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京察風雲
第五十九章 這個孩子太難了，我不會教
「對於大奉官場來說，這隻是黨爭拉開序幕的第一步。」趙守笑著搖頭，不願多談，揮手招來棋盤，道：
「快一旬了。」許玲月道。
稚童：「人……性本善。」
稚童：「我忘記了嘛。」
《影梅小閣贈浮香》
張慎首先瞄了眼氣質有所變化的弟子，滿意道：「辭舊，看來抄寫聖人語錄對你裨益甚深啊。」
老先生識得長公主，立刻起身，恭敬作揖：「見過長公主。」
稅銀案的幕後主使是周侍郎，而大概一旬前，許七安與周侍郎的公子在鬧市發生衝突……長公主看向嬌俏清麗的少女，語氣溫柔：「什麼時候的事？」
聯想到周侍郎罷官充軍的導火索，長公主眯了眯好看的眸子，微微點頭，帶著侍衛繼續登山。
「李慕白自從三敗魏淵，便再也不下棋了，書院里能與老夫手談的人不多。長公主今日既然來了，就陪老夫下一局。」
學無長幼達者為先……他的意思是，有個人可以當他老師，而年紀卻不大……是不是和那天亞聖殿清氣沖霄有關。
老先生：「那你倒是改回來啊。」
她在山腰處的涼亭里看見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先生，老先生坐在案前，他的對面是一位稚童。
老先生扭頭示意姐妹倆過來見禮
和*圖*書，許玲月起身後行了一禮，許鈴音則傻浮浮的看著這個胸脯和娘親不相伯仲，氣質容貌更勝一籌的女子。「純靖，幼平，你們看看這個。」張慎道。
她也算半個書院學子，深知書院規矩，沒有大儒點頭答應，學子女眷不可能住在清雲山。
一股酸味在空氣中發酵、瀰漫。
……
閑聊幾句后，陳泰掃了眼李慕白和張慎，笑呵呵的說：「你二人住在京城，可知最近京城出了首絕世佳作……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絕妙，絕妙啊。
陳大儒長長嘆息一聲：「疏影、暗香，兩句將便梅的風姿絕倫寫盡，當真是心思玲瓏啊。」
以前的院長不修邊幅，花白長發垂落，眉宇間陰鬱堆積。
亭外，長公主忍俊不禁，清亮如冰鏡的眸子盪起笑意，剎那間活色生香，玉美人活了。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他倒也不是太焦急，長公主雖說冷艷高貴，讓人不敢冒犯，但她是個讀書人，心胸不輸兒郎。
……
三位大儒剛論道結束，書童送來一封信，說是長公主拜訪書院，讓人遞過來的。
末尾，長公主附上了這首短短几日內在京城讀書人圈子裡爆紅的詩。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和*圖*書麼？
老先生沉聲道：「與你說過多少次，握筆姿勢要端正。」
這老匹夫就是嫉妒我們收了個好學生……但這等老成之言，也無法反駁。張慎只好說：「此詩的確驚才絕艷，寧宴不需與它較真，詠梅千古絕唱，較真也沒用。」
李慕白點點頭：「雖說現在的讀書人缺了些靈氣，但終歸是有個例的，那個楊凌未必還能再作出第二首。而以寧宴的詩，將來有第三首，第四首也是極有可能的。」
李慕白詫異道：「抄寫聖人語錄，有助於踏入修身境？老夫怎麼沒有發現。」
三位大儒恰好講課結束，知道「看重」的學生拜訪，索性就聚在堂舍里喝茶。
陳泰與李慕白欣然同意：「有理。」
「寧宴，雖有詩才，但也不要自傲，須知天下讀書人藏龍卧虎啊。」
長公主審視著趙守，略感詫異：「一旬不見，院長氣色天差地別。」
許辭舊一陣汗顏，點點頭。
把女眷送來書院，而家中男人卻依舊留在京城，所以……這是打算謀划什麼？
稚童：「人之初，性什麼？」
許二郎張了張嘴，最後選擇沉默。
她沒提許七安，是因為大哥不是書院的學子。
老先生尷尬道：「稚童無禮，長公主莫怪。」
「我看看ｍ•hｅｔubook•coｍ.cｏm。」陳泰見兩人這般神色，伸手抽過紙張，看完一遍后，又細細品味了許久。
這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
