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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老拙願意走一趟洛陽。」

「好！」趙楷點點頭，「那就有勞錢龍圖了！」

「用拿！」完顏希尹騎馬走在斜保的另一頭，他是大學問家啊！馬上就想到詞兒了。

「不是，」范致虛道，「現在的京兆府城雖然是在唐朝皇城的基礎上修建的，但是這處玄武門卻是新開的。」

「玄武門？」趙楷一愣，「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四日事就發生在那裡？」

說話的兩人，居然是秦檜和完顏宗翰的胖兒子完顏斜保。

「斜保郎君……大金上國想要財貨不必言搶。」

「哦，」趙楷笑道，「玄武門之變的地方距離這處玄武門應該也不遠吧？范大府，你來帶路……朕今天要從玄武門入京兆府城，不，應該是長安城！從今日起，大宋的西京就是長安城了！」

趙楷根本不是莽夫，他的政治手腕高明之極啊！

「如此甚好！」趙楷對這個數目非常滿意——因為呂頤浩和蔡懋給他出謀劃策的時候，給出的也是差不多的數字！

完顏斜保則點點頭，然後改用女真話對老爹完顏宗翰說：「爹，咱們還是別再搶了。」

「什麼？」完顏宗翰扭頭瞪著兒子，「斜保，你說什麼？」

願意往洛陽一行的當然是吳越錢王的子孫錢蓋了，因為洛陽本就是開封豪奢權貴的後花園。和錢蓋肩碰肩的權貴名門，幾乎都在洛陽置辦了莊園……在開封府淪陷之前，許多開封府權貴就選擇西逃洛陽以避災m.hｅtｕbook•coｍ.com禍。

說「敲詐勒索」，聽著也不像什麼好人。

而宗翰的這次行動完全出乎了李綱、李祿、种師中（种師道已經卧床不能視事了）等人的預料——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完顏宗翰會為了搶錢而放著大名府、真定府、河間府、相州，還有被趙楷佔據的抗金大本營河東路不打，直接從中山府往東南插入，一路攻陷沒有宋軍重兵防禦的祁州、深州、冀州、恩州、博州，然後在博州兵分兩路，一路進攻空虛的京東東路；另一路則直撲應天府，也就是現在的宋州而去！

所以他才要封趙桓為吳國王……只要趙桓受了封，趙楷就會得到中原、河北、四川、荊襄等地宋朝官員的效忠，就可以不戰而得到大片的膏腴之地，還能得到許多堅固的城池和尚堪一戰的軍隊。

對趙桓而言，得讓兩個窮鬼互相牽制，他才能在東南享福……至於北伐中原或是西入長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說「搶」聽著像強盜。

有什麼詞兒可以用來美化大金上國的搶劫和敲詐勒索呢？

他真要大兵東下了，金賊就該來搶河東、陝西的地盤了！

就在趙楷策馬入長安的時候，另外一支浩浩蕩蕩的大金軍正開進已經被放棄的大宋南京應天府……準確的說，剛剛被金兵佔領的已經不是應天府了，而是宋州。

所以對趙楷和大金國而言，誰能從趙桓手裡把足夠和圖書多的錢挖出來，誰就能笑到最後！

而趙楷想要得到的，還不僅是趙桓的錢，還有大宋九五之尊的名分！

看秦檜現在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投了大金國！

他頓了頓，又言道：「錢龍圖，請你給洛陽諸家帶個話……他們在河南府、永興軍路、河東路、唐州、隨州、鄧州、襄州等處的土地，都獻出來給朕，朕要用來安置府兵！

錢蓋自己的家人親族，也大多跑去了洛陽。

而完顏斜保現在則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看來在失去了兄長之後，很得宗翰的喜歡。

趙楷的這一招，看著彷彿把東南富庶之地封給了趙桓，似乎很虧。可問題是他現在也夠不著江南啊！

正一邊陪著完顏宗翰入城，一邊向完顏宗翰解釋的人是郭藥師！

聽趙楷說要封哥哥趙桓為吳國王，錢蓋、范致虛、王庶三人，都在心裏面為這位看著有點莽撞的新任官家叫好了。

說「討」……有點像要飯的。

「不搶？那說……討？」

這個做法雖然很慫，但並沒有錯。因為就在趙桓一行人抵達徐州后不久，完顏宗翰率領的金兵，就開始越過李綱固守的大名府，向京東西路和京東東路發起攻擊了。

但是趙楷也不能完全無視趙桓，更要避免趙桓倒向金賊這個殺父仇敵，成為金賊的藩臣……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大金國可就從有兵沒錢變成了有錢有兵！

河南府、永興軍路、河東路、唐州、隨州、www•ｈetu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鄧州、襄州等處都是前沿！

