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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顧佐飛向虛無的遠處，他的前行方向上有一點小小的白光，楊戩精神大振，緊追過去，一邊追擊，一邊金弓銀彈射向顧佐，始終讓他騰不出手來組織反擊。

小世界毀滅的一刻，顧佐怒目而視楊戩，滿嘴鮮血，口中高呼：「坍塌吧，誰也別想得到這個節點！」

顧佐道：「我這世界已和節點脈息相連，世界毀滅之時，節點無所依存，自會坍塌！」

楊戩目光微凝，腦海中閃出的卻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幕。三千人？通道玄都世界毀滅的時候，死去的人何止眼前世界的萬倍。

楊戩微生惻隱之心——如果這個世界毀滅，所有已經固化出來的人都得死。

顧佐叫道：「既然真君如此心狠，也別怪我不客氣！既然我的人不能活下來，那就讓這處節點一起坍塌！」

來到近處，世界越來越清晰，中央巨大的陷坑邊，有幾座村寨，不少房舍已經倒塌，很多百姓正在陷坑邊推倒清理，時不時有人和*圖*書嚎啕大哭。

忽然間，眼前一片開闊，持續了不知多少回的虛空細線盡皆消失無蹤，只剩周圍一望無際的漆黑。

楊戩劍眉一挑：「坍塌？」

搖身一變，楊戩幻化出一隻如龜般的巨獸，其貌似龜，實則為龍，龍生九子中的六子，名為霸下。霸下天賦神力，背負得起萬千山嶽，更背負得起所有大道規則、神念思緒帶來的巨大壓力。

楊戩淡淡道：「我神識之中，有十萬人等待重生。」

終於窮途末路，準備以世界之力拚命了么？他立刻做好了準備。

再次做過一場，楊戩下手明顯要比之前狠多了，雙方都斗出了真火，顧佐也比之前更加狼狽。

楊戩九轉元功所化銀甲守得固若金湯，八九玄功千變萬化，足可抗衡顧佐的大道規則，縱地金光術來去迅捷如同瞬間挪移，三昧真火照徹天地，又有指地成鋼、撒豆成兵、五雷訣等等諸般高明之極的法術，哪一項拿出來都和_圖_書夠人喝一壺的，實在是難以應對。

一個微小的世界，方圓也才百里之地，卻依舊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大道規則，所有山石土木，所有悲歡離合，所有人情冷暖，加在一起有多重？

這句話說了不知多少回，只應驗過一回，楊戩對這句話幾乎已經免疫，除了再次提高三分警惕外，下手沒有半分遲疑，見顧佐撂下狠話后又躍遷無蹤，於是緊緊跟上。

小世界不大，但也比顧佐所說的要大，中央有一處巨大的坑陷，想必是被顧佐之前搬移過來的泰山留下的，圍著這處巨坑，周圍還有連綿起伏的群山，以及漫山遍野爛漫綻放的桃花，方圓已達百里。

恍惚間，楊戩看見了這個世界山川河流的星散，看見了一戶戶人家面對天災的絕望哭泣。

整個世界如同被一個透明的大碗罩住了一般，在無盡的虛空中顯得晶瑩剔透。世界的下方則是同樣形制的世界，但全部是泥土山石和*圖*書，下方間或有細長的岩溶河在其中緩慢流淌。

但雙方不是擂台比武，不是印證道法，是生死之戰，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只能再次逃跑，可惜有嘯天犬在，連逃出個喘息之機也難。

「這是三千多人的世界，真君想要殺了他們么？」顧佐指著被他護在身後的世界，質問楊戩。

讓痛苦儘快結束吧，楊戩噴出三昧真火，將世界焚滅。

追了不知多久，極遠處那亮點逐漸清晰起來，楊戩終於確認，這是顧佐固化的世界。

主要的反擊手段便是兩極宙光碟和金文火篆符，偶爾以魚線偷襲。

這一剎那，楊戩一度以為跟著顧佐躍遷到了某個金仙諸天，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裏絕非某一個天界，而是虛無。

說實話，能和楊戩斗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直接證明了顧佐的實力，放在諸天萬界，佛道都算上，足以進入前五十之列。

「楊二郎，崇恩聖帝、魔家四將、如意、我家十二娘，幾十位仙神都hｔtps://ｍ.ｈｅtｕboｏk•coｍ•cｏｍ在裏面，等待著我讓他們重生，你真的就打算剝奪他們重生的希望？」

倏忽間逃離虛空。

四腳在上面重重一踩！

楊戩被顧佐激怒，三尖兩刃刀圈住顧佐，拔太阿劍猛斬，這兩件都是楊戩的靈寶，可以和齊天大聖如意金箍棒硬碰硬的好東西，顧佐實在沒什麼可以抗衡的兵刃，只能繼續以大道規則控場，用九疑甲和天庭戰甲護身。

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大道面前，豈能有憐憫之心？同情顧佐神識世界的人，那困頓在自己神識世界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又該去往哪裡？

顧佐嘆息一聲，掐指誦訣，小世界猛然加速，向著楊戩砸了過來，果然是拚命的手段。

楊戩思索片刻，笑道：「危言聳聽！」三尖兩刃刀直取顧佐。

不過是一瞬間而已，楊戩來不及細看，顧佐已經擋在了身前。此時的顧佐，已經筋疲力盡，到了最後的時刻，但困獸猶鬥，很多時候，最可怕的是對手瀕死之前的最後一擊和圖書，因此楊戩所有精力集中在顧佐身上，全身銀甲泛起了金光。

斗到最後，顧佐也怒了，大叫：「好個楊二郎，既然如此，那就不死不休，看我以世界之力砸死你！」

當年打破田穀十真人大陣的時候，楊戩就是首當其衝的主力，因此早就有了應對的經驗。何況這個小世界比通道玄都世界小很多，對付起來也就沒當年那麼吃力。

楊戩呆住了，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刺得他幾乎無法喘息。

顧佐終於還是逃到了他尋找到的節點之中了么？

他追殺顧佐的前進方向對於這個小世界來說，是自上而下的，由此也讓他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這個小世界的模樣。

龜背迎住顧佐擲過來的世界，向後稍稍退了半步，龜甲旋轉不停，將所有壓力化解，馱著這個世界，霸下仰天長吼，將世界掀于腳下。

原來固化之初是這幅模樣。

儘管已經稱雄諸天萬界不知多少萬年，但直到今日，楊戩也是頭一回見到初生的固化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