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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懷裡抱著一個大笨熊玩偶，披頭散髮、穿著發黃的破舊短衫，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或者說，小蘿莉。

就算在離開的時，我們還是情侶關係。

「謝謝你的這句話……可是，我說過的。你不結婚，我就不結婚。」

或許，機關真的在我的心裏留下了太深的陰影。

一頁都看不懂。

裏面……該不會有炸藥吧？

10月21日

要告訴他我是他妹妹的真相嗎？至少那樣一來，他不會再遺憾了吧……

而月子還是看著我。

唯留當時情景在心間。

故事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回到了只有我和雪綺兩個人的世界。

叫茉莉的髒兮兮的女孩依舊死死地盯著我，然後，她忽然有些羞怯地低下了頭。

永恆的感動。

直到我的咽喉。

我們都生活在永恆與瞬間的交錯口中，邂逅，離別，在誕生與演化出萬物的萬花筒世界里，所有的存在都有其價值，每一個故事最終都避免不了悲傷的結局。

我知道，我愛過月子，月子也愛過我。

月子走了。

回到家，我整理了月子的卧室。

「再見了，哥。到巴黎下了飛機再給你打電話。」

她也知道。

那種感覺，就像喝了一杯苦咖啡。

我居然被一個小女孩打了耳光？！

沈……莫離？茉莉？

一瞬間的呼吸，一瞬間的美麗。

后媽？

再見，我的初戀。

「對啊，呵呵，這裡是我家，我是楊建東。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月子蜻蜓點水般地在我的唇上點了那麼一下，然後，又輕輕地退開了。

還一點點地香甜，就像掛花般的味道。

12月2日

難以言喻的柔軟。

雨水扑打在我的臉上、欄杆上，丁丁冬冬，演奏著一曲曠世的神曲。

唇上忽然一片濕潤。

我怎麼不知道？

月子的卧室還是保持著原樣，所有的油畫都用白色的畫布遮著，那是我答應過月子的，在她回來之前，我都不會去動她的卧室。

小女孩很臟，滿臉是灰，衣服上也滿是補丁和褶皺，身高還不到1米4。

接下來我說的一番話，真的是我鼓足了勇氣才能說的。

永恆不過那千瘡百孔的明月，短暫不過那轉瞬即過的清風。

留下的只有一種稱之為美好的情愫。

身體好多了。可是他還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我住院的一段時間，他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今天我畫畫的時候他偷看了我三次，我裝作沒看見，他真笨，居然不知道。雖然和-圖-書有些鬱悶，但是更多點的，還是竊喜！

今天他在客廳里看電視，忽然對我提議去看電影。他終於沒忘記月影清風的計劃。我好高興。電影很無趣，他中途睡了15分鐘，醒來后卻還裝模作樣地說劇情很俗套。那時候我真想拆穿他，可是我笑著沒告訴他，看他繼續吹！

就像千年前的蘇軾在《赤壁賦》里所說的：

這個女孩，好像很憎恨我？

「這是替我媽媽打的！」

我定下神來，坐在床上，一頁一頁地翻動、閱覽。

「嗯。小心點。」我對著月子笑了笑，「對了，你的法語學的怎麼樣了？」

他是愛我的。

12月13日

她朝我揮了揮手，然後長發飄逸，轉了個身，如同一陣清風，淡淡地消失在了來來往往的人流之中。

最後，月子微笑著向我告了別。

可是，我跟這個女孩有仇嗎？

看到小女孩的動作，我猶豫了一下，我看了看她手裡的破舊布娃娃熊，皺起了眉頭。

無論時光怎麼流逝，無論我和月子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但是，印象最深的畫面之一，卻始終是那一年那一天在機場的那一次離別。

一時間，我們居然沉默了。

雖然後來寒暑假的時候她都會回來，雖然碩士畢業后她也回來了。

小女孩依舊用怨毒的目光看著我，然後，她用嘶啞的聲音對我說道：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恐怕是我在中國過的最後一個冬天了吧。月影清風的計劃還是沒有實現，我想，他已經忘了吧。

我有什麼好傷感的？

我自嘲一笑。然後，我懷著奇怪的心情彎下腰去拿女孩手上的大笨熊。

卻發現月子眼角一片晶瑩。

想了想，我還是隨意地翻開了日記，然後，我看到了撲面而來的秀美日文。

而是在笑。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一刻我的心境。

就像那天月子在風雨中為我演奏的曲子一樣。

歲月浩浩，不過如此。

那一笑讓我如沐春風。

我靠……這是什麼樣的一對眼睛啊。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女孩，死死地盯著她，而小女孩，或者說，茉莉卻是一臉的陰冷。