而且完顏斜保和秦檜似乎混得挺熟，現在兩人正漢語聊得起勁呢！

「那用什麼？用敲詐勒索嗎？」

不過跟在宗翰屁股后的一個胖乎乎的女真青年貴人卻不在乎這個，還在用漢語和身邊一個中年白臉兒文士說話。

高！

不過行軍神速的完顏宗翰還是棋差一招，在宋州撲了個空，並沒有捕捉到趙桓的朝廷，甚至沒有抓到多少平民百姓……宋州人民的眼睛也是雪亮雪亮的！當趙桓的船隊開溜時，他們就知道不行了！所以當時就各自逃生去了，其中相當部分還跟著趙桓一塊兒往徐州走，這會兒多半已經過了淮河。

一邊是殺父仇人，一邊是手足兄弟……殺父仇人也會殺他！

最佳的選擇，似乎是給兩邊都打一點錢，以便讓趙楷和金國之間廝殺得不亦樂乎，趙桓就能苟下去了。

怎麼能不搶？

「玄武門！」兼任京兆府知府的范致虛回答。

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墮落？

趙楷笑著點點頭，然後又望了一眼前方的城門，問錢蓋、范致虛、王庶三人道：「前方的城門叫什麼名字？」

「爹，咱們還是別再搶了。」

「討……好像也不合適。」

原來「封趙桓」和「以四川官換中州田」這兩個高明的手段，都是呂頤浩和蔡懋這兩個東府相公的計策！

高！實在太高了！

當然了，對趙楷而言，拿四川的官帽子換中州、河東、關中的土地也不和_圖_書虧……因為四川並不在他的治下。

在趙桓離開此地的時候，為了避免大宋京城的再次陷落，趙桓就搶先一步將南京應天府的名稱改回了宋州。同時又將位於長江南岸的江寧府升格為大宋南京應天府，從而擺出了遷江南的架勢。

朕也不白要他們的地，朕安排他們去四川做官……誰獻出的田宅多，朕就讓誰當大官！」

好嘛，那麼大學問的秦檜，現在居然被大字（漢字）不認識多少的完顏斜保給難住了。

郭藥師和郭安國看見他這樣，也不敢言語了。

而「拿」就比較合適了。

所以錢蓋去洛陽替趙楷遊說這些豪門權貴是最合適的……錢蓋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分子嘛！

現在和兒子郭安國一起，領著八千常勝軍隨完顏宗翰一路溜達到了宋州。

「這個……」

「老拙一定去和他們分說，」錢蓋笑道，「多了不敢保證，幾百萬畝還是可以為官家尋到的。」

而手足兄弟同樣會要了他的命！

「秦秀才，你看咱們又撲了個空……打到的草谷也不多，你說這宋國哪兒還有錢可以搶？」

難道是被我寵壞了？

這禍害因為兒子郭安國突襲中山府和迎宗翰入侵河北的緣故，居然抱上了完顏宗翰的粗腿！

即便趙桓拒絕受封，只要趙楷單方面封了趙桓，同時再收復開封府，也能讓各地忠於宋朝的官員、軍隊，將趙楷視為正統！

完顏斜保說：「爹，咱們這些日子一路搶過來，也沒搶到多少，還累得很…和_圖_書…咱們搶得累，趙桓跑得也累，而且還耽誤了替大哥報仇雪恨的事情。依我看，乾脆派個使臣去找趙桓，讓他拿錢買平安，這豈不是美事兒？」

這現如今的天下，彷彿就是兩個窮而橫的勢力和一個富而弱的勢力玩「三國志」。趙楷、大金這兩邊都是有兵沒錢。而趙桓則是有錢沒兵——也不是一點兵沒有，只是沒有能打的兵。

真是太高了！

這下錢蓋、范致虛、王庶三人都服了！

「左副元帥，屬下父子入城的時候，這個應天府城就是個空城了，宋人都跑了……」

宗翰震驚了！

如果趙楷能派出一群豪門世宦出身的官員去四川上任，反而可以讓四川當地的官吏覺得趙楷已經得到了正統地位，也就不會反抗趙楷的朝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撲了空，宗翰這會兒的臉色不大好看，只是一言不發的策馬入城。

……

這道選擇題不好做啊！

手裡沒有刀把子敢在那裡佔有良田莊園？獻給趙楷換個四川的大官豈不是美事兒？

現在趙楷真正鞏固的勢力範圍就是河東、陝西，連河北的地盤都不知道能守到幾時？接下去能把荊襄、四川這兩塊膏腴之地吃下去，在中原方向上再往東挪一挪，吃下河南府、鄧州、汝州，唐州、隨州……大致上和金賊在中原北地維持一個北周對北齊的局面，就已經非常不易了。哪兒還有餘力去收拾開溜去東南的趙桓？

因此花錢買平安就是趙桓最現實的選擇，問題只是向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