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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虎子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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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那一日,幼虎爪牙漸豐 第687章 泰山五賊(上)

第四卷 那一日,幼虎爪牙漸豐

第687章 泰山五賊(上)

孫敬聞言立刻收起了臉上傻兮兮的笑容,點點頭正色說道:「我等已打探到前濟陰叛軍首領周岱身邊最信任的那人,那人名為『張義』。」
「是!」
他深信,只要抓到那個張義,他必定能順藤摸瓜找出那頭潛伏在暗處的申虎。
想到這裏,他正色問孫敬道:「孫敬,你等既然混入了泰山賊,想必知道泰山賊的老巢究竟在何處?」
章靖皺著眉頭回憶了一番,但感覺並沒有太多印象。
聽聞此言,章靖負背雙手在屋內踱了幾步。
那趙伯虎是『江東義師智囊』、『公羊先生』唯一的弟子,而陳勖更是前江夏義師渠帥,碰到這等對手,再加上對方佔據地利,雖一時不能克敵制勝章靖也算服氣,可如今他面對的泰山賊,那只是一群不入流的賊寇啊。
但在仔細思忖了一番后,章靖卻將這個猜測否決了——既然那周岱沒什麼本事,又要妒忌那張義,有意打壓,他還怎麼服眾,怎麼當上泰山賊的大首領?
章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看似即將恢復太平的天下,莫非還潛伏著一股更具危險的反朝廷勢力?
辨認出賊寨位置的章靖心情大好。
章靖驚喜問道:「可曾打探到什麼重要的消息?」
後來江東義師被陳太師擊潰,退出山東,山東的這些豪紳世族,又迅速倒向晉國,哭求寬恕。
當然,他內心深處還是替自己辯解了一句:那群傢伙避而不戰,我又有什麼辦法?!
沒辦法,當時倒向江東義師的山東豪紳實在太多了,倘若要一個個嚴懲,估計山東的這些豪紳要除掉至少七成,這肯定會出亂子的,因此陳太師兩相其害取其輕,雖看似向這些人索要了一些錢糧作為軍用,實則是放過了他們。
聽到他這一番話,那幾名做山賊打扮的太師軍士卒,皆露出了自豪且欣喜的神色,看他們此刻的神色,毫無疑問他們願意為章靖赴湯蹈火。
那名將領抱拳而退,片刻后便從書房外領入若干人。
但即便得到了陳太師的寬恕,這些山東鄉紳依舊心中惶惶,希望得到更多的保障,因此當章靖率領兩萬太師軍入駐臨淄后,臨淄城一帶的豪紳世家紛紛不遺餘力地想要討好這位章將軍,其中就有方才提過的那位田姓豪紳——其實他最初是想那座府邸贈予章靖的,希望換取一份保障,可章靖是什麼人,哪有可能被錢財收買?因此最後相贈府邸就變成了供章靖暫住。
倘若如此,泰山賊的背後是誰?
這戶田姓豪紳,不用問也知道此前與江和*圖*書東義師走得挺近——這一點江東義師與前幾年的其他幾路義師不同,他們也重視拉攏與地方士紳勢力的關係,並不會無緣無故就奪人田屋、奪人家產,甚至將其趕盡殺絕。
「進來。」章靖微吐一口氣,定了定神轉過身來。
聽到這話,章靖不免感覺有些驚奇:「你在朱武那邊,如何能打探到那張義的消息?」
東天王、前東平叛軍、須昌賊首領朱武;
似這般想著,章靖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還是說,這張義另有所圖?