月子輕輕地走了。

11月16日

又翻了幾頁，卻愣住了。

或許還是就這樣離開最好吧。

可是她怎麼認識我？

那是月子登上前往巴黎的班機的日子，也是離開我和雪綺的日子。

「哥，那我走了。」過安檢台的時候，月子轉過頭看著我，對我擺起笑容。

再見，我的阿東和*圖*書。

「這個。幫我拿一下。」小女孩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忽然把手裡的大布熊遞給了我。

黑色麗影如同那神秘地月影，飄飛的長發彷彿悄悄溜走的清風。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雪綺要上學，她沒能夠親自來機場送走月子。

平復了心情后，我走到了陽台上，外面風雨大作，一片陰暗，就像夜晚。

「月子，巴黎是浪漫之都，如果在那裡遇到什麼喜歡的男生，就不要考慮我，儘管去談一場戀愛吧。一定要轟轟烈烈地談一場！！」

才買了兩個月的LV單肩包壞了。看來名牌的質量往往和價格成反比。沒想到他居然比我先發現了，還陪著我去商業街買了款新的。可惜他的眼光真差，連仿製的和真品都分不清。要不是我提醒他，他怕是要花冤枉錢了。還順便買了雙CLOVER的鞋子，本以為會比日本便宜，沒想到價格也相差無幾，失望。

但是那個陽光都找不到的陰天，那個人流涌動的機場，那一句感動人心的話語，卻只屬於那一天的我們。

真的是第一次。

10月4日

「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但也就那一剎，我忽然明白了過來。

我的話引來了周圍的人的紛紛側目，我也感覺到胸口心髒亂跳，我臉上發燙地看著月子。

那是月子嘴唇的味道。

9月3日

一個小女孩。

「哥，想說什麼……就說吧。」看到我的猶豫，月子最後開口問我。

我心中一震。

我的臉上就那樣被她打了一個乾脆而響亮的耳光。

他還是沒有發現我是他的妹妹。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只是我越來越不想這樣下去了。我騙了他。可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抵制他了。我想我對他應該已經有了不同於兄妹的感情。我很清楚。我想告訴他實情，可是那樣一來，我們的關係就不能保持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雖然比我矮了那麼一點，但是，她還是靠了上來，點起了腳跟。

我發燒了。頭暈……全身酸痛……我要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嗎？算了，還是睡一覺吧……

可是不得不走了。

「謝謝你，哥。」

10月18日

看到我，頭髮凌亂的小女孩抬起頭，我愣住了。

……

空洞、幽怨、疲憊，還帶和_圖_書著說不上來的味道……那感覺，好像是……仇恨？

我發現我對他越來越不能自拔了。可是，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的吧？到那一天，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命中注定只能是他的妹妹嗎？我真羡慕雪綺，雖然叫他papa，但是卻沒血緣關係，還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真羡慕。

我站在欄杆前，感受著風雨，望著短暫，但是絢爛的風景，不自覺的，卻是想到了那一天，月子在墓碑前拉小提琴的悲涼畫面。

我又傷感什麼。

我愛你。

她給我帶來過愛情，帶走的，卻是滿滿的思念。

也不知道是忘帶了還是故意留下的。

難道我的膽子小到連個小女孩的布娃娃都不敢接下了嗎？

某天，我正在家裡的庭院把車開進車庫，剛出車庫，大門外卻是傳來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中國的冬天比日本冷多了。今天下了場雨，家裡居然停電了，剛買的《MINA》雜誌看不成了。晚上我在黑暗裡看著他的臉，忽然覺得和第一次見面時比起來，他真的瘦多了。黑暗裡的輪廓顯得更加明顯。他居然沒有發現我一直在盯著他看，還像個瞎子一樣找手機照明，這個反應遲鈍的傻瓜。

望著風雨中的風情都市，我擦去了臉上的水，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在那首曲子里，有童話，有哭笑，有喜樂，有夢幻，也有傳奇。

或許誰也留不住匆匆溜走的清風，也得不到遠在天邊明月，但我們至少擁有了曾經最美的景色。

因為發音不太清楚，我不知道女孩叫莫離還是茉莉，大概……可能是茉莉吧。

只希望大明神，如果有來世，讓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吧。

她打我？！

因為門外居然出現了一個我料想不到的人。

小女孩用古井無波的眼睛看著我，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孩的眼睛，我嚇了一大跳。

此情此景，如此美麗。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月子。

「再見，月子。」我對月子的背影，傻傻地告別。「一路順風。」

我調動了全身的力量，鼓足了勇氣，用力地看著月子，幾乎要把滿腔的熱血全都噴洒出來。

但是，在這過程中，風與月構成那一幅畫面，卻會被有情有意的觀景者記錄下來，成為永世不忘的美景。

「要早點找個對象哦，雪綺也好，雨慧也好，別的女孩也好，除了我。」

那天，月子戴著黑色的太陽帽，黑色的長發從太陽帽下一直落到黑色的制服裙上，時隔兩個月，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又戴起了墨鏡，提著手提箱的她，顯得是那麼的素樸、恬淡和靜美。

