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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作者:賣報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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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國士無雙 第一百五十章 罵!

第二卷 國士無雙

第一百五十章 罵!

而且罵的很有水平,他用文言文罵,當場口述檄文;他引經典句罵,倒背如流;他拐著彎罵,他用白話罵,他陰陽怪氣的罵。
一位文官奉上茶水,這兩個時辰里,許新年已經潤過好幾次嗓子。
「二郎……」
許七安敢這麼說,意味著他有相當大的把握,但只確定神秘高手與朝堂中人有牽扯,具體是誰,他無法確認……王首輔目光一閃,突然想到了許二郎,思慕與他互有好感,或許可以通過許二郎,試探許七安一番。
孫尚書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而是望向書房外,喊道:「陳捕頭!」
眼前這些都是什麼人?
王首輔「嗯」了一聲,把目光投向陳捕頭:「許銀鑼對那位神秘高手的身份,作何推測?」
你爹對我改不改觀,與我何干……許二郎心裏嘀咕一聲,正色道:「我此番前來,並非為了揚名,只為心裏信念,為民。」
他旋即出了書房,讓王府下人去把府外等待的大理寺丞喊了進來。
羽林衛千夫長,瞪著群臣,大聲呵斥,「爾等膽敢擅闖皇宮,格殺勿論!」
「可惜我們依舊沒能避開截殺,最後還是被他們尋到。當時三名四品圍困使團,楊金鑼獨木難支。」陳捕頭說到此處,露出感激之情:
人群默默閃開一條道。
轟轟轟!
喧鬧聲突然消失,場面為之一靜。
楚州城沒了?
經過多方刻意傳播,皇城衙門裡,對於鎮北王屠城之事,人盡皆知。
「放肆!」
許多人腦海里,不自覺的回憶起佛門鬥法時,許辭舊言辭犀利,氣的佛門凈塵法師勃然大怒的景象。
陳捕頭見狀,繼續道:「而後我們抵達楚州城,因為闕永修的阻擾,連續多日,一無所獲。直到那天……」
轟轟!
「儘管暢所欲言,若能讓朝野上下對你讚譽有加,讓,讓我爹對你改觀,你將來何愁不能平步青雲?」
許新年淡淡道:「公公莫要與我說話,本官最厭無稽之談。」
「身為親王,屠殺百姓,死不足惜。淮王當貶為庶民,曝屍荒野,給天下一個交代。」
「這樣,陛下就不會束手無策了?」
「提到那位神秘高手,許銀鑼當時冷笑的說了一句。」
三十八萬條生命,屠殺自己的www.hetubook.com.com百姓,縱觀史書,如此冷酷殘暴之人也少之又少,今日若不能直抒胸臆,我許新年便枉讀十九年聖賢書……
王首輔微微頷首:「此人心思細膩,敏銳如狡兔,當初選擇他為主辦官,朝堂諸公大半其實是認可他的能力。」
「許銀鑼獨自潛入北境,與天宗聖女李妙真配合,尋找到了唯一的生還者鄭布政使。城中發生大戰時,他應該剛與鄭布政使分別不久。」
君子之交是這麼用的?是管鮑之交吧……許七安心裏吐槽,「她的事回家再說,你來作甚?」
「大哥你且等著,我去去就來。」
終於,來到人群外,許新年氣沉丹田,臉色略有猙獰,怒喝一聲:「爾等閃開!」
許七安拍了拍小老弟肩膀,望向群臣:「看宮裡那位的意思,似乎是不想給鎮北王定罪。文官的筆杆子是厲害,只是這嘴皮子,就差點意思了。」
王首輔抬了抬手,打斷他,問道:「蠻族伏擊使團的原因是什麼?許七安去了哪裡?」
文官越聚越多,上至老臣,下至新貴,看許二郎的眼神充滿崇敬。
在陳捕頭的講述中,王首輔了解到當日發生在楚州城的驚天大戰。
王首輔緩緩點頭,眼裡的質疑散去,認真思考蠻族劫掠王妃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漸漸西移,宮門口,漸漸只剩下許二郎一個人的聲音。
後者勉強給了一個禮節性的笑容,迅速放下帘子。
有人能模仿魏淵的臉,有人能模仿魏淵的面,但模仿不了魏淵的味兒。
「大哥你怎麼在這裏?」許二郎大吃一驚。
「這是許銀鑼的推斷,並非卑職。」陳捕頭抱拳,強調道。
「你你你……你簡直是放肆,大奉立國六百年,何曾有你這般,堵在宮門外,一罵便是兩個時辰?」老太監氣的跳腳。
許七安摘下佩刀,抽了許二郎屁股一下,怒道:「許辭舊,你厲害啊。大哥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呢,苦惱娶不到媳婦,你倒好,勾搭上王家小娘子了。」
孫尚書嘆口氣,道:「還是讓當事人來說吧。」
大理寺卿痛心疾首的補充道:「鎮北王,死了……」
一道驚雷砸在王首輔頭頂。
「你怎麼在這裏m.hetubook.com•com?」許七安反問,扭頭,不輕不重的看了眼王思慕。
心思敏銳的文官險些憋不住笑,王首輔嘴角抽了抽,似乎不想看許新年繼續得罪元景帝身邊的大伴,當即出列,沉聲道:
鎮北王死了?