泰山賊……
「……呵。」
北天王、前濟北叛軍、蛇丘賊首領王鵬;
總而言之,趙虞給鄒贊的印象就是一個『被薛老二蠱惑的小阿弟』,雖因為義兄弟亦愛屋及烏,但性格註定他不會表現在臉上——這是他與薛敖性格上的不同。
臨朐,或者說臨朐縣,它距離臨淄城並不遠,大概也就是二百里左右,以章靖麾下兩萬太師軍的行軍速度,兩日內便可抵達。
「十六方小天王?那是什麼?」章靖困惑問道。
聽到章靖發問,孫敬抱拳說道:「將軍應該也聽說了,泰山賊大逆不道,互尊『五天王』……」
「居然就那麼派麾下士卒喬裝混入我義師,那個章靖,還真是小瞧人吶……」
將義兄的書信收入懷中,章靖緩緩走至窗口,負背雙手,皺著眉頭看著屋外的景緻。
更別說泰山賊如今正面臨他與薛敖的聯合圍剿,按理來說不可能做出影響內部團結的勾心鬥角,換而言之……
他皺眉問孫敬道:「你等此前所在的山寨,是哪一座?」
是那周岱對其有恩?
他泰山義師能在兩名陳門五虎的夾擊下日漸壯大,這個張義功不可沒,可越是如此,他越發懷疑此人的底細。
再考慮到鄒贊與薛敖『明面上』不合,且薛敖時常挑唆趙虞,要趙虞叫他『薛大哥』,看似要擠掉鄒贊這個長兄,這些都讓鄒贊十分無語。
至於章靖,別看他是趙虞第一個碰上的陳門五虎,但二人卻幾乎沒有私交,論關係,也就只比趙虞從未謀面的『老四韓晫』略微好上那麼一些罷了。
說實話,似張義這種常見的名字,即使他沒有太多印象,也毫不懷疑當年那幾路義師起兵時,肯定有不少叫這個名字的人,但作為各路義師的重要人物、且遭到朝廷通緝的,章靖可以確信沒有此人。
平心而論,章靖內心的辯解倒也是實話,畢竟近兩個月,泰山賊四處出擊,于各縣搶掠,每次行動十分迅速,等到章靖得知賊情,和-圖-書率領太師軍前往圍剿時,那群該死的泰山賊早就滿載而歸,逃回了位於泰山群山中的山寨,根本不與章靖率領的官兵交戰,這使得章靖空有一身武力、空有兩萬太師軍,卻無用武之地。
那將領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還不知,末將一聽就將他們領到將軍這處來了。」
章靖接過一看,旋即便看到這塊布上繪有大概的泰山群山圖,其中標註著幾座山寨的位置,包括『東天王朱武』所在的那座山寨。
『……看來那個張義,十有八九就是關鍵人物了。其他人都可以殺,唯獨此人必鬚生擒!』
可惜,當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對這『泰山五賊』發出懸賞通緝,死活不論。
不得不說,山東多殷富鄉紳,章靖如今所暫住的這座府邸,就未必會比他自家的府邸遜色,但此刻的章靖卻無心欣賞書房窗外的景緻,眼眸中的神色,略顯有些失焦。
書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而與此同時,在泰山群山東部,在靠近臨朐縣的山上,泰山義師『東天王朱武』,正與張義站在半山腰,俯視著遠處的臨朐縣。
微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章靖淡淡說道:「周岱、朱武、丁滿、王鵬、陶綉……泰山五賊!……這五人,與你要說的相關么?」
這個猜測,讓他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暗吸一口冷氣。
章靖聞言大喜,連忙說道:「那張義如今就在朱武的山寨?當真?你可知道朱武的山寨位於何處?」
暫時,朱武還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位輕敵的章靖章將軍,這回要給他們弄得愈發狼狽了。
『哦?那周虎準備迎娶李郡守的女兒為平妻么?』
「將軍!」
朱武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張翟。
章靖當即喚來親信,下達了準備出兵的命令。
由此可見,那周岱應該沒有打壓張義的意思,至於其他四個所謂『天王』,這些人的『尊號』證明他們已在泰山賊中佔據了重要的一席,又何必為難『大天王』身邊的親信呢?
