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們……」女學生轉回頭，要說點什麼。

「你呢？」杜小兵隨口問道：「你要有孩子，是不是也上好學校？」

原料處理、調味、腌制、燜煮、冷卻、包裝、殺菌、檢測等等設備一應俱全。

杜小兵笑：「我們是兄弟，但親兄弟明算賬，我爸交給我處理，我不能賠本賣，多少都要賺錢。」

「我接個電話。」他掏出手機看一眼，陌生的號碼，按下接聽鍵。

呂冬接著吃的話題往下說：「你記不記得螞蟥？」

站台邊來個中年乞丐，手裡端著個破缸子在討錢。

在他看來，年前呂冬專門帶他賺錢，這次一起投資也是帶著他賺錢，人對他好，他對人也得講情誼。

呂冬目測了一下，多了不敢說，光地皮得有四五十畝。

另外，還有倆大倉庫。

呂冬不說話，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個硬質煙盒，拆開用透明膠帶封住的口，頂開盒蓋放在杜小兵面前，讓他仔細看。

話說回來，辦完卡半個多月，信息就泄露了？

杜小兵二話不說，一把捂住嘴，再也不肯拿開手。

只能說公家廠子破產，一言難盡。

第二肉聯廠外面人看著也不錯，畢竟豬肉這玩意在國內屬於剛需，咋就破產把自個玩死了呢？

呂冬裝好手機，略微打量乞丐一眼。

呂冬說道：「也是。」

大學城距離泉南很近，哪怕公交車速度不快，中間有站牌停靠，晃悠半個小時，就到了東外環的汽車東站。

呂冬簡單地說道：「前兩天，管委會和省大師大剛開了新聞發布會，兩所大學的附屬中小學將面向大學城招生。」

呂冬怒目而視：ｍ.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cｏm「老杜，信不信我把癢辣子扔你嘴裏？」

算上地皮的話，咋賣都是賺。

杜小兵笑：「別以為我不是農村的就不知道，冬天剛過完，哪來的癢辣子？」

呂冬上前，輕輕拂去不鏽鋼案板上的灰塵，露出銀白色的金屬面，上面幾乎沒有痕迹，似乎沒用多長時間。

「我先看看。」呂冬一路往前走。

不過，倆人看的不是那個女生，而是學府文苑那邊。

就在公交車站台斜對面，巨大的充氣拱門下面，鞭炮聲響個不聽，接著又是震天的鑼鼓聲，呂冬從人群中望過去，隱約能看到呂建仁的身影。

呂冬看著乞丐翻越護欄，那速度和跳躍能力，快跟上黑蛋這個練跳高的了。

杜小兵說道：「廠子破產，又不是自家財產，原本的領導們首先考慮的是趕緊調走，別的無所謂，反正損失的不是他們的錢。」

看了這個廠房，呂冬覺得杜小兵跟他說的話挺謙虛。

省大和師大的附屬中小學，以學府路劃界，北邊歸屬省大，南邊歸屬師大。

杜小兵年後被他爸扣在家裡強制參与收購，多少了解情況：「幾個車間，破產前一年多剛上的新設備，總共沒用多長時間就停工，聽說力主引進新設備的負責人，吃不少回扣，這廠子一破產，把東西隨便一賣，升遷了。」

