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國士無雙
第三十八章 五號的傳書
「據說天地初開時，誕生過一批搬山填海，摘星拿月的神魔，後來不知滅絕了。北方蠻族被稱為神魔後裔，並非空穴來風，他們天生體魄強健，力能扛鼎。部族中時不時誕生返祖現象的嬰孩，體表生出鱗片、額頭長出獨角、長出蟒蛇的巨尾、出生三年便有兩丈高……各種異象，都在證實這個說法。
元景帝頓時愈發暢快，笑道：「朕宮裡還有事，不便久留，國師送送朕吧。」
「楚兄不是雲鹿書院的學子吧？」許七安問道。
楚元縝心裏一動，想到了這位許大人的堂弟三號，之前他猜測三號與亞聖殿的清氣沖霄有關，認為金蓮道長正是看中了三號的特殊，才把地書碎片贈予他。
楚元縝也行了一禮，但沒開口。
【二：銀子被騙了好說，人別被騙就行了……你們部族真是的，放心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來大奉？不知道派長輩陪同么。】
「大奉的史官根據這些現象，推測出蒙昧時期，必定有一個神魔活躍的年代，在那個年代，人類弱小如螻蟻，只能依附神魔生存，這才有了現在北方蠻族。
許七安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這份傲氣不比雲鹿書院的讀書人差……楚元縝微笑頷首。
「那後來怎麼辭官了呢？」
【九：哎，五號，如果距離南疆不遠，你就回去吧。天黑路滑，江湖複雜。】
……
兩人喝著茶，聊著天，都是楚元縝在說，給許七安講自己遊歷多年的見聞。
就在這時，楚元縝忽然心悸，明白有碎片持有者傳書，當即道：「我去趟茅廁。」
「……您繼續說。」許七安擺擺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難怪剛才楚元縝見到元景帝，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禮，沒有開口問候……他有注意這個細節，現在聯繫起來，當初真正讓楚元縝失望的，應該是這位痴迷修道的九五至尊。
他這是預防楚元縝接了一刀后，揮手反擊，把他捅成刺蝟。到時候，許七安，卒，享年二十歲。
噗……許七安捂住嘴，差點要笑出聲。
ｍ•ｈｅtｕbooｋ•coｍ.ｃｏm「因為北方蠻族是遠古神魔血脈。」
楚元縝耳邊「轟然」一震，宛如焦雷在頭頂炸開，緊接著，他看見了一道細線般的刀氣一閃而逝。
許七安踏入門檻，看見楚元縝坐在案邊，換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而那件斷袖的青衫不見了蹤影。
【一：記得別做觸犯大奉律法的事。】
大家都為五號操碎了心……許七安手指幾次觸碰在鏡面，又縮了回去，好難受，好想摻和一句。
狂暴的衝擊波瞬間凝滯，而後消失。
「厲害，厲害……你若是五品境界，這一刀能將我重傷。」
聽到疑惑處，皺眉不解，等許七安講述其中內幕後，他又豁然開朗，展眉微笑。
如今見識到許七安的能力和天賦，愈發肯定了這個猜測。
元景帝滿意點頭，與洛玉衡並肩朝觀外行去。
等了幾秒，看到楚元縝回復了：【四：怎麼回事，銀子如何被騙？】
元景帝和洛玉衡只好頓足，前者飽含威嚴的目光掃了眼已經晉陞銀鑼的許七安，罕見的沒有板著臉，點著頭道：
楚元縝半截袖子炸碎，露出凸顯肌肉的有力小臂，他緩緩彎曲五指，繼而鬆開，反覆幾次，緩解疼痛，喟嘆道：
對於這個問題，楚元縝沉吟許久，道：「關於神魔是否存在，我聽過一個說法，南疆那個沉睡在極淵里的蠱神，就是遠古時代倖存下來的神魔，也是唯一的神魔。」
若是許七安先去茅廁，俄頃返回，撞見了就不好了。
「無妨無妨。」許七安遺憾道。
楚元縝振奮道：「史官要是知道這個思路，一定非常激動。」
場中，許七安盤腿而坐，膝上橫著刀，神色萎靡。
「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猜測？」楚元縝一邊遞手帕，一邊震驚的發問。
