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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裴謙就給孟暢布置了任務，讓他先隨便出一套相關實體產業的宣傳海報。

然而仔細看這份傳播效果分析報告，孟暢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嚴格來說，這肯定不違法，但卻會產生很不好的價值導向作用。

從嚴、從重處理擦邊球和不良導向直播，也是降低熱度的一種方式，當然，也有一點社會責任感在裏面。

裴謙管不了別的直播平台怎麼做，但自家的直播平台對此肯定是明令禁止的。

然而看到裴總的瞬間，孟暢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些發虛。

很多平台動輒幾億、幾十億的熱度，雖然大家都知道很假，但看這個數字，就是會比那些真實人數幾百、幾千人的直播間要熱鬧得多。

裴謙眉頭微皺：「正好，讓他進來，我正想找他。」

按照之前跟裴總簽的協議，是每個月發一次提成，會綜合近期所有營銷宣傳活動起到的效果決定提成的數額。

現在這個騰達實體產業的宣傳方案如此成功，肯定會大大拉低綜合評價，這個月的提成怕是要受到嚴重影響！

但是孟暢轉念一想，我這是第一天上班啊，就算裴總生氣，那應該也是生別人的氣，跟我沒關係吧？

孟暢完全愣住了，口才極好的他硬是被沉默了五分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宣傳效果竟然這麼好？！」

主播來去自由，也不做任何時長限制，客觀上肯定會把兔尾直播變成一個絕佳的跳板。

馬洋立刻興緻勃勃地站起身來：「沒問題謙哥，包在我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

裴謙砍掉了絕大多數的主播簽約成本、營銷成本和版權成本，雖然減少了支出，但也杜絕了平台爆火的可能性。

「這怎麼可能？」

「但是……據我所知很多城市裡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實體產業啊？明明連門店都沒有，卻硬要打廣告？」

而公會、協議禮物、打榜、機器人彈幕等等，也全都是造假熱度的手段，這些直播平台要做，肯定就是做全套。

「裴總，孟暢到了。」

孟暢接到這個宣傳任務之後，立刻就著手開始設計。

不管怎麼看，老馬都很靠譜嘛！

當然，兔尾直播運營初期肯定不可能有這麼高的同時在線人數，但不管怎麼說，哪怕帶寬買小一點，每個月也會燒掉大量的錢，讓裴謙現在的負擔明顯減輕。

其實也不只是直播，數據造假在互聯網行業內廣泛存在，已經形成一種事實上的劣幣驅逐良幣。

然而老馬根本問都沒問就全盤接受了，這說明老馬要麼是對直播行業一無所知，要麼就是對自己言聽計從，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兩個同類型的APP，一個有1000真實用戶，另一個有10000虛假用戶，投資人肯定會選擇後者。

裴謙提出的這些要求，顯然都非常不利於兔尾直播跟其他直播平台去競爭。

裴謙想了一下，既然已經決定讓孟暢負責廣告營銷方面的工作了，何不趁此機會讓他練練手呢？

本來孟暢信和圖書心滿滿，覺得這套宣傳方案的效果肯定會奇差無比，結果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壞了，我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細節！」

孟暢備受打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沒想到，裴總竟然這麼大規模地投放了！」

馬洋點點頭：「放心吧謙哥，我都記住了！」

「如果只是一張極簡廣告，很快就會埋沒在各種花花綠綠的廣告中；但如果整條街都是這種極簡的廣告，就會立刻給路人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留下深刻的印象，並且會突出一種對品牌價值的強烈自信……」

這樣一來，只要安安穩穩地支付帶寬成本，就能做到純虧錢了。

如果是對直播行業有所了解的人，肯定會對裴謙的想法提出質疑，或者至少也得問一句。

目前的絕大多數直播，對法律明令禁止的行為都是非常警惕的，但對於很多擦邊球、炒熱度的行為，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份報告，是春節期間騰達實體產業宣傳方案的傳播效果分析報告！

直播平台的數據造假，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全都交代完畢之後，裴謙問道：「都記住了嗎？」