呂冬走在上面，問道：「廠房設備，公家都不要了？」

定個小目標，先攢上一個億，再考慮領獎的事。

「別提跟七叔吃飯。」杜小兵心有餘悸：「昨天中午，七叔非要跟我講烤老鼠和沒長毛的和圖書嫩老鼠的做法吃法，我差點吐出來，以後再也不跟七叔一起吃飯了。」

中年大媽反應過來，喊道：「別跑！我給錯錢了！還我的五十塊錢！」

呂冬笑起來：「哪有，七叔瞎編，唬你的。」

杜小兵說道：「開始時我也不相信，但賣的人根本不關心資產流失，只想著儘快處理掉，然後拍屁股去新位置走馬上任。」

呂冬無奈，這才99年，電信詐騙已經開始了？

至於裝修進貨，杜小兵根本不放心上，自己的投資不上心，什麼上心？

有黃面的過來，杜小兵招招手，呂冬跟著他上車，一起去第二肉聯廠的分廠。

突然，旁邊響起噁心聲，那個吃燒餅的女生看過很多次螞蟥，忍不住湊到垃圾桶邊，一口燒餅吐了出來。

周六上午，呂冬來到大學城，匯合杜小兵之後，準備做公交車去泉南，公交車站台這邊，不少學生都在朝北邊看。

他看上去沒心沒肺，實際上也是個有心人：「你村裡不是在建滷製品廠房？看看能不能用，幫我處理一下，我爸交給我負責，總得賣點錢回回本，賣給收廢品的就不值幾個錢了。」

第一次中獎，兩萬元。

尤其杜小兵家裡買下時的白菜價。

站台人多，呂冬和杜小兵沒注意到。

這個廠子不算遠，在東南邊，雖然位於二環邊上，但在老泉南人眼裡，那就是大郊區。

死了的癢辣子，照樣是癢辣子！

接著，又去庫房。

呂冬問過柳潔，說道：「住房1300到1500。」

廠里只有三處廠房，廠房面積不算大，但整個廠子佔地很大，有大片的和-圖-書空地，放置著很多雜物。

「七叔還會打鼓？」旁邊的杜小兵也看到了。

杜小兵咋舌：「快跟上泉南市區的房價了。」

拎起拐杖，掉頭就往路對面跑。

呂冬說道：「他沒跟你說？你最近不是經常請七叔吃飯？」

兩人在車站前的一個站台上下車，準備打的去第二肉聯廠的分廠。

庫房是全冷庫存貯，還有幾輛叉車之類的運輸設備。

抽獎和錢一出，呂冬立即明白，說道：「這樣，我很忙，沒時間去領獎，我給你一個地址，你辦理郵匯就行，個人所得稅從獎金裏面扣，別說不行，不行……」

呂冬哪裡看不出杜小兵是好意：「沒問題。」

雖然聽說過這年代公家廠子破產瘋狂變賣時的很多情況，但從沒親眼看過，呂冬在廠子轉了一圈，甚至有那麼點震驚。

然後……

旁邊有個女生拿著個燒餅啃，聽到這倆人討論老鼠的吃法，頻頻看過來。

杜小兵另一邊，有個中年大媽掏出個軟布錢包，隨手掏出一張錢，放進乞丐的破缸子里。

這種事羡慕不來，一般人做不了這樣的買賣。

「你等等。」呂冬說道：「我打電話叫人來看。」

呂冬說道：「人都吃這一套。」

乞丐低頭看一眼，臉上的凄苦立即變成眉開眼笑。

不少老一輩吃夠了沒文化的苦，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好不容易條件改善一些，自然不想讓後代走這條吃苦的老路，而上學讀書是普通人最容易成功的方式。

公交車發動，過了中心路口，杜小兵問道：「二期的房價多少？」

杜小兵說道：「呂冬，這邊的房子是不是要火了和*圖*書？」

公交站台人多，一個女大學生當眾嘔吐，立即成為焦點。

相比於前次一期開盤時的冷清，這次的二期開盤人很多。

聽到電信，呂冬應道：「是。」

呂冬和杜小兵來的這地，只是第二肉聯廠的分廠，原本負責生產火腿、香腸和紅腸等深加工肉製品。

杜小兵立即想起公交車那倆賊身上掛著的如同某個東西般滑膩的蟲子，打個冷戰：「記得。」

「滴——」

呂冬說道：「老杜，這麼些設備，就以比賣破爛高點的價格留給你們了？」

呂冬說道：「沒見這些天的廣告？住學府文苑，上省大名校。」

呂冬透過車窗往北邊看，杜小兵也在往北邊看。

他剛問完，就拍了自個腦袋一下：「差點忘了，你戀愛都沒談過，當我沒問。」

這些人看得學府文苑。

這一喊，乞丐跑的更快，腿不瘸了，走路也不拐了。

倆人進了一個萊城香腸生產車間，換衣間、風淋室、消毒室一應俱全，再往裡是生產線，大批不鏽鋼設備靜靜的待在廠房裡，等著落灰變舊。

他知道呂家村在做鹵煮生意，年前呂冬還專門送給他不少。

那個女聲又說道：「我們為上個月辦卡的客戶舉辦了一個抽獎活動，恭喜您，您的號碼抽中一等獎，獎金兩萬元……」

「我看了報紙。」杜小兵有些事只是不關心不上心，並不笨：「前提是要在大學城有房產。」

呂冬明白，老杜拉他過來，實際上是在幫他的忙。

對面突然沒了聲音，過個幾秒鐘，另外一個聲音傳過來。

除了幾個看門的，廠房裡面空空蕩蕩，泉南市區總共有倆肉聯廠，第一肉聯廠和-圖-書據說與外商合作，目前活得挺滋潤。

乞丐穿的破破爛爛，長長的頭髮跟鳥窩一樣，大概一條腿有殘疾，拄著根拐杖，走路速度極慢，一拐一拐的看起來隨時會摔倒。

不得不說，杜小兵他老爹眼光真的很好，過上三四年，地皮賣個購入價的好幾倍不難。

他頗有感慨：「想這招的人真絕了，把人的心理算計的死死的。」

呂冬幫他，他也會盡量幫呂冬。

呂冬手機突然響了。

廠子里的混凝土地面，大概長時間沒人清理，地上厚厚一層灰。

呂冬想明白老杜的父親為啥放心讓老杜處理這些設備了，因為隨便賣就是，哪怕當成破爛賣，都陪不了幾個錢。

他問呂冬：「你們那真的拿嫩老鼠蘸香油吃？」

不少人都給個五毛一塊，杜小兵也掏了一塊錢出來。

公交車過來停下，前門正好停在這倆人旁邊，呂冬拉杜小兵一把，趕緊上車投錢，見後車廂還有座位，找了北邊的座位坐下。

「嘔——」

如果能多挺上幾年，那就大發了。

因為生產萊城香腸，還有一條全自動真空包裝生產線。

呂冬說道：「七叔吃過這東西，按他的說法，先拿熱水煮熟，再在火上烤……」

「怎麼樣，能不能用上？」杜小兵說道：「我賣給誰都是賣，先讓你挑。」

杜小兵默默的收起一塊錢，頗為同情的看著中年大媽，對呂冬說道：「這年頭，乞丐都不講職業道德。」

看完這個車間，又去另外一個車間，仨車間挨著看了一遍。

對面傳來一個女人聲音，還是挺標準的普通話：「您好，我們是電信服務中心，請問您是尾號9188的機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