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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一文錢沒有，然後把刀架在脖子上問他忠不忠了！

不過這事兒是不可能辦到的！

郭藥師尷尬地笑了笑，「下官身邊當然也是有訪廉的……」

看見郭藥師一頭冷汗，兀朮哈哈笑了幾聲，吩咐左右道：「去把那南人的使臣叫進來說話！」

曹理是曹彬之後，家裡世代都做武官，打仗的本事早忘記了，但是官場上的規則他卻非常精通，馬上就給自己想了個名目。

以何名目？

八十萬禁軍是拿不出來的，但是八十萬歲幣對大宋來說是小菜一碟！

歲幣？

之前不過是幾個手裡沒有刀把子的宋朝文官在上奏章，現在則是手握重兵的二太子斡離不和四太子兀朮信不過他！

曹理是單人匹馬，打了刺著「軍使」二字的旗子進入金軍大營的——之所以這麼安排，主要是怕他的隨員在金軍營中說漏了嘴。

曹理摸了把鬍鬚，笑著道：「郭都管，你告訴金人的四太子，我大宋官家有好生之德，不願意殺人盈野！所以除了八十萬大兵，官家還準備了五十萬歲幣……只要金兵願意退兵回去，恢復開戰之前的兩國疆界，以後我朝每年都可以給金人五十萬貫歲幣！」

「八十萬……」郭藥師還沒把曹理的話翻譯成女真話，就已經先質疑起來了，「你家高太尉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們南人哪裡有那麼多的禁軍？」

郭藥師馬上把這話翻譯成了漢語。

「那就封你個訪和圖書廉，」趙楷頓了頓，又道，「訪廉使至少得是個大使臣，那朕就給轉幾個官，當個正八品的修武郎吧……曹理，這朝廷的官職是不能隨便授予的，你可明白？」

大宋有的是錢！但是這錢能用來資敵嗎？趙楷眉頭緊鎖，又把目光投向了韓世忠。

金兀朮眉頭也皺了起來，真有八十萬禁軍啊！

趙楷的軍中當然是不需要廉訪使臣或廉訪內臣（一般是置雙員，一內臣，一武臣）的，但如果在三山浮橋這裏統軍的是高俅，那麼大宋朝廷肯定會派出訪廉使或是監軍使好好看著的。

……

郭藥師道：「訪廉使不受路帥節制，只聽南人皇帝的話……所以這個使臣應該是帶著皇命來的。」

韓世忠笑道：「陛下，只要金賊肯退兵，恢復開戰之前的疆界，咱給八十萬也不多啊！」

大金東路軍滿打滿算也就十五萬，八十萬比十五萬整整多出六十五萬……這仗好像不容易打啊！即便打贏了，大金這邊也得損失慘重啊！

……

當然了，在金兀朮、郭藥師、完顏阿魯看來，曹理單人匹馬而來，一準是帶著秘密的，需要背著高俅進行的使命。

何灌笑道：「陛下，要不就給個八十萬貫吧！咱們現在沒有八十萬禁軍，就只能先給八十萬貫歲幣了……」

郭藥師哼笑一聲：「南人的官家只相信文官和內臣，不相信武臣，而且還喜歡在京城的宮中遙控m.hｅtubooｋ.ｃｏm.ｃom指揮，還美其名曰：將從中御。所以這個訪廉，一定是受了皇命而來的！」

廉訪使臣就是原來的走馬承受公事使臣，在政和年間改了官名，這個差遣照例應該由大使臣及以上武官充任。而該差遣的職責，則是監察本路將帥、人事、物情、邊防及州郡不法事之責，其實就是皇帝派到地方上的坐探。

曹理聞言就是一臉奸笑，看著郭藥師道：「郭都管若不信，可以跟著本使去高太尉營中數數……八十萬禁軍現在還差一些，但四十萬已經到齊了！等你家二太子的十幾萬人都到了，大宋官家領著的天下各路勤王兵馬也該到了，到時候天下大兵雲集，八十萬之數怕是不止啊！郭都管不信，到時候可以去一個個數！」

「那你想要什麼名目？」趙楷沒想好，於是就讓曹理自己想。

這還真不多！韓世忠提出的是恢復開戰之前的疆界，也就是由大宋收回燕山府路。

郭藥師額頭上冷汗直冒，三姓家奴不好當啊！給金人當三姓家奴更難！之前給趙佶當兩姓家奴的時候，雖然也有許多文臣懷疑他要當「郭祿山」，但是趙佶待他還是不薄的。不僅把燕山一府的土地財賦交給他養兵，而且還另外撥了許多財物給他。郭藥師的常勝軍也因此可以從八千擴張到五萬，甚至還編練了30萬鄉軍。