避難……智慧高絕的長公主立刻分析出話里的內涵，審視了姿容不俗的少女和不太聰明的稚童，淺笑一下：「哪位學子？」
山風徐徐而來，撫動她的羅裙和秀髮，氣質高貴冷艷的長公主迎著風，眯了眯清亮的眸子。
先生：「人之初，性本善。」
老先生接著道：「這兩位是書院學子的家眷，因家中有事，便讓女眷們暫住書院。」
老夫閉關數日，京城出了首驚世佳作？張慎凝眸鑒賞附贈的詩。
張慎宛如一尊雕塑，靜默許久，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紙，看向喝茶聊天的李慕白和陳泰。
亞聖學宮被封禁，任何人不得進入，打更人對此也束手無策。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家兄許新年。」
長公主在手書上說，近來京城出現了一首佳作，京城讀書人津津樂道，國子監奉為百年來詩詞魁首，力壓雲鹿書院的送行詩。
氣質高貴，清冷絕色的長公主微微頷首，聲音清脆如冰塊撞擊：「雲鹿書院何時多了稚童。」
先生抓狂了。
陳泰重新看了遍手書，道：「似乎是長樂縣的一位秀才，于教坊司中，寫此詩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m贈予花魁浮香……」
他突然表現出來的嚴肅神色，讓兩位大儒愣了愣，李慕白接過紙張，飛快掃了一眼，繼而眸光沉凝，褪去了輕鬆寫意姿態。
李慕白隨後點評：「寧宴那首天下誰人不識君，固然叫人胸生豪氣，但論意境之深遠；遣詞之優美；神韻之卓然……的確相去甚遠。」
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而且，相比送行詩，這首「百年來詩詞魁首」出自教坊司，才子佳人，故事更有趣味，更廣為流傳……
許新年……長公主目光微閃，調查過許七安背景的她立刻將兩者之間的兄弟關係回憶起來。
……
長公主無奈道：「與本宮下棋，院長何必自取其辱。」
稚童：「知道啦先生。」
「人之初，性本善。」
而今的他，雙目清亮有神，意氣凝而不露，神采奕奕。
長公主收斂發散的思緒，望著窗外深青色的竹林，嘆道：「院長可知周侍郎被罷官充軍一事？」
稚童：「改什麼？」
許新年看了堂哥一眼，道：「這首詩也是我大哥作的。」
他確實觸摸到修身境的門檻，但那是在見到大哥寫在石碑上的四句。
說到這裏，茶室安靜下來，三位大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張慎沉思許久，道：「我覺得，應該和-圖-書立刻通知院長，將這位秀才招入書院。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埋沒了。」
這趟來接嬸嬸和妹妹們，作為學生的許辭舊和許寧宴，首先去拜訪了老師。
一列車隊緩緩停在清雲山腳下，奢華的馬車裡，長公主踏著小梯下來，在士卒的簇擁中登山。
雅閣！
稚童身邊是一位低頭做女紅的少女，姿容驚艷。
「罷了，今天不寫字，你隨我念三字經吧。」老先生嘆息一聲，接著清了清嗓子：
張慎撫須而嘆：「此詩一出，便是無法超越的詠梅絕唱。這楊凌是誰，有此才華，竟從未耳聞。」
另一邊，鄰崖而建的閣樓里。
不過這事兒不好當眾說出來，哪怕大家對那四句話的出處心知肚明。
他與採薇是認識的，而採薇知道周侍郎涉及稅銀案，由此可知，那位平平無奇的胥吏也會知曉此事……自知得罪了周侍郎，將家中女眷送來書院倒也算應對之策，只是，舉家逃離京都不是更好嗎。
趙守沒有正面回答，朗聲笑道：「聖人說，學無長幼，達者為先。」
稚童：「人之初，性什麼？」
先生：「重新來，人之初，性本善。」
她對亞聖學宮的變故很感興趣，求知慾旺盛，因為這涉及儒家的道統之爭，涉及將來的朝堂格局。
先生：「你中間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