賈庶，尉史韓和、劉間，功曹史王濤，以及郡守長史陳朗與功曹參軍荀異，皆陸陸續續來到了趙虞的廨房。

『哦，原來他就是前都尉曹索啊……』

「好。」

「卑職拜見郡守大人。」

『……』

「卑職不建議那麼做。」

「這……」

而當前有什麼軍事值得商議的？

『這種貨色，居然也能當上一郡的都尉？』

好在李郡守替他圓了場：「咳，周都尉，曹都尉今日前來，是想給予我等一點建議。」

叫他攜都尉署的士吏、尉史、功曹參軍前往郡守府商議要事，那肯定就是商議軍事啊。

「是。」

趙虞淡淡說道：「很簡單，待你兵敗時，我要用這些士卒替你收拾殘局。」

這位李郡守是趙虞近段時間要依附乘涼的大樹，他的面子，趙虞自然還是要給的。

可能是沒料到趙虞會提出如此有力的反駁，曹索心中有些慌了，他硬著頭皮說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假都尉前幾日不也是花費重金鼓舞了士氣么？只要發放足夠的賞金，郡卒又豈不敢增援？」

趙虞心中暗罵。

他當即抱拳承認錯誤：「請大人恕罪。」

見此，坐在趙虞這邊的田欽、廖廣等人，臉上亦露出了不快之色，相信是認為趙虞太過於咄咄逼人。

畢竟關於這件事的解釋，他已經解釋過好幾回了，他都有點煩了。

「！！」

見此，李郡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曹索說道：「好了，曹都尉，說說你的看法吧。」

滿屋子的人，靜靜傾聽著和-圖-書二人的爭辯。

他這自信滿滿的論斷，在趙虞聽來卻是漏洞百出。

就在這時，李郡守不快地喝斥道：「夠了！曹都尉再怎麼說也是帶著好意前來，周都尉不可無禮。」

「一萬。」曹索瞥了一眼趙虞，抱拳回答道。

李郡守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虞，卻見趙虞對此置若罔聞，彷彿是沒聽到田欽三人的話，亦或是早已料到。

一刻時后，一行人來到了郡守府，令人驚訝的是，堂屋內除了李郡守與郡丞宋撰以外，竟然還坐著這段時間以在家養傷之名淡出許昌視野的前都尉曹索。

曹索頓時會意，沉聲說道：「關於假都尉認定穎陰乃是項宣設下陷阱的說辭，曹某也有所耳聞，請恕我不敢苟同。……倘若果真是項宣誘敵之計，足足過了八日，那項宣豈還會在穎陽修建營寨、打造攻城器械？種種跡象表明，項宣確實是要攻打穎陽，我不知假都尉是出於什麼目的不肯趁機奪回穎陰，我只能說，假都尉按兵不動，是在延誤戰機。」

「唔。」

有這一萬軍隊，外加田欽、廖廣、劉間三人，他最起碼可以與那周虎平起平坐了。

但李郡守的命令不可違背，他立刻就派人通知他都尉署的官員。

然而趙虞卻不理睬曹索，起身朝著李郡守抱拳道：「郡守大人，前幾日參与守城的士卒，是我許昌最後的希望，倘若郡守大人將其交給曹索，許昌定然不能保全，倘若如此，卑職請辭都尉之職，免得待覆水難收時，替人代過。」

曹索瞥了一眼趙虞，低頭抱了抱拳，和*圖*書旋即又說道：「大人，卑職需要舊部相助。」

也難怪他氣地面色漲紅。

曹索一陣羞怒。

此時，郡丞宋撰開口制止了趙虞與曹索二人的爭論，看似公平地對李郡守說道：「郡守大人，周都尉說得有理，曹都尉說得也有理，不過下官還是傾向於曹都尉的建議……周都尉認為，奪取穎陰會削弱許昌的守軍，下官以為未免過於危言聳聽，須知穎陰距許昌不過十幾里地，若事不可違，曹都尉大可撤回許昌，倘若因為這小小的風險便坐失良機，又何談擊退叛軍么？……因此下官建議，不如叫曹都尉試一試。」

李郡守點點頭，鄭重其事地對曹索下令道：「既然如此，我命你率軍一萬，攜田欽、廖廣、劉間三人，出兵收復穎陰，期間諸事，你自決即可。」

他不敢。

這名府吏如是向趙虞說道，只聽得趙虞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秦寔、賈庶二人不動聲色地打量對面的曹索，心下暗暗冷笑。

聽到這話，曹索皺眉說道：「前幾日參与守城的士卒，士氣高昂，周都尉不許我率他們攻打穎陰，這是什麼道理？」

「你……」曹索氣地滿臉漲紅。

「……」

『若事不可違便撤回許昌？愚蠢！項宣處心積慮要誘你分兵攻打穎陰，豈容你撤回許昌？……罷了，既然這曹索存心要找死，那就送他一程吧，就是可惜了那一萬兵卒，不知最終能有幾人活著返回許昌……』

晌午過後，郡守府再次派府吏來到了都尉署。

看著一臉慷慨激昂的曹索，趙虞失聲笑道：「曹都尉的傷好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