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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斤重的石頭丸子用大筒子噴出去，就是鐵板也不一定能扛得住，可眼前這些用土包堆起來的矮腳堡挨著以後居然跟沒事兒一樣！

理論上，最多能有12門長筒炮對著一個方向開火！

僅僅是第一波，斜保就出動了兩萬四五千人，從羊河夾河堡的東北、東、東南三面直逼過來，氣勢驚人啊！

拉一個是一個啊！

說著話，活女就再次揚鞭策馬，飛馳漢兒軍的背後，去召集硬甲兵來督陣衝鋒了。

斜保想了想，「這處矮腳堡看著挺容易爬的，不過得小心宋人的大筒噴小丸子……也不知道宋人在那處矮腳堡上安放了多少根筒子？」

草包車後面黑壓壓一片的兵士肯定會被打倒一些，但是金兵的人數太多了……應該過了一萬，怕是有一萬四五千了吧？靠12門炮打實心彈能打死幾個？

只看一個個黑點以極快的速度落在人群當中，然後又猛地跳起，再以差不多一人多高的高度，向前飛去，所過之處，頓時就是一道「血肉長廊」！

不過「草包車」還在前進！一輪炮擊之下，無一中彈！

完顏斜保問：「活女，你想讓漢兒軍打頭陣？」

看著這些「草包車」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宋軍炮口的二百步之內，孟林深吸一口氣，終於下達了命令：「所有火炮，自由發炮！」

他可是發了狠勁了！

現在這12門長筒炮都已經掀掉了偽裝，填上了實心彈，黑洞洞的炮口，全都瞄準了前方緩緩和*圖*書而進的百余輛「草包車」。

所以大戰開始之前，這些當官的還不忘記拉人頭。

「好！就交給你了！」完顏活女笑道，「某家替你壓陣！」

韓常底下的大小頭目也只得轟然應喏，然後散開了去督促下面的兵卒整隊推車，向前進擊了。

「筒聲隆隆」，硝煙在戰場上瀰漫，石頭丸子一波又一波的被打出去，大部分都打高了，每一輪也就是兩三枚，甚至一枚「丸子」（之前寫十來枚寫多了）命中夾河堡的東堡。而且毫無效果，「丸子」不是被彈開，就是被城堡「吃了」，城堡卻屁事沒有。

……

所以退到山海口后，完顏宗弼、完顏斜保還有完顏活女這些人就開動腦筋搞「研發」了。

原本在魏博軍中任職的漢軍萬戶韓常現在受命指揮這些漢兒軍，他老遠就看見了活女的認旗，於是飛馬過來，到了活女跟前，就在馬背上拱手行禮。

前方不過就是矮腳堡，還會吃人不成？只要衝到城堡跟前，就沒有打不下來的道理……而他們身後，則是三千殺人不眨眼的大金硬軍！

這可把站在後面觀看的完顏斜保和完顏活女給驚著了。

「草包車」后的民伕和漢兒軍，也忍受著隨時降臨的死亡和耳邊不斷響起的慘叫和轟鳴，矇著頭向前。

如果底下的人都沒了，軍官當然也干不下去。

可是金人哪管你是什麼大族？照樣徵發他們當了民伕。特別是那些旁支末裔，ｍ•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現在都跟尋常的農夫沒有什麼不同了，給折騰的又黑又瘦。

就在筒子隊忙活的時候，漢兒軍押著的民伕，已經在草袋子裏面填好了土，一個個的在大車上壘起了來。

轟轟轟……

這矮腳堡是讓人施了法還是怎麼著了？

孟林知道，這些草包車上的草包足以抵但霰彈轟擊，但是卻肯定擋不住5斤、10斤的實心彈。

不過斜保的主攻方向還是很明顯的！

完顏斜保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不安……這個感覺可不大好啊！

隨著一團團火光煙柱的騰起，十二枚鐵彈就被火藥爆燃的威力轟出了炮口，然後呼嘯著撲向「草包車」後面密集的金國漢兒軍。

「他娘的，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惜什麼命？身逢亂世，不就該博他一場富貴嗎？」

被折磨得已經非常麻木的燕地漢兒們只是冷漠的聽著，他們當然知道那些頭目在打什麼算盤？富貴啊，莊子啊，都是畫餅，想拉他們去推車填壕才是真的！

完顏斜保在安排了完顏活女指揮一萬三四千漢軍、硬軍打主攻的同時，也沒忘記在其他兩個方向上安排佯攻。

倒不是因為他的玉田韓家被趙楷怎麼了（玉田韓是好不了的，但也還沒滅門呢），而是他得洗刷自己投宋的嫌疑——前一陣子燕京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趙楷納了郭藥師的女兒為妃，還風光大葬了被蔡靖毒死的郭藥師！

