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兩個台卒是皇城司的親事官假扮的，他們早就得了趙桓的旨意，也有了準備，拿著繩子就進來，不等秦檜反應過來，就往他脖子上一套，然後一人一邊，使勁一拉，繩套一下就收緊了，把一個秦檜活活的就勒得透不過氣了。秦檜手舞足蹈的掙扎了幾下，沒有挺過來，漸漸的就不動彈了。

那宣贊應了一聲，就大步上前，對秦檜施了一禮，「秦學士請了。」

「會之，咱們走吧！」宇文虛中看見秦檜像個木頭一樣立在那裡，笑吟吟的就對他到，「我已經在御史台後花園的風波亭擺了酒，咱們好好喝兩盅。」

宇文虛中已經被他們抓了！

他挺大一尚書，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從家裡出來去上朝去坐堂，必須得有僕人陪著，有應天府派出的兵卒保護。

「可，可是黃河大水能淹多久？」秦檜真的急眼了，「若是金人下點功夫，最多兩年就能治理妥當……到時候金兵就能南下了，誰去求和？」

宇文虛中笑道：「講你必須死的道理！」

宇文虛中笑了笑，「會之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到風波亭里慢慢說吧！」

在御史台後花園裡擺酒？去御史台獄坐牢還能有這待遇？

宇文虛中笑道：「可是你不死，洛陽天子明年就會問罪江表了！會之，你不要急……你現在先死，這樣朝廷就能向洛陽天子交代了。等以後金賊有餘力南下了，我就奏明天子，為你平反昭雪，再給你辦一場風光大葬！你看怎麼樣？」

亭和*圖*書子裏面果然如宇文虛中所言，已經擺上了酒菜。

秦檜抬頭一看，就見宇文虛中站在東華門外的一座橋上，身後跟著幾個烏帽襕衫的公人——秦檜一看這幾個公人，心裏就咯噔一下，因為他知道這是御史台卒！

這個時候秦檜才知道不對，大喊道：「我，我要見官家……我要見官家！」

而這些人……現在都沒了！

「對，對，」秦檜嗓子都有點發啞，「我還是官……」他一邊說話，一邊四下踅摸，想找自己的家僕。

「官家叫我去的，」宇文虛中笑道，「去當御史中丞……大詔剛剛下達，會之兄應該還沒聽說吧！」

他和宇文虛中一起主持科舉大比，一起受賄舞弊，而且宇文虛中還是主考，責任更大……現在東窗事發，哪有讓主考去審副主考的？這不等於讓主犯去審從犯嗎？

看來是科場舞弊的案子發了！宇文虛中是主考，當然也會撈一點的，這其實都是正常的，交白卷的「特奏名進士」給誰當不是當？而且朝廷南遷，各方面都非常混亂，在免解名額上動點手腳根本不算什麼……

在金陵朝廷中，秦檜代表的是「宋金和」，而宇文虛中代表的則是「二趙和」……而金陵朝廷採取何種投降路線，則全看洛陽趙楷和金賊誰比較凶，誰能立即給予金陵朝廷以沉重的打擊！

秦檜心中已經知道不妙，可是也沒什麼辦法，現在趙桓是君，自己是臣……君要臣死，臣不死也不行啊！

他還利用和_圖_書自己的官威侵佔了江寧縣境內的一千畝官田，用來修建自己的莊園。

趙桓面色陰冷的看著站在亭子外面，一臉冤枉的秦檜。

而且秦檜收了錢以後，還給耿南仲和張邦昌上了供。就算要去嶺南，發到廣府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風波亭這個名字聽得叫人後怕啊！

宇文虛中很客氣的招呼秦檜入了席，還很殷勤的給秦檜倒了酒，但是秦檜卻碰也不碰，只是心事重重的坐著。

秦檜依舊不服！

宇文虛中笑道：「那要怪金人自己不好，掘了黃河大壩，不僅弄出個黃泛區，而且還讓亳州、宿州、穎州、徐州等地洪水泛濫，路都沒法走，怎麼進兵？對了……現在圍困徐州城的大水都還沒退盡呢！

虛中笑了笑，道：「會之啊，既然你不想喝酒，那我就給你講道理了。」

「秦檜，朕再問你一句，你真的問心無愧？」

「因為只有你死，東南百姓和士大夫，還有咱們的官家，才能得到十年……也許更長久的太平安樂！」宇文虛中娓娓而道，「士大夫目光短淺，官家也是如此，上上下下都只求眼下的安逸快樂，絲毫不管將來的風險！

在宋朝的大理寺和御史台之中，有不少建築會用「風波」二字命名，什麼風波閣、風波樓、風波亭、風波門。寓意當然是要提醒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主事官員，做事一定要謹慎秉公，這樣才能少惹些風波。

不過想到是科場舞弊案發了，秦檜心裏倒不是很害怕了，因為這事兒https://m.hetubook.com.com牽扯很廣……他知道，負責武進士考試的趙明誠撈得更多！一幫射箭不看靶的睜眼瞎居然考上武進士了，這裏面怎麼可能沒有貓膩？

