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
第248章 平西王李乾順
靈州的這幫大族不是光棍，不能不顧一大家子的命。他曹勉同樣不能不管瓜、沙二州的家族。
察哥一党項王朝的大王，祖祖輩輩騎在漢族勞動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現在讓他和十幾萬被他和他家祖宗壓迫了那麼多年的漢人一起守城，對抗已經擁有了「神仙手段」的漢人皇帝趙楷……那得多腦殘才肯干啊！
真是個不孝之子啊！
另外，曹勉是曹氏定難軍的嫡系子孫，家裡面是瓜州、沙州的豪門望族。這多少也能值倆錢吧？
「必是西逃。」曹勉笑道，「想來陛下也不願意擋他們西逃之路吧？」
這樣吧，你們負責東、南、西諸門，北門我自帶人去堵。」
嵬名察哥是賣不成了……人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党項人的宿衛軍，不容易下手。現在走得又堅決，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靈州堤壩城寨內，剛剛入城，正準備和岳飛、董金剛、李輔臣、黃無病等人商量下一步怎麼攻打靈州城的趙楷，得知了西賊知西平府事曹勉求見。當然二話不說，立即召見了——他還以為曹勉是來投降的！
察哥嘆了口氣：「識時務者，俊傑也！時務如此，我們也算是竭盡所能了，守不住靈夏家業也無可奈何……能西遷延續大白高國的國祚總比困在河西尺寸之地要好。」
……
「哦……」趙楷有點明白了，「西賊失了靈夏，也沒辦法在興州立足了，準備西逃了？」
「大王，」
和_圖_書曹勉當然不肯一個人背下西平府這口大鍋了，於是就拉著察哥的袖子道，「西平府城高牆固，城中壯士不下數萬，糧食可支一年。宋主遠來，而且後方不穩，諒他不能持久。不如一同堅守，拖延一兩個月，許就能反敗為勝了！」而現在察哥的兵還沒退走，所以曹勉的話西平府的這些地頭蛇還得捏著鼻子聽一下。
沒想到他的點集還沒完成，大白國的半壁江山已經快丟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大白高國的都統軍，晉王李察哥居然是這等厚顏無恥之輩……自己要逃命也就罷了，竟還想讓自己死守興慶府以拖延時間！
曹勉就是去見趙楷的！
因為那無異於向大宋示威——走都要走了，再怎麼干實在沒有一點好處！
更可恨的是，居然還用瓜州曹氏一族來威脅！
看著嵬名察哥堅決跑路，曹勉和一群西平府地方的官員豪強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所以大傢伙也只好表示贊同，於是曹勉就草草的分配了一下任務。然後就帶著為數不多的親兵往西平府的北門而去，說是準備等察哥的人都走了，就把門堵了。然後大家一塊兒安安心心的守城……
如果讓他們把自己綁去大宋官家的營中，那他就得在死自己和死全家之間選擇了。
這道聖旨一下，就等於告訴乾順、察哥，你們走吧！
曹勉見拽了察哥半拉袖子下來，還想請罪，順便再勸說一下。和-圖-書可那察哥哪裡肯聽？已經大步流星往西平城西面城牆的馬道而去。
他真要留在西平府堅守，項上人頭沒準就讓人割了去賣個好價錢了！
殺了岳父的全家又算得了什麼？
乾順看了眼垂頭喪氣的察哥，「察哥，你看怎麼樣？」
除了靈州傳來的壞消息，乾順還剛剛得到了鳴沙城陷落的消息——鳴沙城一丟，禹藏家的保泰軍司一準投靠大宋。而靈州一失，橫山一帶也就沒了！
察哥的軍隊一走，也許就會撲上來了！
「曹勉！」趙楷聽得有點不耐煩，「事到如今，你還想在靈州堅守嗎？」
有了這一「狀」，大宋官家應該會容他們保全富貴。可察哥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說走就走……西平府啊！那可是他祖宗李繼遷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地盤，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這樣干對得起祖宗嗎？你好好的留在西平府以身許國不好嗎？
趙楷笑道：「西平王是後周封的，朕還是換個封號吧……就封李乾順為平西王，河西節度使，安西大都護吧。」
