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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佐嘆了口氣：「我畢竟是被開革出門了……」

「正是。」何小扇回道，又有些疑惑：「什麼……磨……節……居士？王郎中的名號？」

顧佐問：「王郎中？王焊？」

李十二淡淡道：「請轉告王中丞，小女子向不見外客，郎中請回吧。」

「他想娶你入門？」

顧佐失笑：「幾年不見，你也學會這句話了？」

此人呵呵一笑，先沖顧佐拱手：「原來是師弟。」又向李十二道：「十二娘，我兄長到得晚了一些，沒見著十二娘風采，想請十二娘進去一敘。」

「明白了……那這個王郎中又是誰？」

顧佐當即愣住了，他和李十二好端端在這裏拌嘴，怎麼就惹來了「打抱不平者」，這是要英雄救美嗎？

顧佐大為感動，望著這個正在幫她整理床鋪的師姐，輕輕嘆了口氣：「可惜富貴兒背叛了我們。」

何小扇道：「那個貪鄙的俗物？怎麼可能！他和他兄長仗著陛下的信重，越發胡作非為，倒是對李師姐有歪念頭，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品性，咱們西河道館又怕過誰？」

顧佐問：「有什麼消息么？」

顧佐恍然：「王維？摩詰www.hetubook.com.com居士？」

顧佐悲傷道：「他成親了，這個叛徒！」

「咱們的西河道館。」

顧佐道：「當年入門的時候，你就偏管我叫師弟，說是按修為論，如何？今日總該叫我師兄了吧？」

李十二道：「你和富貴，一直都是我的師兄弟，誰也開革不了。」

玉真公主是今上胞妹，因天賦卓越，很小時就受了道牒，入天下大宗王屋派修行，很多人都說，玉真公主是宗室中修為最高者，王屋派三大長老之一的持盈道人就是她，「持盈」就是她的道號。

李十二搖頭：「哪有什麼消息？崇玄署向來神神秘秘，有什麼事連陛下都未必告訴。不過倒是聽玉真公主提過一句，說崇玄署一直在逃避。」

「我那什麼，有地方住……」

轉身時不停搖頭：「了不得，當年的醜小鴨，一個個變鳳凰了……」

「的確噁心……回頭我修理他一頓……這是哪！」

顧佐發現講突嚕了，想要收回也難，只得編了個時間地點，把故事講了一遍，李十二捂嘴笑道：「這個陳季常很有意思，什麼修為？打不過他夫人嗎…和*圖*書…」

顧佐一拍腦袋：「怨我怨我，日理萬機，沒想起來發邀請公函。」

李十二問：「聽說你是昨天入京？因為崇玄署祈福法會的事？」

何小扇強忍著笑意，在身後道了個福。

「說是要休了結髮之妻，實在……噁心！」

「他兄長是誰？」

正說著，兩人同時停了下來，就見一人大步而至，上下打量顧佐，然後關切的詢問李十二：「十二娘是受了這狂徒羞辱么？」

邁步出門，尋音而去，有位女郎正於杏樹之下撫琴。見顧佐走來，女郎止琴而起，微微低首：「顧師弟。」

李十二也忍不住笑了，卻很快板起臉道：「我本來就是個弱女子！」

卻是當年在辛師座下一起修行過的何小扇。昨日劍台上展示過琴技的，顧佐記得，她好似得了兩百多貫賞賜，也是不俗了。

李十二冷冷道：「我一個弱女子，哪裡摻合得上你們的大事？」

李十二不明所以：「什麼？河東之獅？」

顧佐問：「這是誰？」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鄭、杜、唐三人，回首望向高大明亮的雄妙台，裡頭還不時傳出猜枚划拳的喧鬧聲，其中摻雜著悠揚的和-圖-書絲竹管弦，顧佐滿足的嘆了口氣：「春風沉醉的夜晚……」

當晚，顧佐于馨香滿室中睡了個飽，又在稀疏的琴聲中醒來，那琴聲如隔著數重院落，好似一個頑童坐在牆頭，用小石子擊打琴弦玩鬧，時斷時續。聽上去曲不成調，卻有種說不出的意境，令人回思滿滿，心曠神怡。

「那是真遺憾了……哎？這是哪？師姐，這是你的閨房么？裝飾得還不錯……師姐還看這些書？有品味……這被褥一看就是蜀錦……」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十二已然皺眉：「郎中誤會了，這是我師弟。」

在房中談至後半夜，李十二才出了門，顧佐送到階下，望著她俏麗的身影轉過月門，忍不住捏著鼻子笑了笑。

李十二驚訝回頭：「怎麼？」

何小扇遲疑片刻，在後面追了一句：「多謝顧師兄。」

「吏部王郎中，任過大樂丞，寫紅豆生南國的那位。」

顧佐道：「拉倒吧，論修為、論才華、論交遊、論錢財、論背景，哪一條都比我強，除了容貌略遜我三分，看不出哪裡比我弱，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弱女子……」

顧佐醒悟自己失語，於是道：「沒什麼和*圖*書……我有事出去了，十二回來跟她說一聲。」

「為了陞官，構陷楊慎矜謀反……那可是他的薦師啊，卑劣小人！」

李十二撲哧笑了：「師兄成親不是好事嗎？他給我來信了，邀我有空去南吳州逛逛，還說新嫂子很想見我……可我一直不敢去……」

顧佐怒其不爭道：「師姐，大事件啊，怎麼能說沒有關係呢？」

「她也沒說清楚。」

「老師回雲夢谷了。」

顧佐點頭：「河東獅吼啊。」

李十二在旁邊問：「什麼？」

說完，拉著顧佐就走，那人在後面追了幾步道：「十二娘，我兄已任御史中丞，深受陛下信重，想嫁入我王家的女子天下不知凡幾，我兄卻對十二娘一片誠意，十二娘可要深思啊……」

顧佐擺了擺手：「她當時欺負你了？她入築基不過兩年吧？和你如今也差不多，你可以試著找她報仇了，呵呵……開玩笑的，過去的事情了，大家看開點。」

李十二翻了個白眼：「容貌比你略遜三分……」

李十二不高興道：「跟我有何相干？人家不願多說，我去多打聽什麼？」

「王鉷。」

「少廢話，你就住這兒吧，這是羅師姐的房間ｈtｔps://m•hetuｂｏｏk.cｏｍ•ｃom，她這次隨師父回雲夢宗打算閉關破境，一時半會兒不會回長安。我就在隔壁。」

「新任的御史中丞？」

顧佐點頭：「張家新婦是個厲害的，唐門十三姨！了不得，金丹後期，打不過啊打不過……」

何小扇抿嘴笑道：「師兄……」見顧佐四下張望，道：「師姐去了岐王府，和龜年先生商羯鼓之法，王郎中也去了……」言辭間甚有羡慕之意。

十二娘搖頭：「戶部郎中王焊。」

顧佐愕然：「謝我作甚？」

十二娘頭也不回，只管拽著顧佐走，若不是長安大陣禁飛，瞧那架勢她早就飛了。

何小扇道：「謝師兄當年出手教訓陳天真，為師妹出了口氣。」

李十二好奇道：「嫂子很厲害？」

「是該拜見一下公孫長老，還沒見過她老人家風采……」

顧佐又追問了幾句，李十二答不出來，顧佐有些埋怨：「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能多問兩句？」

「嗯？自己地方不住，住外面，合適么？」

李十二白了顧佐一眼：「我是因為嫂子厲害不敢去嗎？南吳州長史都沒發話，我如何敢去？」

「逃避？逃避什麼？」

顧佐笑了笑：「沒事。這才是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