秦檜聞言，撲通一下就給趙桓跪了，流著眼淚道：「官家，臣對大宋，對官家您，那是一片忠心啊！臣問心無愧！」

秦檜聽了宇文虛中的話，頓時就是面如死灰，因為宇文虛中說的句句在理！

現在的金陵官家就是在飲鴆止渴！

想到這裏，秦檜硬著頭皮問：「叔通，你因何事而入御史台？」

「講什麼道理？」秦檜有些不解。

一想到要去嶺南，秦檜就有點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東華門，直到宇文虛中叫了他一聲：「會之，你怎麼才出來啊！」

宇文虛中嘆了口氣，又道：「但是你必須得死！」

如果現在有能力侵擾江南的是金賊而不是洛陽天子，那麼現在當御史中丞的就是你，而必須要死的就是我！」

「對，對，對……」宇文虛中連連點頭，「我知道，咱們這個級別文官，莫說是貪贓枉法，就算是喪師失地，甚至是通番賣國，都罪不至死！」

另外，秦檜的妻子王氏還夥同兩個兄弟，在蘇州霸佔了三處原屬於朱靦的莊園——這三處莊園是朱靦從別人那裡侵佔來的，本該發還，卻被王氏和兩個兄弟霸佔。

……

「為，為什麼？」秦檜不服啊！

秦檜使勁兒點頭，但是目光當中卻是掩不住的恐懼。

至於之前他在中山當知府的時候，m.hｅtubook.com•cｏｍ撈得就更歡了，又是貪污抗金軍餉（中山府有一幫有錢的窯主，捐了不少軍餉），又是虛報軍功，把不少窯主說成抗金功臣推薦給趙楷當官——其中不少人還被趙楷發去當了地方小官。

秦檜現在連個求救的消息都沒辦法發出去了！

金賊若要進犯淮南，只有從楚州下游的淮河段過來。可那裡的河面有多寬？而且楚州、漣水軍下轄的各處堡寨，都已經有大批新軍進駐，還有從東南海上入淮的水軍在那裡守衛。所以現在金賊根本過不了淮河！」

只要能把趙楷這個禍害東下的時間往後推兩年，他秦檜的性命算得了什麼？

之前秦檜有金人撐腰，官家不得不優容他，而他也不知道謹慎收斂，的確幹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情。譬如和宇文虛中一起主持靖康二年科舉大比的時候，狠狠的放賣了幾十個特奏名進士的名額，大撈了一筆。他還利用審查免解資格的權力，收取賄賂，讓一百多個沒有資格免解的士子獲得了免解參加考試的資格。

「說，說什麼呀？」秦檜腿都有點軟了，搖搖晃晃看著就要倒。還是兩個台卒機靈，上前去把他架住。

所以秦檜已經知道，自己的罪過肯定不是科場舞弊了……

這下大大的不妙了！

現在看起來，金賊暫時奈何不了江南。但是趙楷可以給金陵朝廷以沉重一擊……即便趙楷打不下南京應天府，也會讓金陵朝廷損失慘重，也會讓荊湖、江西、淮西一帶陷於戰火。

而宇文虛中招待秦檜的風波亭位htｔps://ｗwｗ•ｈｅtｕｂook.coｍ.ｃｏｍ於尚在施工的應天新城內的御史台當中，這裡是御史台的新址，沒有建成，當然也沒啟用。風波亭所在的花園四周都沒有完工的工地，不過現在也沒有人在施工。而所謂花園當中也沒有花花草草，就是個孤零零的八角亭，而且還是白坯的。

趙桓輕輕一嘆，對守在身邊的一名宣贊舍人道：「送秦尚書去東華門吧！」

「必須死？你……」秦檜瞪著宇文虛中，「你，你什麼意思？你，你想幹什麼？本官是文臣，還是禮部尚書，就是真的犯了什麼重罪，也可以免死的！」

宇文虛中則冷冷的看著他，直到完全沒了動靜……

大金天兵那麼厲害，怎麼就無力南侵了？

看著秦檜呆若木雞，宇文虛中就招呼守在外面的台卒，「來，秦學士想不開要上吊自殺了，你們來幫他一把！」

總之，他犯的那些事兒要都被揭發出來，只怕要被貶到嶺南去了！

「領旨。」

秦檜聞言臉色大變，看著宇文虛中身後的台卒，已經知道了事情嚴重了，「你，你是來抓我的？」

宇文虛中卻笑道：「會之，這是做什麼？你先和我去風波亭，咱們說完了事兒，你要見官家隨時可以見啊！官家又沒免你的官……現在只是去御史台裏面說點事情！」

宇文虛中在上回科舉大比結束后，就調任戶部尚書去了，今兒中午的時候剛剛接到正式的詔令，調任御史中丞，並且負責審理原禮部尚書秦檜的案子！

「可，可大金亦有精兵數十萬，與洛陽之間勝負未分，怎就無力南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