這大肉到了狼嘴裏，還能指望大灰狼鬆口？

金兀朮不知道啥是廉heｔubooｋ•coｍ•coｍ訪，於是就把郭藥師找來問了。

因為曹理不會說女真話，也不會講契丹話，所以金兀朮就安排郭藥師臨時客串通事。

想到這裏，金兀朮就插話道：「郭藥師，你問問他，如果咱們退兵，南人準備給多少好處？」

「廉訪使臣？這是什麼官？」

在場也不止一個翻譯，完顏兀朮身邊還帶著幾個懂漢話、契丹話、女真話的渤海人，已經將曹理和郭藥師說話的內容都翻譯成女真話了。

想到這裏，趙楷點點頭，厲聲道：「只要金賊願意恢復開戰之前的疆界，朕就願意給八十萬歲幣！如果金賊不願意退兵，那麼朕就將親率八十萬禁軍，在黃河之北與賊一決死戰！

「給，給多少合適？」趙楷看了看左右。

當年的遼軍是孤軍深入，現在的金賊其實也是孤軍深入。當年的遼兵在澶州城下受挫，現在的金賊先鋒也受了挫。當年是真宗天子過河親征，現在是當今官家親征過河。當年的遼軍向前打不下澶州，背後又有許多重鎮要地還在宋軍手中。如今的金賊一樣很難打下浚州天成堡，而背後的也有一堆城池還在宋軍手中……當然了，最大的相似之處，就在於當年負責和談的宋國使臣姓曹（曹利用），曹理也姓曹！

八十萬禁軍還是八十萬歲幣，就由金賊自選了！」

曹理先取出了「高俅」的戰書，是趙楷替高俅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金人，大宋官家要御駕親征和圖書，率領80萬禁軍來三山浮橋了！金人如果不願意退兵，那麼就約個時間，在黃河北岸，大伾山腳下痛痛快快的幹上一場！

當年的曹利用後來可官拜尚書左僕射兼侍中，當上曹丞相啦！

郭藥師回頭對金兀朮道：「四太子，宋人願意給50萬歲幣買咱們退兵……不過他們要求恢復開戰前的疆界，也就是想要回燕山府路。」

金兀朮已經心中有數了，不過他還是沒忘記藉機敲打一番郭藥師，皮笑肉不笑地說：「那郭留守你在南朝為官時，是不是也讓訪廉使臣監視過？」

「陛下，臣覺得應該用親征行營廉訪使臣的名目出使金營。」

曹理一想到自己也有機會當曹丞相，精神頭頓時來了，不過他也不會輕易鬆口……他得拿到趙楷的準話！還得要個大一點的官兒。

金兀朮笑著問：「那他們就沒發現你有不臣之舉？」

曹理躬身一禮，「臣領旨！」

趙楷一聽這話臉色就陰沉了，怎麼能給歲幣呢？堂堂大宋，啊，好像經常都給歲幣啊！給大遼給西夏，歷史上還給大金髮了歲幣，也不知道有沒有給蒙古人歲幣？

趙楷被曹理一問也有點發愣，他並沒有想那麼多啊，他就想派個人去下戰書，看著曹理長得雄赳赳氣昂昂的，就派了他的差。見曹理吞吞吐吐的不敢去，就拿和談來哄騙……沒想到這傢伙還當真了！

現在浚州這邊的形勢和當年澶州（澶州就是開德府，就在浚州隔壁）的和*圖*書形勢很像啊！

「陛下，」曹理道，「不知臣應該以何名目出使金營？」

金兀朮若有所思地問：「那麼說來，南人的官家並不信任高俅？」

就在曹理離開天成堡一個時辰之後，金兀朮就接到底下人的報告，說來了個勞什子訪廉使臣，還帶來了高太尉的戰書和大宋官家的言語。

曹理聞言就是一禮揖拜，大聲道：「陛下放心，臣曹理必不辱使命！」

他本以為投靠金人以後可以保持原有的待遇，還能不受猜忌。結果……待遇直接歸零！軍權也被剝奪了八成多，只剩下了原先的8000戶常勝軍，而且猜忌更是加了幾倍！

「回稟四太子，」郭藥師笑道，「所謂訪廉使臣就是南人的官家派到地方和軍中的探子，專門監視將帥和守臣是否有不臣之舉的……」

而且燕山府路是金賊入寇中原來搶錢的門戶啊！一旦被大宋收回了，再花點心思好好布防，金賊還能再來第二回嗎？

曹理，你去告訴金賊兀朮，如果他們不願意退兵拿歲幣，就趕緊喚斡離不和闍母領大兵來戰！

「哦……」金兀朮點點頭，「那麼說，這個訪廉使臣是南人官家的人？」

郭藥師看曹理說得跟真的似也，也有點吃不準了……難不成真有八十萬大軍？

一聽見「講和」和「歲幣」，曹理的眼睛都放光了！

趙楷點點頭，剛想說幾句鼓勵的話，這曹理又來了一句：「陛下，若是金賊真願意退兵……這個歲幣該許多少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