而那些組成一線的車輛，卻很難命中。

又看m•heｔubｏok•ｃｏｍ•ｃｏm了一會兒，完顏活女已經沒有耐心了，「大王，看來咱們的大筒子根本打不動宋人矮腳堡，要不還是讓步軍上吧！先拿下羊河東岸的堡壘，留下西岸那個圍著引趙楷出兵便是了。」

完顏活女勒了下韁繩，然後望著那一排已經準備就緒的「草包車」，露出了笑顏，顯得非常滿意。

堆上草袋的大車已經在金兵陣前列了一排，車隊後面還站了許多剛剛乾完苦力的民伕——剛才挖土填袋，又把草袋子一個個壘起來的就是他們。

完顏斜保點點頭，低聲道：「活女，那就交給你了……你讓那些漢兒軍多尋一些糧車，在上面堆上填了泥土的草袋，推在前面擋宋人的小丸子，到了壕溝邊上，再用草袋填壕。

「有！」韓常拍著胸脯，臉色有點發青，他望了一眼低矮的棱堡，咬著牙道，「我玉田韓家和姓趙的勢不兩立……今日一戰，我漢兒軍不成功，便成仁！」

而他們的「研發」成果就是同樣打「小丸子」的八兩駱駝筒和專門對付「小丸子」的草包大車了！

所以活路就在前方！

鼓聲、號聲、喊殺聲在羊河東岸響徹四野。

早就等待得有點不耐煩的宋軍炮手，這時紛紛將纏繞在短槍上的火繩送入了大炮的火門。

另外，再調三千硬軍甲士跟在漢兒軍後面，只要他們填出了登城之路，就讓硬軍殺上去！」

孟林站東北面城牆上，伏在一個垛口後面，死死的看著眼前的戰場，身邊簇擁的全是hetubook.com.com傳令兵，就等著他下達炮擊的命令。

可是他們現在不出聲應募，等會兒開始攻城的時候，那些就只會欺負自己人的漢兒軍能放過他們嗎？

在這種情況下，韓常、劉筈這幾個漢兒軍的頭目，當然是個個自危，人人心驚了。玉田韓、宛平劉都是大族，難免會有人站在趙楷和耶律大石一邊！

活女一擺手，對韓常道：「韓萬戶，大王下令了，該你的漢兒軍上了……復王殿下說了，要一鼓作氣的衝上去，哪怕豁出幾千條性命，踩著屍體，也要拿下那座矮腳堡！可有把握嗎？」

完顏活女領著一批女真戰士抵達陣前的時候，正有幾漢兒軍的大小頭目站在大車上，對著底下的民伕大喊。

完顏活女笑道：「那當然，要不還能有誰去？總不能讓國族頂在前面送死吧？」

一百多輛「草包車」排成了一長列，掩護著後面的步軍，隆隆向前而進。

「多不到哪兒去，」完顏活女笑道，「如果不算朝著羊河的那面，這個矮腳堡分了三個面，哪怕一共有三十根筒子，這一面也就是十根筒子，即便都是十斤筒，又能打出多少發霰彈？咱們豁出三兩千人不要，踩著屍體也上去了。而且那個矮腳堡城頭上沒什麼零碎，城外看著也挺挺乾淨的，就一道壕溝，只要咱們的人到了城下，一波就能衝上去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一面巨大是火紅色旗幟，就在他所在的城牆上豎立了起來，迎風招展！

漢兒軍當然是靠漢人支撐和-圖-書起來的，在失去了燕京、河北后，漢兒軍的補充就越來越難了。

「誰跟俺走？補進軍中，一天還有兩餐吃食！等打回燕京，人人分個莊子！」

不過滑膛炮對移動目標的打擊精度也是相當感人的……不是打不中，而是根本不知道會打中什麼？

韓常的臉色則又青了幾分，大聲對左右道：「都他娘的聽好了，當了金兵就不要怕死……都給老子帶隊爬城頭去，誰要遷延不進，可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六面十二角棱堡的每個面上都有三個三稜台堡，其中兩個位於核心堡的六個角上，是和另外兩個面共用的。

這次跟隨完顏斜保來圍攻夾河堡的漢兒軍就帶著不少空車和草袋子。

完顏斜保說的法子，其實也不是他剛剛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在山海口那邊摸索出來對付宋軍炮隊的打法。

這下身在海陽縣的郭安國和蔡靖的幾個孫子都倒了霉——郭安國因為他是郭藥師的兒子而倒霉，蔡靖的孫子們則是因為蔡靖殺了郭藥師而倒霉！兩撥人一塊被剁了腦袋……總之，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上回在白溝河時，完顏宗弼和完顏斜保可算是吃了宋軍火炮的大虧，特別是宋軍的「小丸子」霰彈，那真是一掃一大片啊！

「好勒！」完顏活女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大王您就瞧好吧！」

這些民伕都是燕地漢人，不少還是所謂燕地大族的子弟……燕地自宋朝宣和北伐以來，累遭戰亂，也就是那些可稱豪族、大族的人家還有不少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