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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當然得力爭成為使臣了——如果金賊真是被趙楷用大水逼過來的，想必也無力攻打江南，得點好處就會走了。到時候他秦檜議和有功，一定可以更進一步！

趙桓投降大金，還可以去五國城觀雪餐風，直到完顏亮上台才會弄死。若是投降趙楷……什麼食物中毒、酒精中毒還不是分分秒秒的？

而且也別不好意思，因為金陵天子的兄弟趙構已經認了大金皇帝吳乞買為乾爹，現在是完顏構了。

而他的這個想法一提出來，立即就遭到了朝臣們的一致反對！

……

不過向貴國稱臣稱兒也是不可能的！貴國和我主畢竟有殺父之仇，我主怎可認敵為父？我主知道貴軍一路辛苦，已經備了十萬匹絹，五萬石米，只要你們肯走，這些犒賞立即就能奉上。等今年秋收之後，還會有300萬石漕米送到！」

而趙桓這個仁君在過去的小一年中，只知道施仁政愛民了，根本沒有好好的整軍經武，現在手裡只有區區八萬禁軍，怎麼打得過十萬金賊？

那是身披步人甲的神臂弓手啊！

「年前已經給了三百萬，現在再給二三百萬……國庫的錢財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如果趙桓還想活命，就當個完顏桓吧！

大金國的苦日子怕是要來了……大遼，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復辟？

「官家，事情不至於如此啊！」宇文虛中流著眼淚站出來道，「官家欲借鄆王之兵退敵，多給些財貨便可，hｅtｕｂoｏk•cｏｍ.com何須讓位？

當然了，蕭仲恭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勒索趙桓，更不能聲稱自家在中原大獲全勝。因為他也不知道趙楷會不會派人把中州發生的事情告訴趙桓……牛皮吹破了可不行啊！

「眾卿誰肯走一趟金營？」趙桓看著底下一群官員發問。

蕭仲恭聞言大吃了一驚……卻沒有懷疑宇文虛中撒謊。

「戰事若開，兩淮必毀於一旦！」趙桓微微抬高音量，語氣也稍稍平穩，「朕以為，現在天下是三分之勢。金賊一定不會願意看到朕投降三郎……朕只要以此相要挾，再給金賊一些財貨，他們一定會退兵的。

蕭仲恭心裏鬆了口氣，他的任務這就算完成了！

「官家，臣也願意走一趟金營！」

「詐降……對，就是詐降！」趙桓一咬牙，「朕要遣使去安豐，告訴金人，朕已經是大宋的吳國王，叫他們不要來朕這裏，要爭天下，就去找三郎爭！」

四月初四，孟夏時節，金陵皇城，崇政殿。一場朝議，從昨天入夜之時，一直議到了天色放亮，依舊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他正在琢磨一個很讓人心動的問題時，秦檜已經開口了：「若是貴國願意退兵而走，我主就不會向長安稱臣了！

反對的最激烈的，居然是被迫跟隨了趙楷一段時間的禮部侍郎秦檜，他用幾乎要喊破喉嚨的嗓門對趙桓道：「官家，自古以來，都沒有退了位的皇帝還能和*圖*書當國王的道理……況且鄆王以庶奪嫡，以藩得國，託名重開，實為謀反啊！若陛下讓國於他，他日後一定會生出斬草除根的心思！鄆王為了驅趕金賊，可以不顧黃河以南百萬生靈的死活，掘黃河以水代兵，兇狠如此！您還能指望他全兄弟之情嗎？

趙楷這個暴君就知道窮兵黷武，手裡有三十多萬府兵啊！據說都是窮橫窮橫的……還很有可能為了打敗金賊，掘了黃河大壩，這才把金兵逼到淮南來了——這是張所昨天傍晚和趙桓分析出來的，還是有點準頭的。

「給金賊二三百萬，他們一定也肯退兵的。」秦檜補充道，「官家勿憂，臣願意親赴金營，買退金兵，以保江東安泰！」

看看，十萬金賊不就渡淮而來了？現在就屯駐在安豐縣休整（其實在養病），也許再有幾日就要兵臨長江了。

但是他還想為大金國再爭取一下，就對宇文虛中和秦檜說：「我國雖然殺死了庄宗，但是對金陵官家並無惡意……而長安天子，卻會殺了金陵官家的滿門，誰敵誰友，希望貴國主上想想清楚！如果貴國主上願意議和，你們兩國可以以改道后的黃河為界，互為兄弟，永不相侵！」

趙桓計劃中的新軍有十萬水師，只要能建成了，長江的制水權就能到手。而那十萬陸師不一定能野戰破敵，但是駐守沿江堡塢是沒有問題的——那十萬陸師的裝備其實就是照著「守城無敵」的要和_圖_書求來的！