更可氣的是,這幫賊寇的氣焰愈發囂張,居然敢大逆不道地自稱天王,要不是泰山實在太大,章靖手下兵力不足,他恨不得立刻就提兵剿清了這群賊寇。
西天王、前任郡叛軍、瑕丘賊首領丁滿;
「將軍想要立刻帶兵去圍剿?」
孫敬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最近那張義就在朱武的山寨中,每日與朱武同進同出……是故小的才能打探到那張義的事。」
當然,倘若有人不識相,不肯歸順『義師』,那麼江東義師也不會過於仁和*圖*書慈。
「有!」
孫敬聞言便解釋道:「將軍可以理解為是『四方天王』麾下的小頭目,主要是用來收買人心的……」
而前江夏義師渠帥陳勖,當時便擔任此人的副將。
沒錯,這段時間,他確實也聽說了什麼『泰山五天王』的名號,也知道這些人分別是:
如今的他,暫時居住在臨淄城內一戶姓田豪紳的別府里。
「好。」章靖點點頭道:「立刻帶他們來見我。」
「這個人……有什麼特別么?」他皺著眉頭問道。
孫敬點點頭,抱拳說道:「小人知道,且已將朱武的山寨位置繪于布上,還有朱武手下四方小天王,他們也各有各的山寨,小的皆已打探到位置,將其繪于布上。」
再然後則是老大鄒贊。
東王朱武冷哼道。
在拆開書信觀閱之後,章靖稍稍有些驚訝。
在陳門五虎中,與趙虞關係最親近的乃是老二薛敖,畢竟二人的相處時間最長,且有過兩次合作的經歷;其次是老五王謖,當初王謖駐軍在陳留郡時,曾代陳留郡向潁川郡借糧,甚至藉助了與趙虞的關係,後來在趙虞的鼎力相助下,這位年紀比趙虞大不了幾歲的后將軍,自然而然也就與趙虞熟絡起來。
數萬乃至近十萬泰山賊,居然竟是某個人、或某股勢力有意推出來的棋子?
在一番嘉獎鼓勵后,章靖這才開口問道:「孫敬,你等這段日子喬裝混入泰山賊,可有什麼收穫?」
在那則讖言中,這申虎雖然是小虎,卻要比大虎『寅虎』更具威脅,更可氣的是,他們至今為止連對方究竟是誰都不得而知。
而此時,一名做將領模樣打扮的男子快步走入屋內,抱拳說道:「將軍,有此前派去打探泰山賊的士卒逃回來了。」
也對,那終歸是一夥有數萬人乃至近十萬人的泰山賊,怎麼可能只有一座山寨?
「畢竟是陳門五虎嘛……」
只是會是誰呢?
『那朱武的山寨,原來在泰山東部靠近臨朐的那一帶么?呵,怪不得叫『東天王』……』
此時他第一反應,就是『大天王周岱』想要打壓那張義,畢竟據他所知,那周岱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傢伙,這種傢伙居然能混成泰山賊的大首領,他也是感到十分驚奇。
「是的。」孫敬點點頭說道:「如將軍此前所料,曾經的那幾支叛軍,如今已匯合一處,將軍方才提到的五賊,便是泰山賊如今的五名賊首,那個張義,並不在其中,但據小的打聽到的消息,這五賊對這個張義十分敬重,但凡要商議什麼,必然會讓這張hetubook.com.com義一同商議……但奇怪的是,似這般受到重視的『張義』,他卻連『十六方小天王』都不是……」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將其遞給章靖。
大天王、前濟陰叛軍、成陽賊首領周岱;
二虎?
章靖恍然地點點頭,旋即驚詫問道:「而你說的這個張義,他雖然受到『五賊』的信任與重視,卻連小頭目都沒混上?」
只見這幾人,穿戴打扮跟草莽賊寇似的,頭髮也蓬亂,但眼神卻給人一種『正氣』的感覺,正是章靖此前在太師軍精挑細選,準備打入泰山賊內部打探消息的銳卒。
老太師的條件,這些山東士紳紛紛答應,因此陳太師便代表朝廷寬恕了這些人此前的罪行。
可再一細想,他的面色就有點不好看了,畢竟泰山賊變得如此猖狂,這與他近段時間『剿賊不利』是分不開的。
「是的。」孫敬點了點頭。
張義,不,張翟輕笑著說道:「不出意料,過不了幾日那章靖就會帶兵來襲,介時,就要看東王的了。」
此刻的他,心中隱隱有種猜測:那所謂的『大天王周岱』,可能只是那張義的傀儡,而張義,則是某個人、或某股暗中勢力的棋子,是故那叫張義的傢伙才如此低調……
「哦。」
『……是那張義自己。』
因此今日在收到鄒贊的書信,得知這位『六弟』即將迎娶潁川郡守李旻庶出的女兒為平妻時,章靖雖感到驚奇,但也僅此而已。
結合當初那幾路賊軍無緣無故『齊齊撤往泰山』的異常舉動,章靖愈發懷疑,這整件事的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才操控。
「張義?」
考慮到『寅虎』趙伯虎目前在江東,正遭到他四弟韓晫的圍剿,章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二虎讖言』中亂他晉國的另外一頭猛虎——小虎『申虎』。
似這般想著,心煩意亂的章靖就感覺臉上一片灼熱,倍感羞恥。
至於勝敗,別說僅那『東王』朱武一支,就算數萬泰山賊一擁而上,手握兩萬太師軍的章靖也絲毫不會驚慌——一群烏合之眾,就算人數眾多,又哪能比得上他麾下的精銳呢?