帶寬成本通常是帶寬峰值月結的模式，如果當月同時在線人數超過200萬，每秒要傳輸的數據量要高達近300GB，一個月的開銷就要奔著4000萬。

而裴謙反其道而行之，就是想做那個被劣幣驅逐的良幣。

因為在他看來，這廣告的宣傳效果肯定很差，什麼關鍵信息都沒有，能起到什www.hetubook.com.com麼效果呢？

目前主流的直播平台，支出結構大概是：帶寬成本30%，主播分成/主播簽約費用30%，其他運營成本（如常規辦公運營成本，營銷成本，版權成本等）40%。

這些內容，裴謙早就已經提前做過調查。

換言之，兔尾直播在尺度上比其他的直播平台要嚴格很多。

這些原則貫徹下去的話，兔尾直播肯定會淹沒在眾多的直播平台中。

現在大部分直播平台都會用大合同鎖死那些大主播，雖然有天價違約金，但固定工資也是天價。

裴謙抬頭一看，是辛助理。

裴謙非常滿意，心想不愧是老馬，竟然沒有對這些要求提出任何異議。

宣傳效果越差，他拿到的提成就越多，這還不簡單么？

「裴總只是說讓我出一套騰達實體產業的宣傳海報，但他沒說這次宣傳的規模如何！」

裴謙目的就是讓兔尾直播這樣半死不活地存在下去，自己就一直支付高額的帶寬費用燒錢就行了。

這套宣傳方案的效果竟然出乎意料地好啊！

奇怪了，怎麼感覺裴總比我還生氣？

孟暢人暈了。

「不只是京州和漢東省，就連帝都、魔都等幾個大城市也全都鋪天蓋地地做了宣傳，甚至在某些繁華的街區這些廣告全都堆在了一起，形成了集群效應！」

然而孟暢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裴謙已經伸手遞過來一份報告：「你自己看吧。」

孟暢很懂營銷，所以看到這份報告的瞬間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策略，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和圖書了。

因為他們會覺得，這10000虛假用戶裡頭總得有一兩千是真的吧？而前者的1000用戶，誰能證明都是真實的？

到時候大家一看，兔尾直播這首頁的直播間才幾千人、幾萬人，這麼涼的平台還看個鎚子。

所以，當數據造假成為潛規則，那麼沒有造假的公司也會被認為是造假，真實的數據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我還以為只是在京州或者其他個別城市小範圍的宣傳一下，所以才敲定了這個宣傳方案。」

兔尾直播只要一直缺少有影響力的大主播，對觀眾的吸引力就會十分有限，就很難火起來。

他抬頭看了看裴總，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分析報告。

馬洋前腳剛走，辦公室外又有人敲門。

因為裴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點不高興！

「如果只是小範圍宣傳的話，在眾多花花綠綠的廣告牌裏面，這些簡單到極致的宣傳海報會很不顯眼。那些能認出是騰達產業的人，不需要看這個廣告也知道；而那些不關注騰達產業的人，看了這廣告也會覺得不知所云。」

裴謙對老馬的反應非常滿意：「嗯，牢記我告訴你的這幾點，去好好籌備吧。籌備公司的時候讓賀得勝跟陳宇峰幫忙，你可以去其他的直播平台挖一個中層負責人過來，總之錢的問題我來解決，你就放開手腳去干吧！」

「這……」

孟暢有些茫然地伸手接過，剛看到第一頁臉色就已經變了。

兔尾直播是一個新直播平台，官方又不給固定工資，觀眾少、禮物錢也不會很多，就和圖書算有小主播在兔尾直播火起來，也很快就會被大平台給高薪挖走。

「這……這是我之前做的那個宣傳方案的傳播效果分析？」

孟暢非常不走心地做了一套設計，所有的宣傳海報全都是清一色的極簡風格，一個純色的背景再加上一個Logo或者門店的圖片就完事了，所有其他的信息全部省略，甚至那些不知道這些產業的普通人看到這個廣告，都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在給什麼產業做宣傳。

在直播圈，主播跳槽是常態，這一方面是因為主播的收入膨脹太快，法律意識淡薄；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各大直播平台都在不遺餘力地互相挖人。

過了一會兒，孟暢輕輕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之前裴謙本來是想讓孟暢春節后在正式開始工作的，但是正好趕上要突擊花錢，要給摸魚外賣、摸魚網咖、逆風物流、樹懶公寓等實體產業打廣告。

……

比如，某富二代開著豪車街頭撩妹，妹子特意穿個低胸裝著去飆車，飆車的時候安全帶勒得深一點，妹子再因為跑車加速而喊幾聲……很快就能吸引大量的熱度和關注。

一個小細節沒有把握好，直接導致宣傳效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按理說這宣傳方案取得了這麼好的宣傳效果，裴總的宣傳經費賺回來了，也不用給我多發提成了，不該喜出望外、得意忘形才對嗎？

做完交差之後，孟暢就沒再關注這個事情。

孟暢見到裴總，總是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似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裴總的眼睛，想耍小聰明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