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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去哪了

作者:八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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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賀少爺

第一卷

第二章 賀少爺

「都一樣!上次王道長給我們少爺找來的黑背大將軍就很不錯,你們師徒擅長尋物追攝,果然不是吹的!」
書僮一把拽住顧佐就往外扯:「你也一樣,又不是什麼難事,你到了就知道,憑你們師徒的本事,手到擒來!」
顧佐上一次來賀家老宅是五個多月前,當時腦子裡一團漿糊,也記不清路。這回是第二次,依舊一團漿糊。
「會稽山西嶺。」
賀孚撫掌大笑:「你這僮子老了一些,哈哈!」
若耶溪上有隻竹排,撐篙的老頭等顧佐和賀竹上了排筏,當即撐離溪岸,順水直下。駛出小孤山的範圍,兩邊緩丘綿延起伏,綠樹掩映著若隱若現的田園,農戶們正躬耕地中,水田裡插滿了秧苗。
之後是天干地支,各按方位術數對應位置,接著……
顧佐將手中巴掌大的牌票翻過來打量,見上面寫著幾行字:會稽郡法司核准,允捉妖、助民,不可干擾道士行法,需聽各縣刑房任事,違者重罰。
顧佐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跑路。他沒入修行,不會法術,王道長也從來不教給他——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種事多有,他很m.hetubook.com•com理解。何況他只是被王道長路上領回來當僮子充門面的,談不上師徒。
賀少爺名孚,據說這個名是陛下所賜,可見賀少爺他老爹——賀秘監有多受陛下信重。
顧佐眨了眨眼睛,沒敢回答,那書僮道:「快把王道長請來,我們少爺著急上火了!」
他是受過半年顛沛流離、沿街乞討之苦的,能在山陰縣有一個「家」,這種日子總好過以往,否則想在若耶溪捕魚也不行——那是縣裡的官產!
書僮擺手:「今日足矣。」
顧佐連道慚愧:「我有些臉盲,抱歉之至……」
顧佐道:「王道長……外出捉妖了……還沒回來。」
唱腔悠遠,在西江上飄飄蕩蕩,有哀傷之意,卻盡顯洒脫之氣,幾艘烏篷船中,都有人探出頭來,望向竹排。
顧佐不知道該怎麼算了,他偷師王道長的水平,僅限於此。
跑路與否這個事兒太大了,他整整思考了一個上午都沒有半分頭緒,恨不得把指頭掰開揉碎了想,卻越想越糊塗。
賀秘監晚年得子,所以賀孚年歲不大,也就是二十多的樣子,但hetubook.com•com說話卻有些老氣橫秋,又帶著些居高臨下的味道,或許是因為自小在長安長大,於他而言,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地方:長安和長安以外。
撐篙人眨了眨眼,大聲道:「賀秘監榮歸鄉里,此為山陰大事!他老人家還做了首詩,鄉間廣為傳唱。」
顧佐指了賀孚手中的蛐蛐罐子:「當時給您送促織,我就在一旁。」
顧佐無奈,只得再次解釋:「我是王道長的僮子,我不是道士,上次跟王道長來時就說過的。」
牌票本身是毫無問題的,但顧佐知道這玩意兒經不起嚴查,因為它在會稽郡法司沒有登記,山陰縣刑房雖有登記,卻是在副冊上,正冊上也是不存在的。接受上官核對時,出示正冊,自家掌握時就看副冊,說白了,這牌票不合法。
書僮道:「走吧,別耽誤工夫了!」
「是嗎?好了,說正事,竹子,告訴他。」說完,又輕輕搖了搖蛐蛐罐子,湊著眼睛看了看裡頭的新蟲,滿意的點點頭。
