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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趙楷也沒心情去陳留耀武揚威一番了，而是對郭天女道：「傳令，奏凱而還……回到開封府後再去給蔡鞗、米友仁、陳東下旨，讓他們馬上組織會試！考完之後，咱們就回廣武山！」

趙楷點點頭：你的進士穩了！

因為董金剛手下的夜不收已經打探清楚了，金兵的步騎是在汴河南岸行軍。所以趙楷現在就走汴河北岸迎敵……有本事你們游過來打啊！

你們不過來，本官家就又勝利了，本官家大無畏的形象，又可以得到鞏固了！

「萬戶，前頭就是長安官家的旗號！」

而只要水軍能碾壓對手，趙楷的這次出擊，就能立於不敗，別說兩萬三萬金賊了，就是有十萬金兵，他也能絲毫不懼！

那個什麼長安官家不就仗著戰船犀利、城池堅固嗎？可是他卻忘了，他沒有辦法通過水路運糧！而且中州這兩年被咱們女真兒郎蹂躪了一年多，土地荒蕪、農人逃亡，根本無力供養趙家的大軍。如果他們的糧道被咱切斷，咱們就能打勝了。長安官家既然想要在汴河上耀武揚威，那就由他去吧。咱們別理他，整好隊形，結陣西行，目標……密縣！」

「官家，金賊步騎兩萬，正在前方七八裡外的汴河南岸整隊……」

已經有人咬著牙挺身而出了！

所以跟著趙楷一起去探查敵陣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風險的。

趙楷望過去，又是呂秀才！

即便這伙金兵的目標不是南和圖書陽，只要他們拿下登封或穎陽，趙楷大軍的後勤線一樣會出大問題！

他在南陽存了二百多萬石的大米——雖然襄陽王和曲端已經很努力的在組織人手車馬運糧了，可是迄今為止運入廣武山大營的南米（南方來的米）只有不到三十萬石，趙桓讓人送來的三百萬石中的大部分還在南陽放著呢！

……

「俺們在岸上，也沒有船，可要如何攻打？」

「官家，金賊步騎兩萬，帶大量的騾馬大車，已經過了陳留，正往開封府城而來，距離我軍大隊不足十五里了！」

在他的身邊，還緊緊簇擁著郭天女和36名紅衣鏈甲的女班直，還有一百多名顫顫巍巍的准翰林鐵騎，以及由駙馬李輔臣率領的三百名被稱為「羽林騎士」的舅哥騎士。除了這些最貼身的武裝，今天跟隨趙楷出城的，還有董金剛率領的八千御帳兒郎和宗澤派出的由王德統領的兩千步騎。

「官家，」郭天女往趙楷身邊湊了湊，「金賊軍中馬車很多，看上去都是滿載的，應該裝了不少糧食……這是做了持久的準備！」

耶律五馬指著其中一條船對完顏銀可術道：「在那裡，中間最大的一條……上面豎著兩面白幡的就是長安官家的座船了！」

趙楷現在敢迎著金賊水陸並進，就是李寶的水師給了他底氣。拼步兵騎兵趙楷也許沒把握，但是拼水軍，金賊可不夠瞧的！

「南陽？」趙楷有和圖書點緊張了。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們都通過了又一次的考核……如果通過的人數在三十人上下，那麼接下去的筆試就是走過場了。都是過了發解試的舉人，文筆還能差得了？

而大宋朝的長安天子趙楷，也在這萬余且歌且行，士氣高昂的步騎之間！

要麼就是趙楷這個官家的「腦殘粉」，出於對趙楷的盲從和迷信而願意跟隨。

「長安官家？在哪條船上？」完顏銀可術在馬鐙上站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五六裡外，在水面上一字排列開來的二三十條戰船。

接著，完顏銀術可臉上浮現出了傲慢的神色，語調如鐵，「而且中州也不比山巒密布的河東！這裏一馬平川……這裡是我們女真鐵騎縱橫馳聘的天地！在中州，只有我女真兒郎，才是無敵的天兵！

還要探查敵陣？

跟著趙楷一起乘船觀陣的幾十個准翰林還有三十六個女班直，都在使勁兒歡呼，顯得非常興奮——這可是他們的「初陣」啊！

說起趙楷的水軍，其實起步也挺早的。早在一年前他從大名遷相州的時候，就收編了李寶的綱船隊，開始組建水軍了。

「不行……那些都是強征來的宋人漕船，根本不是戰船，打不過的！」

好啊！

「萬勝！萬勝！萬勝……」

慷慨激昂的滿江紅歌聲，聲震雲霄！汴河北岸的河堤之旁，無數赤旗翻卷飄揚，更有無窮無盡的鐵騎步卒整隊而行！萬余hetubook.com.com宋軍步騎，竟然真的出了開封府城，迎著陳留方向過來的金兵前進了！