後者拱手道:「使團認為,此事不該緊急傳書。這會讓陛下有時間思考如何替鎮北王脫罪。」
王思慕聽聞后,便給許二郎出謀劃策,建議他也來摻和。
他本來不信,可眼前的景象,文官們口中的謾罵,以及大哥的話,都在告訴他,那一切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陳捕頭皺著眉頭,不太確定道:「似乎是為了王妃。至於許銀鑼,他脫離使團,獨自北上,與我們分頭行動。」
他嘲笑了使團眾人不太高明的對策,嘆息道:「既然這樣,神秘高手的身份暫且不必去管。該考慮的是我們要借這件事達成什麼目的。以及,怎麼樣處理這件事。」
孫尚書的老臉呈現一種頹廢灰敗,深深的看著王首輔,痛心道:「楚州城,沒了……」
另一位四品官員憤慨道:「鎮北王,屠城了……」
文官們心甘情願的給他奉茶倒水,只求他繼續,如果許大人因為口渴離開,對他們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包括王首輔在內,在場官員立刻看向陳捕頭。
羽林衛千夫長避開噴來的痰,頭皮發麻。
許七安這話的意思,他懷疑那位神秘高手是朝堂中人,或是與朝堂某位人物有關聯……孫尚書心裏一凜,有些毛骨悚然。
王首輔微微側頭,面無表情的看向許新年,神色雖然冷淡,卻沒有挪開目光,似是對他有所期待。
群情激昂,穿著各色官袍的衣冠禽獸們,開始衝撞關卡。
可孫尚書剛才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會是誰能「驅使」這樣一位頂尖高手?他沒有找到人選。
「滾,我們要覲見。」
這一罵,整整兩個時辰。
「危機關頭,是許銀鑼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擋住兩名四品,為我們爭取逃生時機。也就是那一次后,我們和許銀鑼分別,直到楚州城破滅,我們才重逢……」
午膳剛過,在王首輔的率領下,群臣齊聚直達御書房的北門,被羽林衛攔了下來。
「會不會是魏淵?」大理寺www.hetubook.com.com卿低聲道。
王首輔和孫尚書臉色微變,而其他官員,陳捕頭、大理寺丞等人,露出迷茫之色。
頭髮花白的鄭布政使,朝他吐了一口濃痰,非但不懼,反而怒髮衝冠:「老夫今日就站在此地,有膽砍我一刀。」
許久,王首輔大腦從宕機狀態恢復,重新找回思考能力,一個個疑惑自動浮現腦海。
「其實在官船上,使團就險些覆滅,當時是許銀鑼突然召集我們商議,說要改走陸路。聲稱若是不改陸路,明日途經流石灘,極可能遭遇伏擊。一番爭執后,我們選擇聽取許銀鑼意見,該走陸路。次日,楊金鑼獨自乘船前往試探,果然遭遇了伏擊。埋伏者是北方妖族蛟部湯山君。」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消息,我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
他宦海沉浮多年,自認對朝堂形勢、朝堂中人看的頗為清楚。
「為什麼內閣沒有收到使團的文書?」王首輔看向大理寺丞。
深吸一口氣,陳捕頭小聲道:「許銀鑼說:廟堂之上袞袞諸公,儘是些妖魔鬼怪。」
這些官員,應該是鄭興懷通過奔走運作,才來尋我……王首輔吐出一口氣,道:
這時,老太監帶著一夥宦官,氣急敗壞的衝出來。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宮門口提前設置了關卡,任何人都不準進出,群臣毫不意外的被攔在了外面。
另一位官員補充:「逼陛下給鎮北王定罪,既是對得起我等讀過的聖賢書,也能藉此名聲大噪,一舉兩得。」
陳捕頭回答道:
這時,一輛雅緻的馬車在遠處街道停下來,門帘掀開,鑽出一位俊美無儔,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長久的沉默中,王首輔道:「這個過程中,許銀鑼在哪裡?」
車廂內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王思慕探出秀美的臉,低聲道:「此舉雖會得罪陛下,但卻是你真正揚名立萬的良機。況且,群聚宮門的大人們,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呢。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大理寺卿隨後搖頭。
王首輔滿臉愕然,審視著他:「你們是如何擺脫截殺的。」
老太監點點頭,道:「陛下說了,只見首輔大人,其餘人速速退去,不得在嘯聚宮門。」
如果朝廷有一科是考校罵人的hetubook.com.com話,他們願稱許新年為狀元。
詞彙量之豐富,讓人咋舌。卻又很好的避開了皇室這個敏感點,不留下話柄。
在孫尚書等人眼裡,王首輔呆坐在桌后,雙眼渙散,表情獃滯,像是沒有生氣的紙人。
轟!