「精彩的對決，許七安，你的天資不錯，莫要辜負了朝廷對你的栽培。」
「這個說來話長……」許七安端正坐姿，道：
不能疏忽大意。
拒絕人也拒絕的光明磊落。
「那一年ｗｗｗ.hｅ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恰好是他們種族雄性滅絕的年份，為了讓種族重新繁衍，有部分雌性會轉化成雄性，勇敢的承擔起繁衍種族的重擔。
這時，院子里的許七安忽然喊道：「卑職參見陛下。」
「那我就從稅銀案說起吧，當時二叔被捲入稅銀失竊案中，自知命不久矣，害了他人。我得知此事後，對二叔說：二叔莫慌，此案處處皆是破綻，在侄兒眼裡，不過是小把戲罷了，我一炷香就能破……
「我有一件儲物法器。」楚元縝給他倒了杯茶，溫和解釋。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狀元郎不緊不慢的遞出手裡的樹枝。
蠱神是遠古神魔？這個問題可以請教五號……許七安忽然心裏一動，有了聯想，「所以當年山海關戰役中，南北蠻族是結盟的？」
「他們族群中以雌性居多，常常一個雄性分配多名雌性，負責讓她們懷孕，除了交配之外，雄性不用干別的事，狩獵交給雌性。」
花園內，許七安收回黑金長刀，讓它回歸刀鞘。
洛玉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似捧楚元縝，踩許七安，其實剛好相反，區區一個銀鑼便將楚元縝斷了袖，這樣的銀鑼，打更人衙門還有很多很多。
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許七安幾乎同步開口：「我去趟茅廁。」
「這個思路不錯，我們只知道南北蠻族始終保持著還算友善的關係，只當是中間隔了一個大奉，都在覬覦這塊烙餅，所以是天生的盟友，但也可能是神魔血統讓他們維持著相對的友善關係。」
……我滿腦子的槽不知道該怎麼吐，怎麼辦？！許七安感慨道：「造物之神奇，令人咋舌。」
平靜的池水掀起狂濤，炸起浪花，眼見就要把身後的靜室震塌，洛玉衡紅唇輕啟：「定！」
「什麼絕學？」
她雲淡風輕的姿態，讓元景帝暗暗皺眉，他身為九五至尊，坐擁大奉數十萬里江山，主宰臣民生死。
萬分羡慕……許七安心說。
「在雲鹿書院求過學，後來去了國子監。」楚元縝毫不https://m.hetubook.com.com隱瞞，吐出一口氣：「年少時滿懷壯志，一肚子才華想要貨于帝王家，知道雲鹿書院的學子不受重用，便離開書院，求學國子監。」
「哦？此話何解。」楚元縝來了興趣。
「不愧是能與李妙真交手的強者，許某甘拜下風。」
許七安對答如流：「謝陛下栽培，卑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隨後了解三號的堂兄許七安，認為此子同樣驚才絕艷，金蓮道長表面上是將地書碎片贈予堂弟，其實抱著兄弟通吃的想法。
楚元縝眼睛一亮，並不惱怒，反而飽含期待，微笑道：「剛才的切磋略顯無趣，你有什麼絕學就儘管使出來。」
「金蓮道長果然老謀深算。」
許七安點點頭，又道：「我只出一招，一招之後，咱們的切磋就結束。」
楚元縝搖頭：「贈予我法寶的前輩曾經交代過，不能輕示與人。」
洛玉衡搖搖頭，她其實知道的，只是不想和元景帝嗶嗶了，浪費口舌。
腳步聲漸漸遠去后，許七安取出玉石小鏡，查看傳書。
「跨過北方蠻族的地域，再往北就是極地，那裡冷的能讓人從內到外結冰。但仍有生命存活的痕迹，我曾經見過一種人首魚身的奇特種族，他們擁有智慧，但不通人語，可以靠手勢溝通。
轟！
相應的告誡，金蓮道長也與他說過，主要是為了防備地宗的道士，地宗畢竟是傳承數千年的宗派，雖然多年前產生了分裂，底蘊依舊很深厚的。
洛玉衡勉強一笑。
「許兄斷案如神，佩服佩服。」
楚元縝一口茶噴了出來，噴到許七安臉上。
「但因為操勞過度，雄性往往活不過二十年，而生出來的後代，依舊是雌性居多。」
元景帝一直想與國師雙修，來達到長生久視的願望，但每次他提出這個想法，洛玉衡總是無視，或推脫。
