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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顧……」

顧佐又道：「吳善經和于遠志兩位道長和我相熟，不知能不能見一見他們？」

丫鬟道：「縣主昨日吩咐過，府里就這麼大，館主想去哪裡都可以。」

聽了這話，清源縣主輕嘆了口氣，進了書房，坐在李僾身邊督促他念書，卻連李僾書拿反了也不知，只是心道：「西河劍舞，去看一看也是應當的，嗯，沒關係……」

丫鬟道：「老先生已經離開了，每日只來一個時辰。」

清源縣主道了謝后，問：「晚上一起用飯？」

上前兩步來到桌邊，見李僾正在臨字，這字臨的……當真令顧佐汗顏。

顧佐點了點頭，起身邁過門檻，進入二進院。院子靠北的正堂是花廳，花廳左手邊的耳房，就是李僾的書房，隔著撐開的窗欞，可以看見小傢伙托著腮幫子，嘴裏咬著筆桿，正在發獃。

靈源繼續搖頭：「他們經堂的所有弟子都在終南山。對了，于遠志得授法師籙了。」

顧佐取過桌上寫完了的一張和圖書紙，看了片刻，大讚：「這字……寫得真好！可以教我么？」

顧佐想了想，提了個要求：「我能否進去看看？」

正好見到丫鬟出來上茶，於是問：「夫子還在么？」

顧佐又問：「吳國公在做什麼？」

「小李子？」

「對，終南山，聽說都在樓觀台。原本我打算今日去找你，但元大法師知會我，半個時辰后也要隨他過去。你若是晚到一會兒，就見不到我了。」

顧佐道：「明白。再跟您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麼提前告知的事情？祈福法會召開時，需要注意些什麼？」

崇玄署中，得授法師籙職，就意味著修為進入了金丹後期，顧佐道：「道長你應該也快了，不著急。」

靈源道長搖頭表示不知，因為兩位天師也在終南山療傷。

終南山為崇玄署祖庭，天下最大的靈石礦脈就在樓觀台下，據說年產靈石二十萬以上，具體數目外間不知。

顧佐想了想，問：「兩位天師的傷勢如何了？」和-圖-書

如今正是桃花盛開之際，靈源道長見左右無人，於是邊走邊道：「天師和大法師們都在終南山。」

顧佐點點頭，滿意道：「我們現在正式認識了，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

清源縣主略顯失望，低頭從顧佐身邊過去，剛跨入二院，就聽身後傳來顧佐的聲音：「金供奉，不知雄妙台在哪裡。」

這次祈福法會，就是為了給元真護國天師葉法善和宗玄天師吳正節祈福而舉辦的，這兩位自去年在南吳城重傷之後，至今傷勢未愈，令天下修士揪心。

出了桃園，賞了桃花，靈源道長將顧佐送出崇玄署的後門。

李僾好奇的問：「你不會嗎？」

于門下等候多時，靈源道長便出來了，將顧佐領了進去：「走，我帶你轉轉。」

「夫子讓我臨字。」

「終南山？」

「太多了，我才臨了這些，還差好些。不想寫了，太累……」

於是一個教一個學，兩人很快沉浸在臨字的氛圍中。

顧佐不喜歡和*圖*書這個稱呼，乾脆道：「你叫李僾，我就叫你小李子，你叫我老顧，好不好？」

側門上開出個小孔，顧佐將道牒和牌票遞了進去，不多時，門便開了，一個道士將他迎了進去，道：「懷仙館顧佐？祈福法會是四月初一，上午巳時過來便可。」

顧佐跟著靈源道長，聽他介紹各處所在，看著眼前一個個道士行走來去，什麼十祖殿、尹祖殿、老君殿，什麼通道台、煉丹台，挨個轉了一遍，然後走進一片桃園之中。

那道士搖頭：「這倒沒有。」

「不知道，去了才知道。」

「臨字好啊，怎麼不寫了呢？」

顧佐咳嗽了一聲，踱步進去，李僾被驚醒，站起身來望著顧佐不說話，有些手足無措。

小傢伙遲疑著點了點頭。

談話到了後邊，顧佐抓緊時間道：「祈福法會上，是否確定討論靈石繳納問題？崇玄署有沒有初步的意向？還是說由大家敞開了討論？」

那兩人也不知怎麼回事，略問了問，顧佐解釋了兩句，說是和-圖-書孩子久坐不利，帶他出來活絡筋骨。

顧佐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稱吳國公吧，老成了，叫大郎吧，總想著喂葯，於是問：「金供奉見了你，是怎麼叫的？」

「小李子。」

顧佐道：「我給你講個事兒吧。」於是將自己給張富貴的府邸題字，被唐紅玉震碎的醜事加油添醋說了出來，末了道：「就因為我字寫得丑，被人鄙視了，唉，小李子，你教教我吧，我跟你學寫字。」

顧佐拱手：「多謝縣主，不過顧某稍晚要出門。」

清源縣主和金供奉回來的時候，老顧和小李子正坐在前院方池邊講三國故事，見了自家姐姐，李僾連忙跑回書房。

聽他說得有趣，李僾咯咯笑了一會兒，自豪的拿起筆：「來，老顧，我教你！」

「怎麼都往那邊跑，靈石礦脈出什麼問題了？」

顧佐見不得小孩子哭，想起自己五六歲時尚在父母懷中撒嬌，而這個孩子卻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相見，時刻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一時間惻和_圖_書隱之心大動。

對此，靈源完全同意，在南吳州這三年，尤其是獸潮圍城的一年半，他可是大把大把靈石餵飽了的，雖說其中也花了不少工夫和朝雲小娘子你來我往，但主基調還是放在修行上。海量靈石餵過之後，進度相當快，如今也到了前期快要滿溢的境地，最多過上半年，便可以嘗試破境後期。

小傢伙眨了眨眼睛，咬著嘴唇道：「金先生喚我小公爺。」

「……」

靈源回答：「暫時沒有定論，所以才召集大家討論，聽說李大法師……李泌，他是崇玄署里說話極有分量的人，他有個新的想法，但具體是什麼，只有少數人知道，我剛回來，還打聽不到。」

顧佐又問：「不知靈源道長在否？我想拜會一下。」

回到崇德坊的縣主府，清源縣主和金供奉還沒回來，府中甚是冷清。望著方池中的游魚，顧佐想起了吳國公李僾，那個孩子昨天的一哭，以手抹淚的樣子，直到此刻還偶爾浮現於腦海之中。

丫鬟道：「在書房中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