七月初,一封由鄒贊代筆的書信,送至了山東臨淄,送到了率兩萬太師軍駐軍在此的章靖手中。
章靖上前拍了拍為首那人的肩膀,旋即帶著幾分期待問道:「我記得你,你叫孫敬……」
在章靖看來,這無非就是五個山賊頭子在相互吹噓罷了——可笑這幫人居然敢妄稱什麼天王!
「辛苦幾位了。」
不可否認,這位堂堂章將軍也有攻敵不克的經和_圖_書歷,甚至還戰敗過,遠的不說,就說今年三月份之前,他與四弟韓晫就還在沛郡,隔著微山湖與江東義師的一支偏軍死磕。
那一場戰役——姑且稱作微山湖戰役,他與韓晫就沒能克敵制勝,最後還是靠著鄒贊、薛敖兩位兄長的援軍,對那支義師展開前後夾擊,這才讓他與韓晫一同攻過了微山湖,佔領了彭郡。
原因無他,只因為那伙泰山賊,比他原本以為的更狡猾、更棘手,以至於讓章靖有點茫然——對面,真的只是一夥賊寇么?
當時陳太師向這些人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要求這些地方豪紳世族無條件支持朝廷恢復對山東的統治,同時捐贈一些錢糧供他繼續進兵平叛江東義師。
他堂堂陳門五虎之一,竟連一群不入流的賊寇也無法剿清?
「……呵。」
孫敬立刻回答道:「是『東王』朱武的主寨。」
問題是,當時那是什麼對手?現在又是什麼對手?
相比之下,他義父陳太師借鄒贊之口命他儘快剿清泰山賊的敦促,則更加讓他感到頭疼。
章靖冷冷笑了一下。
那支偏軍的主帥,正是如今他四弟韓晫正在追剿的趙氏漏網之魚——趙伯虎。
南天王、前泰郡叛軍、鉅平賊首領陶綉。
正因為如此,當年江東義師佔據山東后,山東的士紳勢力迅速歸順,以主動獻出一部分家產資助義師的方式,換取了江東義師庇護他們的保證,雖然損失了些錢,但至少躲過了家破人亡的危險,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那周岱沒有什麼本事,妒忌有本事的心腹張義,似乎也不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
「那是自然。」章靖環視了一眼這幾名士卒,正色說道:「你等,皆是章某精挑細選派去打探泰山賊消息的銳士,為國家、為朝廷身赴險地,章某豈會連你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孫敬臉上露出了難色:「將軍,泰山賊有大大小小十幾、二十處山寨……」
作為太師軍實際上的領軍人物,鄒贊同樣也欣賞趙虞的才能,但由於他是陳門五虎的長兄,且性格持重,因此他對趙虞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照顧——就像對待其他兄弟那樣,一視同仁。
這張義既有如此能耐,為何不取代周岱,反而甘心將周岱推上大天王的位子,心甘情願在他泰山太師當一個出謀劃策的軍師?
章靖微微一愣,旋即便立刻反應過來。
「傳我命令,令各軍做好出兵的準備,待明日天明,發兵臨朐!」
那名士卒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欣喜地抱拳道:「將軍居然記得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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