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樓門口人不少，呂冬問了聲廁所在哪。

趙偉的目光也轉到了書包上，布包彷彿自帶磁性……

一定要舉報！

跟大部分老式建築一樣，小樓內部沒有衛生間，要去東邊三十米外的公用廁所。

就算一無所得，也沒啥損失。

後面，梁大教授鑒定倆飯碗和一菜盤子為清中晚期青瓷，沒忽悠的太狠，只說是民窯的。

放好東西，趙偉故意輕輕捶了呂冬一拳：「行啊，冬子！這就成富翁了，以後要記得我！」

呂冬想到大哥呂春在大學城派出所，這架勢……

這年代人們對媒體的信任度相對比較高。

呂冬帶著靦腆：「不急。」

呂冬笑笑：「去城裡轉轉。」

大部分快速發財的辦法，那啥上都寫著呢，絕對不能碰。

呂冬拍了下背包：「放心，在這裏面呢，丟不了。」

馬上就是青照縣的先進個人了，他思想覺悟很高好不好！

「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

第二天，呂冬早早起床，洗漱過後，換上一身白球衣，特地找來家裡記電話的本子，將大哥呂春的電話和呼機號牢牢記住。

呂冬樂得合不上嘴，怎麼看都是被錢沖昏頭的傻小子。

很多人手上拿著《太東周刊》，可見報刊宣傳效果很好。

就著鹹菜涼水，啃了半塊饅頭，還不到六點，呂冬背上舊書包，包袱皮綁好橫軸，蹬上自行車出發，直奔泉南城區。

只能扔垃圾桶里，好在可以直接去西市場問。

實在不行，撤就是了。

想了想，又找了些紙，按照100元大小，用布層層包好，又拿紅繩ｈtｔｐs://ｗｗｗ.hetｕｂook•ｃｏｍ•ｃom子綁了一圈，塞進包里。

過了一會，梁永說道：「這幅橫軸了不得！筆走銀蛇，力透紙背，行雲流水，鐵畫銀鉤。落款振山居士，這是大家！唯一可惜的，時間短了點，民國初期的書法大家！」

作為一個大好青年，立志當個憨厚老實人，當然不能放過騙子！

翻來覆去好一會，呂冬想通了，這種事除了做好準備，更重要的是隨機應變。

趙偉笑著說道：「都慕名過來鑒定的。」他名為叮囑，實則試探：「人多手雜，錢裝好了。」

這是八幾年寫的好不好！

今天天氣適合外出，雲彩遮住太陽，東北風帶來陣陣涼爽。

嗯……是賣！

這就一大忽悠。

這要來個宮廷造辦處的，梁大教授也兜不住。

他算明白了，這行當坑蒙拐騙無所不及，一個個心黑著呢。

呂冬還看到，有人從隔間里出來，搖頭離開，對與正大藝術品公司合作不感興趣。

八點半，呂冬下車抵達舜山。

果不其然，回到家裡，老娘胡春蘭告訴他，呂春單位有事，今天回不來，改天再去大伯那裡。

捲軸有點長，放不進去，乾脆找個包袱皮包起來，明天隨身攜帶。

上完廁所，呂冬進入正大藝術品公司，今天來得早，一樓七八個人在排隊，估計等待鑒定的人不少。

呂冬蹬著自行車越走越遠，聽到的最後一句：「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即使大媒體，也會為五斗米折腰，各種軟文和廣告下限不要和-圖-書太低。