手裡提著行李箱，月子看著我。

然後，我重重呼了口氣，那種感覺，消失了。

我也愛他。

馬伊可、唐夢嫣、月子、K哥、藍月亮、機關……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驚心動魄的事，都就那樣成為了過去。就像風雨過後，一切都終歸於平靜，只剩下在風雨里那段滿滿的回憶。

「我是你爸爸和你后媽的女兒。我叫沈莫離。」

月子對我燦爛一笑。

你不結婚，我就不結婚。

「啪！」

她死死地盯著我，用冰冰冷冷，和她年齡完全不符的聲音說道：

但是那天，在那機場，她走了。

2月20日。

小女孩真是語出驚人，說出的話完全就是成人的口氣，驚得我臉色都僵硬了。

……

那天中午，我在機場送月子上飛機。

看著月子，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讓我想不到的是，聽了我的回答之後，小女孩的眼神居然陰沉了下來。

「小妹妹，你在胡說什麼啊，你媽媽呢？」我還是不太敢相信，或者說，我在心裏說服著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

11月26日

11月6日

都說13日碰上星期五最不吉利，今天還是南京大屠殺的紀念日。看來，我這個「日本人」真的該要走了呢。

似乎是等了我這句話很久，月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步又一步。

看完日記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點了，外面開始下起了雨，我合上了日記本，獃獃地在木質地板上坐了一會兒，腦海里浮現著這一年來和月子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畫面。

漸漸點亮城市的燈光在雨水中變成了五彩斑斕的光圈圓暈，紅橙黃綠互相組合，幻化出一個神話般的絢爛世界。

她站在了我面前。

但是，就在我接過大笨熊的時候，女孩卻是忽然抬起了頭，用充滿了怒火的怨毒眼睛看著我，然後，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卻忽然伸出了小手——

月子對我一笑，用法語對我說道：「pasdesoucis（沒問題）。」

期待著我說些什麼。

月落無蹤，風過無痕。

「我媽媽死了，她沒有別的親人。只有你能收留我，否則的話……我今晚就會死的。」

這是她第一次親吻我。

那時候，我居然產生了這樣的荒誕想法。

還有曾經。

我是知道的。

月子沒有哭。

雖然不是永別。

然後，我看到月子那張精緻而又雪白的臉離hetubook.com.com我只剩下了一公分。

門開了，我卻呆住了。

那種凄涼悲愴的感覺，又一點一點地滿上了我的心頭。

還有那個墓碑前那個孤獨的黑衣少女。

但是，我不在乎了。

或者說，我認識她嗎？

看著小女孩的眼睛，我定了定，然後擺出笑臉：

為了這一句話，我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思想鬥爭。

可是，為什麼我還是說不出口。

可是……我們終究也只能這樣了。

「月子。」沉默了半晌，我看著月子，捏了捏手，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這種時候，我應該說一句分量十足的話才能夠安心。

十多年前埋下的禍患種子……在今天，終於還是發芽了。

荒蕪的平野、蕭條枯草、寂靜的墓碑，還有瑟瑟的寒風……

因為，我發現，從9月開始的日記，不少都是用中文寫的。

……

「小妹妹。你……找誰啊？」

我終於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他發燒了。但是卻還是帶著病上班，冒著雨去接雪綺。我想他真的很愛雪綺。如果是我發燒了，他會怎麼樣呢？

生命倏忽，終將消逝。

可是，我該說什麼呢？

看不懂。

「月子……」

「你是楊建東嗎？」

就像她輕輕地來過。

小女孩用帶著仇恨火焰的眼睛看著我，用兇狠的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雖然他沒有實現月影清風計劃。

他也發燒了。39.6度。是累的吧，公司的事那麼多，還要照顧雪綺，還要陪我實現那個月影清風的計劃。我早就該看出來他在勉強自己了。今天我在醫院里照看了他一個下午，可是他卻不停地喊綺綺。看來他最牽挂的還是雪綺啊。真沒辦法。我也很喜歡雪綺。可是他到底喜歡誰更多一點呢？

我獃獃地看著月子，而月子也看著我。

我早就知道了。

那是月子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讓我動容的話。

真的好捨不得他啊。

11月12日

在月子床頭柜上，我偶然發現了月子留下的那本黑色日記。

小女孩看起來大概才10來歲，年紀甚至還沒有雪綺大。

敲門聲很輕，回頭看了看別墅，想到雪綺就在別墅里，我皺起眉頭去開門。

我是看不到中國的下一個春天了。今天志保勝平來找我了。結婚日期就快到了。舅舅來催我了。難道我真的要離開他，回去和黑澤明一那個熊一樣的男人過一輩子？

終於退燒了。今天他特地給我做了一碗味增湯，可他明明不會日本料理的。不過味道真的不錯，不知道他是不是網上查的料理方法。有空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