大金在中州又敗一場……金陵官家看著也打不過趙楷了，如果能有個吳國王當一當，還不投降？

「官家，」宇文虛中道，「現在可不能示弱於敵啊！若是示弱，敵人一定會得寸進尺的！」

趙楷怎麼可能留他一命？

趙桓聽張所這麼一說，居然就生出了向趙楷投降的心思……好像他之前也沒拒絕趙桓所封的吳國王啊！

「朕……朕不是要真的投降三郎。」被群臣逼得沒了辦法的趙桓終於鬆口了。

他突然覺得這個官家也沒啥當頭的，當個省心省力的吳國王就挺好的……當官家多危險啊，目標大，責任重，招金賊惦記啊！

而這場朝議之所以會夜議到明，主要在於官家趙桓又不想當官家了！

「官家是想禍水西引？」知樞密院事徐處仁覺著趙桓的想法極不靠譜，「金賊恐不會上當吧？」

宇文虛中也挺身而出了……他得去盯著秦檜一點！

這倒是真心話！

所以蕭仲恭就編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說詞，想把黃河決口的鍋甩給趙楷——誣衊趙楷以水代兵，說大金兵是被水逼到淮南來的，無意侵吞金陵天子的地盤。不過金陵天子上回好像忘記稱臣稱兒了。這回應該補上！

秦檜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朝堂上的其他臣子也都跟著咋呼起來了……寧降金賊的話他們是不會說的，但是不降趙楷是一定的。

趁你病，要你命啊！這個道理趙桓不會不懂的！

「金賊莫不是想弄假和圖書成真？」趙桓面如死灰，語音顫抖，讓殿中的臣子們心中都是咯噔一下。「三郎不能容朕，但他畢竟姓趙……畢竟是太宗皇帝的子孫，畢竟是大宋的官家。朕向他投降，並不是亡國，只是……只是滅家！」

秦檜的話說得有道理啊！

在淮西總管衙門所在的廬州城的館驛當中，聽完了蕭仲恭所提的條件，宇文虛中卻是一聲冷笑：「貴使來晚了，長安天子已經遣使金陵，要封我主為吳國王，另有兩江、兩淮、兩浙之地……我主本來不想答應，但是你們金人實在逼人太甚，都打到淮南來了，我主不想答應也不行了！」

如果趙桓接任吳國王，那兩淮的防務就得趙楷去解決了，這不是挺好的？大家又可以快樂的活命了。

只要他們能退兵，讓朕再緩幾年，等新軍練成，朕就不怕了！」

趙桓點點頭道：「好，就著你二人走一趟安豐。再帶上十萬匹絹，五萬石米……」

官家，您是寧降於金，也不可降於鄆王啊！」

可是面對眾人的勸諫，趙桓只是沉默不語。

趙楷那邊以關隴為本，行軍功爵制。他們這些書生去了也沒什麼好前途，哪有現在堂上議政的尊榮？

宇文虛中和秦檜得了趙桓的命令，當天就帶著絹帛和大米乘船去江北了。不過他們並沒有去安豐，而是去了安豐以南的廬州。這是因為金人的使者蕭仲恭已經早他們一步到廬州了……安豐是不能讓宇文虛中和秦檜去的，要不然和圖書他們倆看見金賊這隻老虎成了病貓，回去報告給金陵天子，回頭還不得大兵打了來？

「官家，臣秦檜願為使者！」

因為現在好像就是這樣的形勢啊！

他的老師耿南仲聽這話有點奇怪，旋即發問：「官家是想詐降？」

趙桓搖搖頭，「非是示弱，而是請金賊勿傷我百姓……你二人去和金賊明說，他們如果想將兩淮變成如京畿一般，那朕拼了一家性命不要，也投降了趙楷！若他們願意秋毫無犯，朕可以從封樁庫中取些錢財給他們花用！」

北方傳來的消息說，鄆王與金賊粘罕大王戰于開封、鄭州，戰況慘烈，死傷甚重，現在一定非常缺錢，若能與之絹帛二三百萬，他一定願意出兵相助的。」

群臣聽了這話，都在心裏面嘆息：這位官家雖然慫了一點，但著實是個愛民如子的仁君。而他那兄弟雖然驍勇善戰，但卻是個不顧百姓死活的暴君……也不知這大宋最後會落在誰手裡？

不如現在就當這個國王吧……吳國王的封地就是江南東路和江南西路，沒有兩淮的。

看到趙桓不說話，殿中的朝臣們也沒勁了——都說了一晚上了，個個都困得要死，說不動了！

所以趙桓馬上就想到請自己的好弟弟趙楷帶兵來救了！

如果金賊已經打垮了趙楷，現在要收東南之地了……秦檜可以帶路啊！

同知樞密院事張所高聲發出了抗議。

「官家……陛下！您萬萬不可有棄位為王的想法，此乃取死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