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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顧的不是明說了么？鵝毛、禮輕情義重。」

旁邊一名小宦插嘴道：「似乎還真是嫌禮輕的意思。」

托盤上的金錁子每個十兩，兩個托盤加起來差不多五十個，價值五千貫，程元振以五百金相贈，初次見面，如此貴重的程儀也算是相當驚艷的。

御城散人看上去比顧佐大不了幾歲，見了李泌的書信后笑了：「我這位師兄很少關照旁人……嗯，不是說他為人生疏寡淡，而是心思都放在大事上，沒有那份餘力。既然是他讓來你的，想要看書自是沒有問題。」

顧佐走的時候也同樣生氣，老子都說那麼清楚了，姓程的是豬腦子嗎？怎麼就聽不懂呢？不過從相貌上看，他還真是豬。

「顧長史不要拘禮，今日相交，也就是朋友了，顧長史何日回歸南吳州？」

壽王拉著顧佐的衣袖連聲道：「長史可算是來了，孤望眼欲穿啊！」

顧佐要找的書果然是有的，就藏在二樓的一個角落裡，名曰《撒豆成兵術通覽》。

程元振呵呵一笑：「咱家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顧長史交個朋友。以和-圖-書前曾聽廣平王提過顧長史，咱家對顧長史可是仰慕已久了。」

顧佐笑問：「可準備妥當？」

顧佐駐足停步，望著這座石樓，眼前出現終南山上雲水堂里的那條石上清泉，總覺得二者似乎如出同源。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琢磨，御城散人已經領著他進入石渠觀中。

旁邊的壽王妃「啊」了一聲，手中絹帕落在了地上。

顧佐終於明白了，這位廣平王應該就是皇太子的嫡長子了，而程元振，顧佐印象中似乎是擁立的這位廣平王，原來他們早就已經走到了一起，人家是想拉攏自己。只是不知這方世界，將來威權顯赫的大太監還會不會再現輝煌。

從興寧坊出來就是通化門，出了通化門折而向北，按照李泌的指點，來到東山，于層層翠林中，找到了隱園。

「差不多今日，或者明日，家中有很多事情需要料理，不能在京中久居。」

程元振剛才身在局中，此刻得了提醒，猛然醒悟，怒道：「五千貫還嫌少？世上怎會有如此貪吃之人！區區一個南吳州長史，貪婪如和圖書斯，必然不能成就大事，此等小人，不交也罷！」

程元振大大咧咧道：「一點心意，顧長史莫要推辭，南吳州雖說有靈石礦脈，但聽說每年需上繳崇玄署五萬，剩不下多少，負擔極重的……只要將來顧長史能時時感念小王爺的恩典，每年的饋贈，必然不低於此數，也可稍解南吳州燃眉之急。」

程元振點頭道：「廣平王最是禮賢下士，他很欽佩顧長史，咱家也很欽佩……呵呵，是了，顧長史自南詔而來，于京中逗留時日較短，或許不知，皇太孫去年晉封廣平王了。」

故此推拒道：「如此重饋，呵呵，顧某實不敢收啊。」

「廣平王？」顧佐依舊是一腦門子漿糊。

不過翻閱這本書也讓他對如何修正自己的手法，讓無量道兵術看上去更像撒豆成兵術有了很好的參照。

見到程元振的時候，顧佐很稀罕，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胖的人，斜靠在榻上，就好像一個圓滾滾的球，如果不是露著腦袋，他壓根兒看不出來對方是斜靠著。

顧佐堅持不收，程元振堅持要給，鬧到最後，和-圖-書程元振有點不愉快了：「莫非顧長史嫌少？」

顧佐道：「實在抱歉，顧某要趕往終南山參加崇玄署議事，故此來遲，還望院使見諒。」他現在官居四品王府長史，又得了大片封地，屬於十八路諸侯之一，已經沒必要自稱「下官」了。

顧佐入座后，程元振讓侍女上茶，笑呵呵道：「顧長史還真是難以請動啊，咱家發帖請人，還很少有請不到的時候。」

顧佐道：「沒什麼意思，將來程院使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好，這點心意，顧佐記在心裏就是了。」

「這是咱家代廣平王給顧長史的程儀，還請長史不要嫌棄。」

程元振道：「那顧長史是什麼意思？」

但顧佐剛剛才花錢如流水，十幾萬貫眨眨眼就出去了，五千貫這種小錢，當真看不上，想要收買他可以，但你得上硬菜！

程元振點了點頭，伸手相招，屏風後進來兩位小宦，各自端著個大托盤，托盤上是壘了三層的金錁子。

顧佐很意外，腦海中回想了一番，沒覺得自己和程元振以前打過什麼交道，或者能拉上什麼關係，和*圖*書莫非是高力士的緣故？於是試探道：「院使有什麼事情需要顧某相助么？」

顧佐笑了笑：「呵呵……豈敢……有句老話，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再輕的禮都是一番心意，顧某豈敢嫌棄？」

如果南吳州只是普通道館的話，每年支應五千貫，的確不少，可惜的是，看來廣平王也好、程元振也罷，對南吳州的認知還停留在一年前，更沒意識到，從昨日起，南吳州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南吳州了。

「顧某多謝廣平王和院使看重，不勝榮幸。」

直到將顧佐送出百孫院，程元振依舊疑惑不解，喃喃道：「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

顧佐道：「隨便用一點就是了，酒少喝，可不能喝醉了，也讓清源和吳國公吃飽肚子，吃完之後就走，咱們連夜出發。」

今天的顧佐很忙，謝絕了御城散人留他一起用飯的邀請后，又重新回到了城裡，去通達典當行招呼三娘子一起趕往壽王府，見到了早就期盼許久的壽王夫婦。

壽王道：「早已準備好了，只等長史前來。」轉身吩咐管家準備飯菜，說是要和和*圖*書顧佐一醉方休。

程元振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咱家也不是端架子的人，今日邀請顧長史來，沒別的，就是想問一問，顧長史遠在南詔偏遠之地，有沒有什麼難處，若是有，說出來與咱家知道，不拘什麼難處，都能幫你通融周旋一二。」

帶著顧佐一路而行，經過聽香閣、登仙台、觀星樓等處，眼前出現一座兩層的石樓，這座石樓是塊整體巨石，以精妙的手法鏤空而成，看上去頗為古樸。石門或者說石洞上的橫匾寫著「石渠觀」三個字。

御城散人笑著在旁尋了張石凳坐下，任顧佐翻閱此書。這本書並非功法，而是對撒豆成兵道術系的簡要概述，目的是讓人遇上時能夠有所了解。真正的道術，已經失傳多年了。

撒豆成兵不是單純的一門道術，而是多種相似道術的集合，成為體系。顧佐沉浸其中，一下子就過去了半個時辰。看完之後，顧佐心裏愈發明白，自己的無量道兵術和撒豆成兵絕不是同一種道術，撒豆成兵借用的是天上神兵的分身虛影，而自己的無量道兵術則是自行培養的實體，完全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