書僮賀竹說「少爺著急上火了」,但顧佐並沒有看出這一點,賀孚反倒是很悠閑的問起了閑話:
www.hetubook.com.com撐篙人唱罷,書僮覷眼瞄了瞄那幾艘烏蓬船中的船客,擊掌贊道:「妙啊!」隨手就扔過去一枚銅子,撐篙人接過去,笑問:「還要不要唱了?」
賀孚補充道:「這事兒不能說出去,明白嗎?既然王道長把你派來,就說明你有這個能耐,我不拘你是用什麼道術,總之幫我找回來,事成之後必有重賞。給你三天,開始吧!」
那小廝道:「什麼婁大夫?我們少爺丟東西了,讓王道長幫忙找找。」
書僮賀竹取出筆墨紙硯,擺在庭院中的石桌上,這是給顧佐掐算所用。
過不多時,竹排進入西江,江上多了幾艘烏篷船。
顧佐:「……」
賀家老宅距小孤山不遠,木排在西江上滑不多時,拐進一條水道,岸上是座恢宏的莊園,這便到了。
「你是王道長的徒弟?」
書僮轉身去旁邊亭中,在廊柱下抱過個精巧的大竹籠,裏面關著只小狸貓,道:「老爺告老還鄉時,娘娘恩賜了我們少爺一對狸貓,少爺五天前和友人踏青,帶著出遊,不留神跑了一隻,和這隻一模一樣。你看能不能找著?」
「我只是王道長的僮子……hetubook.com•com
書僮忽道:「老漁翁,近日可有什麼趣聞?」
顧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聽說是找失物,心裏多少不再抗拒,就這麼猶猶豫豫間被賀竹拉扯著下了小孤山。
說著,忽然抬頭看見主屋門楣上原來掛著的館匾沒了,當即問道:「怎麼回事?」
書僮道:「我是少爺的書僮賀竹啊!五個月前你不是來過我們賀家老宅嗎?忘了?跟你師父!」
顧佐仔細打量了一番小狸貓,又大致問了問走失那隻身上的紋路,不禁有點遺憾,這不是他幾天前拾到的那隻,如果是就好辦了,只得道:「敢問失於何處?」
又看見顧佐手上拿著的懷仙館牌票,湊過去看罷,這才恍然:「喲,是換館名了?那要恭賀了。咱走吧!」
他路上問書僮,賀家少爺丟了什麼東西,書僮卻不說,只是讓他去了就知。
「無需慚愧,都一樣了。」賀孚擺了擺手:「上次你隨貴師來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你?」
賀孚跟旁邊逗貓玩蟲,書僮在一旁侍奉筆墨,墨汁硯好,顧佐硬著頭皮提起筆,在紙上猶豫良久,依照方位寫了四個字:上「北」、下「南」、左「西」、右和*圖*書「東」。
想上正冊需要郡里法司批准,每月還要繳納一貫稅金,只在副冊上的話,這筆錢就被下面的一系列人等私分了。但顧佐還得感謝這幫傢伙,沒有他們,顧佐連吃飯的路子都沒有。
顧佐一聽,更不敢接茬了,他不會給人看病開藥啊,只是道:「何不去請城裡的婁大夫?」
顧佐「啊」了一聲,艱難道:「您是……」
正努力思索間,就見院子外頭跑來一個戴著青色軟帽的小書僮,自個兒推開柴扉進來,氣喘吁吁問:「王道長呢?」
牌子正面寫的館名是「懷仙館」,也不知是誰給取的,比「恆翊館」顯得俗多了。半個月後,顧佐需要照此打一塊匾額掛上,重新把道館開起來,但打制匾額的一百文錢,他沒有。
嗓門之響,傳遍整段江面,顧佐沒防備,頓時被唬了一跳。
書僮笑問:「你這老兒也會唱詩?」
撐篙人道:「詩寫得好啊,我這就給你唱!少小——離家——老大——回啊,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
付了船工,顧佐跟著書僮進入老宅,裏面亭台樓閣、柳榭池塘,錯落交疊,也不知順著廊道走了幾個圈,才來到一處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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