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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問：「這個世界會消失嗎？」

「你說。」

極遠處閃爍出一點亮光，如同被透明的琉璃罩蓋住的盆景，那裡便是顧佐的神識世界。

哮天犬搖頭：「不是這座華山，拘禁三聖母的華山，在天上。」

打了十年的交道，他和楊戩之間，建立了一種很微妙的關係，既是仇人，又成了生死之交，對方說的話，有的相信，並且毫不懷疑，有的則永遠不信，不管是真是假。

顧佐強笑：「你不是用神識世界支撐起來了么？」

楊戩道：「沉香……是個孩子。」

顧佐問：「如果趕到時間的前面會怎麼樣？」

沉香騎在哮天犬背上，摟著它的脖子，在滿山的雲花中暢遊，歡快的喊叫著，玩累了，就從哮天犬脖子上翻下來，躺在厚實的草甸上，仰頭望著蔚藍的天際，面帶笑容，不停喘息著。

顧佐誠懇道：「這次是真的。」

顧佐無奈道：「狼來了啊……我去想想辦法，我可是他老師，能眼和_圖_書睜睜看著自己徒弟死嗎？」

楊戩問：「不然呢？」

哮天犬猶豫片刻，終於道：「華山。」

顧佐「切」了一聲，站起來整了整衣甲：「古拜。」

楊戩思索片刻，搖頭：「你沒說實話。」

「時間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忽然有了種，越活越回去了的感覺？」

片刻之後，顧佐穿過時間之壁，來到了一片漆黑的虛空。

九天之上，楊戩望著這一幕，默然不語。

顧佐乾咳了兩聲：「怎麼忽然說起這個問題？」

顧佐失笑：「也許是我記錯了，實際上他就是用的宣花斧。」

但此刻，心裏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忽然感到一絲悵惘。

顧佐連續躍遷出了五次，並沒有繼續往下走，而是趺坐於此，耐心等候著。

楊戩開始煅燒頑鐵，顧佐取出來一些材料：「加點東西，我也為沉香出分力。」

楊戩依然關注著面前煅燒的頑鐵：「信你才見了鬼。」

楊戩頭也不抬m.hetubook.com.com：「你這句話說了幾年了？」

為了演得更逼真，顧佐給楊戩選擇的是東華帝君當年使用的那處更加宏大的假節點，節點越大，楊戩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只是萬年之後，諸天萬界沒有了楊戩，沒有二郎真君，這還是自己認知的諸天萬界么？

楊戩道：「早點回來，按照計劃，明年你就要下界給他傳法了。」

顧佐扭了段霹靂舞：「挺好的啊，帥不帥？」

楊戩又問：「記得我們鬥法的時候，你曾經說過，要讓這個節點崩塌？」

哮天犬點頭：「會的，等你學會了本事。」

楊戩點頭：「你這個老師能不能換個法號？霹靂大仙？難聽死了。」

停留一個月後，顧佐終於確定了安全，開始繼續躍遷，一個月後便來到了時間的盡頭，看見了被時間斬成兩截的通道，也看見了准提道人留下的石碑。

十年之前，顧佐以神識世界投影在假節點處，成功誘使楊戩就範，和_圖_書基本上算是毀了對方的大道之路，在這場鬥法中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笑了一陣，沉香忽然問：「白叔，你總說，娘親被壓在一座山下，到底是哪座山？你從來不告訴我，可我已經六歲了。」

哮天犬爬過來，卧倒在沉香身邊，拱了拱沉香的脖子，逗得沉香咯咯直笑：「癢啊，好癢！」

楊戩搖頭：「這不算你的預測，這是我提醒之後你才想起來的，所以，你還是沒有趕到時間的前面。」

沉香霍然坐起，指著遠方高聳陡峭的大山，問：「華山？就在那座山下嗎？」

沉香仰頭望向天際：「我想去救娘親。」

「回去？什麼意思？」

顧佐在旁也看得默然不語，半晌，長嘆了一口氣。

還是寧死不從？正如他寧願生下沉香一樣。

顧佐沒有吭聲。

想起楊戩說過的話，遙思時間的長河，琢磨了半天上溯的道理。自己的節點建立在時間之壁的對面，這是不是也算一種上溯呢？想來想去，卻怎和*圖*書麼也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

看著楊戩煉製宣花斧，顧佐起身：「我準備走了，打算離開一段時間，比較長。」

顧佐道：「你不是已經開始讓他學本事了么？他和你神識世界里的人不同，道法大成之後，就算世界毀滅，也能活下來。我很佩服你的良苦用心，還編造了這麼個借口，劈山救母，這不就是你自己的經歷么？不過這麼搞的話，他會恨你的。」

就是不知道，以楊戩的傲性，他會不會接受自己提出來的建議？

楊戩終於抬頭了：「你還沒說呢，節點崩塌的事。真的會崩塌嗎？」又搖了搖頭：「算了，你這人，真一句假一句，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

楊戩道：「那是混元手段。我聽老師說，歲月的最初，如同一個泉眼，泉水出來后，不僅向下流淌，而且在向上流淌，我們所有人都在泉眼的下方，順水下游，如果誰能沿著長河越過泉眼，看到向上流淌的那一段，並且順著河流上溯ｗｗｗ.ｈetuboｏk•ｃoｍ.cｏｍ，那就是證混元的手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聽說過沉香的故事，但很抱歉，你想上溯，我不同意。所以……」

楊戩有追攝的法門，保不齊會追上來，他需要等久一點，讓之前幾處虛空通道中留下的氣息盡量消散。

顧佐點頭：「的確是個好借口，很多問題都解釋了，有這個理由和目標，沉香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他的童年會很充實。說起沉香來，這幾年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楊戩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伸手晃了晃：「拜。」

所以他離去時，是真的在仔細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放過楊戩？

「你相不相信，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我早就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他用的是你那盞蓮燈。」

「蓮燈？原本有這個打算，但你這麼一說，我決定了，蓮燈只是個引子，就說是他娘親的寶物，真正用來劈山的，換一件……」想了想，楊戩取出一塊頑鐵：「煉製一柄萱花斧給他。」

顧佐轉身就走：「知道了！古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