王思慕嫣然一笑,正要說話,忽聽許二郎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哥?!」
即使經歷過幾十年朝堂口誅筆伐的王首輔,此刻心裏竟湧起「把此子收入麾下,朝堂口爭再無敵手」的念頭。
「似乎?」王首輔眯著眼,帶著些許質疑的語氣。
「閉嘴,不許再罵,不許再罵了……」
當朝首輔、六部尚書、侍郎,翰林院清貴,六科給事中……袞袞諸公,形容的就是這些人。
……
「陛下可願見我們?」
魏淵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道大理寺卿何出此言。
許新年抿了抿,把茶杯遞還,正要繼續開口。
「鎮北王喪心病狂,死有餘辜,然,身後事還沒定。我等要為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伸冤。」
使團已經見過陛下,可我仍舊沒有收到消息,這意味著陛下下達封口令……王首輔嗤笑一聲,道:
一位六品官員沉聲道:「鎮北王屠殺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我等必將被載入史冊,遺臭萬年。」
最後一位官員,面無表情的說:「本官不為別的,只為心中意氣。」
城門口鬧哄哄的,雙方僵持不下。
許七安收斂弔兒郎當的姿態,默然點頭。
「呸!」
兩道驚雷砸在王首輔頭頂,震的他目瞪口呆。
他的意思是指,魏淵在京城沒有離開過,前幾日還在御書房參加小朝會。而以朝堂諸公和陛下對魏淵的熟悉,不存在別人易容頂替的事。
「速去打探、核實消息,等當值時間一到,就去聯合諸公,一起進宮面聖吧。」
羽林衛一個個被罵的低下頭顱,滿臉頹廢,心裏求爺爺告姥姥,希望這傢伙早些離開吧。
王家小姐吃了一驚,把帘子掀開一些,順著許二郎目光看去,不遠處,穿銀鑼差服的許七安緩步而來。
有官員大聲高呼,正義凜然,彷彿是正義的化身。
大理寺卿聞言,搖頭失笑:「你我想到一起了。」
「首輔大人,各位大人,這一路北上,我們途中並不安穩,在江hetubook.com.com州地界時,遭遇了蠻族三位四品高手的截殺。而當時使團中只有楊金鑼一位四品。」
正確的做法是拚死攔住他們,寧願挨打,也別真對這些老儒抽刀,不然下場會很慘。
「大哥胡說八道什麼,」許二郎有些氣急,有些窘迫,漲紅了臉,道:「我和王小姐以詩會友,談古論今,是君子之交。」
陳捕頭跨入門檻,進了書房。
文官們皺著眉頭,轉過身來,原來是翰林院的庶吉士許辭舊。
王首輔只覺得腦門挨了一道道驚雷,思維漸漸呈現出空白,什麼念頭都沒了,甚至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許新年對周遭目光置若罔聞,深吸一口,高聲道:「今聞淮王,為一己之私,屠城滅種,母之,誠彼娘之非悅,故來此……」
好在士卒們身強體壯,擋住這些老東西不在話下,被吐唾沫,被踢,被抽耳光,就是不退半步。
宦海沉浮多年的王首輔深吸一口氣,目光沉痛且銳利,「詳細說說,孫大人,從你開始。」
他問出這句話時,目光是看向大理寺丞的。
他還真不敢抽刀子砍人,雖說擅闖皇宮是死罪,但規矩是規矩,現實是現實。以前群臣激憤,闖入皇宮的例子也有。
這句話對在場的大人們無疑是大不敬,所以陳捕頭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去看首輔和各位大人的表情。
首輔大人很重視許七安的推斷啊,剛才提到王妃的事,我一說是許銀鑼的推測,他便不再質疑……陳捕頭回答道:
大理寺丞心領神會,作揖道:
等大理寺丞進了書房,陳捕頭見王首輔盯著自己,微微頷首,當即朝眾官員抱拳,說道:
「許大人,潤潤喉……」
文官們頗為振奮,面露喜色,一時間,看向許新年的目光里,多了以前沒有的認可和欣賞。
楚州城是鎮北王屠的?
聞言,許二郎臉色嚴肅:「我方才聽說使團回京,帶回來鎮北王的屍骨,以及他為一己私慾,晉陞二品,屠城之事。大哥,你與我說,是不是真的?」
只是,讓人頭疼的是,羽林衛越是半步不讓,文官們鬧的越洶。開始還是十幾名朝堂大佬在鬧事,漸漸的,皇城衙門裡其他小官也跟著湊熱鬧來了。
大開眼界!
許二郎心口一痛,踉蹌後退兩步,眼眶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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