是不是敢和趙楷一起去探查敵陣其實是一場考試——如果不敢，那就直接黯落了……

要麼就是真勇者，不怕金賊，不懼死亡！

金賊往西南「撤退」了！他們這是要「撤」去哪兒？肯定不是回陳留，應該也不是去打開封府，多半也不會去打廣武山、滎陽、河陰一線……那他們要去哪兒？

……

而在這一萬餘步騎之旁的，則是上百艘由長槳驅動的「鐵頭戰船」和「強弩戰船」。這兩種戰船，其實都是用五六百料的漕船改裝而來的。它們的外觀都差不多，就是在漕船的船舷上加裝了一圈防箭的盾板，盾板上開了上下兩個口，下口伸出一根長槳，上口則是射擊孔，用來供發射神臂弓發射木羽箭。

在隊伍前頭，董金剛一手調|教出來的夜不收騎兵正流水一般的奔走往來，將前方金軍的情況，不斷的報給趙楷。

「好大的船啊！」

郭天女道：「許是想去打南陽，南陽守軍不多，搞不好會被包圍！」

當然了，趙楷的這次探查敵陣絕不是無腦的冒險，因為他不是騎馬過河（也過不去啊，汴河上的木橋早就讓人燒沒了），也是上了一條六百料的戰船，在另外二三十條強弩戰船的護衛下，逼近汴河南岸的。這些強弩戰船上總共有五六十架床弩，還有上千支神臂弓，金人的陸軍根本不可能ｍ.ｈｅｔuｂook•ｃom.ｃｏm靠近……靠近了也是送死！

「那就沒辦法打啊！這個長安官家真是太狡詐了……」

「要不從陳留城東調些船來打？」

聽到敵人在七八裡外整隊了，趙楷也下令部隊停止前行了，然後大聲問身邊的准翰林騎士，「諸位舉子，有誰願意和朕一同去探查敵陣嗎？」

不過趙楷、郭天女二人，卻有點笑不出來。

幾個女真將領已經開始討論要怎麼打水戰、捉趙楷了，不過討論到最後，也沒論出個結果。

而敢於跟隨的人，要麼頭腦冷靜，初上前線還能準確觀察和分析戰場形勢，並且作出判斷。

那個綱首出身的李寶還真有那麼一點指揮水軍的天賦，花了一年時間，一邊摸索一邊建設，後來又收編了從開封府跑去汴口的船隻和船伕，並從中選出精裝和上好的漕船。一番整頓和改裝之後，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不得不承認，這一年多的戎馬生涯，已經讓趙楷迅速成長起來了。他剛來的時，「魂齡」（靈魂的年齡）才十七八歲，現在「魂齡」是十八九歲，但是所表現出來的穩重和姦猾，怎麼都有二十來歲了。

「學生願意！」

這兩種由漕船改裝而來的戰船如果去了長江上，遇到趙桓的水軍，那簡直不堪一擊。但是在汴河上卻足以橫行了！

這膽兒也太大了吧？

而操縱這百余艘戰船的，則是水軍統制李寶麾下的萬余由漕船船伕轉行而來的水軍兵卒。

「官家，金賊步騎和*圖*書兩萬，已經到了前方十里開外！」

銀可術卻嘿嘿一笑道：「這位長安官家其實還是懼怕我女真鐵騎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沿著汴河北岸進軍，還帶著百余戰船……他這是在欺負我女真沒有水軍啊！可這裡是中原，不是淮南、江南，他的水軍也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且不說南陽被奪去，就算南陽被圍，趙楷的頭都得大！

兩種戰船的不同之處，則是鐵頭戰船的船艏裝了一隻錐形的撞角，可以用來衝撞敵船。而強弩戰船的船艏和船艉甲板上各安放了一架床弩——不是巨大的八牛弩，而是較小號的床弩，床弩可以轉動，以便向各個放向發射弩槍，也可以拆卸下來運到岸上去使用。

「持久？他們是想……」

一個又黑又胖，穿了件白袍，沒有披甲的中年騎士，湊到了穿著做工考究的白色圓領廣袖絲袍，戴著鑲了白狐皮帽子，腰上還扎了根金帶子的女真萬戶完顏銀術可身邊。

完顏銀術可已經年過五旬了，但是身體依舊健壯。長年的征戰在他的臉上留下了許多風刀霜劍刻下的痕迹，也使他顯得更加精明強悍，讓跟隨在他左右的契丹降將，招討都監耶律馬五一靠近他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在一片地動山搖的歡呼聲中，金賊「撤」了……向西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