這說明趙楷已經入了城寨！
「你……是來投降的？」
嵬名察哥當然不會聽曹勉的——西平府什麼地方？那是唐朝、宋朝的靈州城啊！城內百姓大多是漢人！
儲君的外祖父，應該值不少錢吧？
不過黃河以西的地盤，宋國暫時吞不了。因為還得去應付女真人的進攻，不會在西北久留的。
可是這個后要怎麼斷呢？
和-圖-書靈州城內的這夥人擺明了都要向大宋納投名狀了！曹勉臉色鐵青，沉思了片刻，居然還真有了一個保全自己和家人的辦法。
「官家的大兵若至河西，西涼諸族當然不敢抗拒。」曹勉道，「但曹某今日卻並非為自家之事而來，而是為大白高國西遷之事而來！」
「替西州回鶻和喀喇汗國擋嗎？」趙楷笑著搖搖頭，「朕不會那麼乾的。」
大家都用一種充滿歉意的目光看著曹勉。
曹勉笑道：「陛下，這李姓也不錯……而且在西域那邊，姓李比姓趙好使啊！」
想到這裏，察哥脖子就涼颼颼的，趕緊用力一甩手，只聽「嗞啦」一聲，他的袖子居然斷裂開來，有半拉就落在曹勉手裡了。
所以大傢伙就只好看著曹勉——曹勉是嵬名察哥的岳父，他女兒曹順妃為乾順生了次子嵬名仁孝，現在乾順的長子嵬名仁愛已經被憂憤而死了。所以仁孝就是大白高國的儲君了！
「好叫官家知道，曹某並非是來請降的，不是曹某要愚忠大白高國，而是時候未到，所以……」
之前負責警戒的李輔臣已經來報告過了大批西賊騎兵逃離靈州城的事兒……所以趙楷估摸著靈州也有可能不戰而取。
聽完嵬名察哥的言語，曹勉都無語了！
「非也，」曹勉連忙搖頭道，「靈州是否堅守，曹某說了也不算……自有一批靈州大族決定，曹某乃是歸義軍之後，瓜、沙二州才是曹某的家鄉。」
乾順、察哥兩兄弟可都不是什麼善茬，特別是乾順……殺親媽、殺老婆、殺兒子的狠人啊！
曹勉被這夥人的眼光看得心裏直發毛……嵬名察哥一走，他這個知西平府事可就是兩手空空了。如果在西平軍司（管瓜沙二州），他家倒還有些實力。可是在西平府這邊，誰認識曹氏定南軍的子孫？
乾順接過了曹勉遞上的聖旨，看了幾眼，眉頭一皺：「李乾順……他要我姓李？」
不過察哥的兵馬前腳剛走，曹勉就帶著少數親兵護衛直奔剛剛被宋軍完全控制的堤壩城寨而去——因為他看到趙楷的六根黑纛和兩面白幡，已經出現在了靈州堤壩城寨之上。
什麼就也行啊！
……
而曹勉自己也不能獻城降宋……這就是世家大族的苦了！
察哥不走，他們這些人心裏就有底……實在不行，還可以綁了察哥獻給大宋官家當個投名狀。
曹勉笑道：「陛下不如再下一道聖旨，封乾順為西平王，河西節度使，安西、北庭大都護吧。」
平西王、西平王的，在曹勉看來也沒什麼區別，於是趕緊就替乾順謝了恩。然後帶著趙楷讓隨軍的翰林書寫的詔書，飛奔興慶府而去了。
要不你就犧牲一下？
曹勉心說：這事兒咋還能預訂啊！
黃河以東，已經不是大白高國的土地了！即便現在還是，也肯定堅持不了
和*圖*書太久了。「諸位，」曹勉對眾人道，「現在河堤和大渠就要落入宋軍之手了……說不定宋國的官家會下令放水！我們現在一定要把所有的城門都封死，以免大水灌入城內！
一群興慶府跟著過來的宿衛軍的軍官和察哥的親兵看見老大要走，也都急急忙忙跟了上去，一群人飛也似的下了城牆，然後直奔西平府的軍營而去……那裡還有不少跟著察哥一起來的党項宿衛軍官兵，得帶著一起跑路啊！
可是曹勉又不大想殉了大白高國的江山……被人殺掉很疼的，就是不疼他也不想被殺啊！
所以趙楷見到這個四十許歲，高鼻樑、深眼眶、捲毛發、白皮膚的漢人曹勉，就直截了當的問他是不是來投降的。
曹勉因為是輕車簡從而走的，所以走得比察哥也快，兩人幾乎一塊兒入了興慶府……他們倆抵達的時候，乾順還在等待點集的大軍到達呢！
拿到這道聖旨，曹勉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回興慶府……乾順、察哥再六親不認，也不會殺了替趙楷傳旨的曹勉。
察哥那個混蛋就是吃准了這一點，才逼著曹勉出面主持西平府的大局，替他斷後。
「陛下，」曹勉雙手奉上了趙楷的聖旨，「您看看這個……宋朝官家封您當了平西王，河西節度使，安西大都護！看來他並不想趕盡殺絕，咱們大白高國還是有退路的。」
「你的意思是……」趙楷問，「將來朕取歸義軍時，你再投降？」他點點頭，「這樣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