趙偉手上拆捲軸，目光時不時從呂冬這邊掃過，立即看到那個布包，從大小長寬，不難判斷包的是百元大鈔。

一個橫軸，三件瓷器展現真容，趙偉一一打量，橫軸紙張發黃，瓷器精美古樸。

天涼，順風，呂冬鬥志高昂，僅用一個小時多點，就趕到東外環車站，寄存好自行車，搭乘公交電車前往舜山文化市場。

坐車經過大學城，部分路段交通管制，好像有領導來視察。

呂冬在正大公司時，就有了個初步想法，所以做了些鋪墊。

這一去，要麼變成身家三四位數的有錢人，要麼繼續當個位數的窮光蛋。

這是以防萬一。

但舉報分方式方法。

這公司讓先交錢，先交錢九成是騙子，加上呂冬觀察，基本能確定。

也當了多年飯碗和菜盤子。

如果不是有信心，趙偉應該會催單，比如說讓他給家裡打電話籌錢，而不是明天再去。

那淺口小碟的價值，估計也就幾十塊，在舜山市場可能賣出幾百上千，但前提是能忽悠住人。

趙偉看向呂冬，呂冬牢牢抱著包：「好。」

貪慾沖昏頭的人有，謹慎的人也有。

今天坐了三趟公交，來回各一趟中巴，買燒餅，加上存自行車，花費7塊5。

出村南口，呂冬遇到早起鍛煉的鐵公雞。

呂冬趕緊上前兩步，略帶不安：「今天人多？」

忙到傍晚，回果園吃飯，呂冬也沒心思去抓知了猴，帶著點吃的早早返回老屋，衝過澡洗完衣服，邊想著明天的事，邊收拾東西。

他憨厚少年和信任正大公司的形和圖書象，今天豎立的差不多。

到手的鴨子，不能飛了！

「早，鐵叔。」

趙偉這下放心了，拉著呂冬進隔間，看了眼背包：「古玩也拿來了？」

最後，梁永給四件東西總計14萬市場估價。

呂冬不好意思說道：「家裡還有，我娘不讓多帶。」

這厚度不知道包了多少層，也太小心了。

趙偉想到那個厚實的布包，也跟著樂，很替呂冬高興的樣子。

黃翠翠離開很快又回來，說道：「教授那邊好了，我們過去？」

掏出四件瓷器，呂冬趕緊把布包收回包里。

所以，呂冬還是決定，明天繼續去，要徹底摸清騙子的門道。

呂冬去了堂屋，裏面有好幾樣古色古香的東西，高低柜上的仿古青瓷花瓶，太大了，攜帶不方便，萬一有意外，雖然不值錢，但丟掉太可惜。

他騎車與鐵公雞錯身而過，音樂中傳來京劇唱腔。

呂冬發誓，這真的只是順帶著。

呂冬最終決定，騎自行車到東外環車站，那裡有存放自行車的地方，然後坐公交去舜山。

進入紅門辦公間，所有東西一一放在桌子上，梁永先拿起橫軸，搖頭晃腦，彷彿在仔細品鑒。

黃翠翠，呂冬，再加上趙偉，抱著東西離開鑒定室，回到了隔間。

下午，呂冬沒到處跑，跟老娘一起去玉米地里打除草劑，同時也仔細思考明天的事。

話說回來，必須加強家裡的抗風險能力，上次在大隊辦公室，他聽會計提過，青照這邊又快收統籌提留款了。

「當然！當然！」呂冬樂呵呵笑：「你們兩位，是我的財神！」

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人造革手提包，呂冬找了個初中時的舊書包，放進包好的碗和盤子，再以破衣服填充。

不能騎自行車過去，要方便靈活撤退。

比起來，趁洪災賺自個村錢的程立峰算老好人了。

呂冬沒有本錢，家裡情況一般，沒值錢的資源，倒是能去工地上幹活。

從正大藝術品公司出來，呂冬在附近轉了轉，沒再去西市場，坐上車返回青照縣，螞蟥和知了猴的事不急，雖然屬於季節性害蟲，但夏天還有很長時間。

呂冬很清楚，生意人不見兔子不撒鷹。

還有果園，變數太大，一場惡劣天氣，果子就可能全部完蛋。

所以，這群騙子可能是個機會，以呂冬面臨的情況，也很難找一次性賺幾百上千的機會。

反而古董這事，明天可能會有結果。

再就是那些老東西，同樣是兔子。

再往下，玻璃抽拉門後有青瓷碗和盤子，這些是程立峰的表哥搞來的外貿陶瓷，便宜精美結實。

呂冬拿了倆碗一個盤子，加上白瓷小碟，找來破布和廢棉絮，層層包裹起來，防止碰撞。

趙偉說道：「以我的眼光，都是真品！翠翠！翠翠！去梁教授那幫冬子插個隊。」

剩下的，就是兔子了。

這裏跟以後變動並不大，呂冬曾經來過，又特意轉了兩圈，確定幾個市場出口都通暢，專門將背包調整到胸口，一隻手牢牢抱住，另一隻手抓著橫軸，來到仿古樓前。

白瓷小碟繼續帶著，還要別的老物件。

今天沒去西市場，呂冬拿出手提包里的黑方便袋，打開一股臭味沖了出來，也就是這兩天時常受鐵叔和_圖_書熏陶，不然非吐不可。

問題是大工技藝不會，小工一天十幾塊，錢還是好幾個月，甚至半年才發一次。

什麼民國大家！他爺爺叫呂振山好不好！

「冬子，去哪？」鐵公雞手腕上掛著收音機，有激昂的音樂前奏在響。

錢，呂冬沒有。

「不會是真的吧？」他問道：「就這些？」

順帶著，想點辦法賣掉自個的東西，掙一筆錢。

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味。

接著，看了眼牆上，找到最小泛黃最嚴重的橫軸楷書，摘下來擦掉塵土，捲起來系好。

兩口人起碼幾百塊。

理髮剩下的11塊5，只有4塊錢了。

這奇特的一隊，吸引了所有前來鑒定者的注意力。

「嗯。」呂冬放下橫軸：「你先看看這個。」

接著打開舊書包，掏出嚴嚴實實的包裹，掏碗的時候，呂冬特意把包紙的布包拿出來，放在手邊上。

5000塊錢！泉南這個副省級城市統計的去年城鎮職工年均收入也不過就這麼多。

暴晒的螞蟥只曬死了，沒幹透，方便袋捂一天，臭了。

收拾好，時間已經不早，呂冬早早躺下，但滿腦袋都想著明天如何，一時半會睡不著。

「冬子！」趙偉迎了上來，看到呂冬緊緊抱著背包，暗自點頭。

呂冬雖然坐著，但非常辛苦，既要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還要強忍著不笑出來，真不容易。

黃翠翠端著倆飯碗頭前開道，呂冬一手抱包，一手拿橫軸，趙偉端著醋碟和菜盤子在後面壓陣。

明天不順利，坐車回來的錢都不夠。

「沒事。」趙偉看到了錢，呂冬不急，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