「我用了兩炷香才破解稅銀案。」
說罷，轉身去了靜室。
「因為百無一用是書生，學文救不了大奉，索性就辭官，做了一介白衣，仗劍游江湖。」楚元縝嘆息和圖書道。
聽到兩人對話的元景帝，看向了身邊的洛玉衡。
楚元縝點點頭，起身離開靜室，他估計天地會成員的傳書，一時半會無法結束。
【六：五號，你現在身在何處，離京城還有多少距離，被騙了多少銀子？如果沒地方吃飯，看看附近有沒有寺廟，去哪裡化緣吧。】
幾分鐘后，靜室的門打開，楚元縝朗聲道：「許兄，進來喝茶。」
「噗……」
兩人沉默了一下，許七安面不改色道：「楚兄先請。」
在這位二品道首面前，他彷彿成了家底淺薄的窮小子。這讓元景帝非常泄氣。
【五：我的銀子被騙了，怎麼辦？】
「他們每隔一甲子，就會出現種族滅絕危機，因為雄性都死光了，再也沒有人能讓雌性懷孕……恰好那一年，我去了北方極地。」
媽蛋，我全力一擊，只是砍了一場寂寞……許七安心裏吐槽，昂起頭，模仿許二郎的表情，淡淡道：
這，還真是個預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啊……許七安嘴角一抽，考慮到自己死人的身份，他沒有傳書詢問。
待兩人身影看不到了，楚元縝道：「許兄稍等，我去換件衣裳。」
「而我們，是後來崛起的人族。」
「遠古神魔？」許七安不解。
向來只有和尚化緣，五號去寺廟化緣的話，和尚們心裏是什麼感受？
所以說，男孩子要潔身自好，保護好自己，不能讓女人饞了身子……許七安心說。
「但我得承認，當時的確年少輕狂，小覷天下英雄。」
鏘！
許七安震驚道：「然後你成功讓雌性懷孕了？」
見狀，元景帝露出了暢快的笑容，「楚元縝不愧是人宗傑出弟子，這份修為，難得。許七安還差的遠，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銀鑼嘛，還有待努力啊。」
鏘……許七安拇指彈出黑金長刀的同時，腦海里觀想出金獅咆哮圖，伴隨著沉雄的咆哮聲，他拔刀了。
「種族的女王會率先轉化性別，這本來就是她應盡的義務。女王成為國王之後，廣納後宮，將她的女兒們都召入自己的後宮里。」
「和楚某說說那些案子吧。」
元景帝掃了眼花園，側頭看向洛玉衡，姿容絕色的女子國師定定的凝視許七安。
又聊了一刻鐘，楚元縝笑道：「別光顧著聽我說，許兄的大名京城無人無知無人不曉，你的光輝事迹，想必在酒樓茶館被人津津樂道吧。
楚元縝一沉吟，問道：「施展完絕學后，你會進入虛弱期？」
虛頭巴腦的口頭嘉獎，沒點實際表示……許七安看著兩人的背影，撇撇嘴。
談話繼續。
……狀元郎果然聰明，腦子靈光啊！許七安有些嘆服，頷首：「是的。」
不是，神魔和人類難道沒有生殖隔離么……許七安一邊在心裏抬杠，一邊問道：「我懷疑是人與妖的混血，而不是什麼神魔。畢竟北方蠻族和北方妖族是聯盟。」
我認識一個傢伙，他覺得學醫救不了國家，便跑去碼字了……許七安拍桌叫好：「瀟洒！」
「北方蠻族不過百萬人口，而我大奉一個大州，就有千萬人口，但千百年來，蠻族始終是我大奉心頭之患，可知為何？
可在這個女人面前，卻成了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的皇帝，毫無優勢可言。
「咦，楚兄哪來的衣衫？那件青衣呢？」許七安裝模作樣的四顧。
樹枝點在刀氣的一剎那，狂暴的衝擊波瞬間席捲整座花園，楚元縝腳下的假山當先炸開，緊接著是身後的涼亭，四個柱子應聲折斷，亭頂掀飛沖向高空。
楚元縝露出鄭重之色，並指如劍，輕輕一招，召來一截樹枝握住手裡，以枝代劍。
許七安從稅銀案開始，一直說到福妃案，楚元縝握著茶杯，一口都沒喝，聽的萬分專註。
氣息平穩，情緒沉澱，他彷彿海嘯來臨前的海岸，氣機收縮，往體內坍塌。
……這，我接下來還想說：哇，楚兄真厲害，是袖裡乾坤法術么！做人哪有你這麼誠實的，呸，完全不給我機會。比李妙真都誠實！許七安心裏吐槽，面不改色的問道：「能給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