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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冬做餐飲行業的，有這方面的渠道，用不著喜鋪。

呂建仁說道：「我教給你們點東西，等放了學，去南坡，看誰家在起蔥，給我使勁唱，你們冬哥買好東西吃。」

呂冬和呂建仁從廁所出來，正好看到呂建松遠去的背影。

出於禮貌，呂冬將人送出去。

小學時教過兩年語文，呂冬沒法昧著良心說不，點頭：「是！是！」

徐琴剛回辦公室，呂建松扛著鐵杴從四年級教室那邊過來。

村裡買的塊煤到了，讓去小學校幫著卸貨。

但當年甄選老師考試，村裡鄰村那麼多有文化的能人，愣是考不住，呂建松卻通過了考試。

作為呂家的話事人，總指揮自然是呂振林，大部分人都有工作或者活干，要到婚前兩天才能過來幫忙，前面工作其實還是呂冬等自家的人做。

雖然很多假酒比真的口味還好，也不上頭，但有質量堪憂的。

「冬子，聽說你最近混的不賴？」呂建松又沖呂冬說道。

呂冬很無奈的看七叔。

李山和李家柱等人率先走了，呂建仁站在學校門口抽煙，呂冬沒啥事，陪七叔站在這裏。

等李敏和胡春蘭選好糖，呂冬直接給徐曼打個電話，讓她聯繫火鍋店供貨商，進些煙酒茶。

呂家村村南都是責任田，因為去年蔥賤到只能當垃圾扔，今年種蔥的人少，但呂建松不僅種了，還把家裡所有的地都種了蔥。

「到時候去迎親，接送娘家人，老七要領路。」呂振林叮囑呂冬：「冬子，明天先跟你七叔跑一趟方燕那邊和_圖_書，熟悉熟悉路，別到時走差道。」

時間長了，也跟縣城喜鋪那邊比較熟，知道哪個喜鋪相對實在點，同樣的價錢賣的東西好點。

「爸。」釘子乖乖過來：「有事。」

這是村裡連呂建仁都要甘拜下風的酒暈子，繼著他喝能喝到十二點都不一定走。

「副校長呂建松，今年種了六畝蔥，一幹活就僱工，雇了五個勞力來扛工，掙得錢稀巴拉松，教起學生是個傻子咚！」

別人說不管用，呂振林吩咐下來的事，呂建仁不敢含糊。

呂建松說道：「明天起蔥。」

呂冬接話：「曉得。」

穿著油的磨到放光的灰西服，內里一件髒的發黑的白襯衫，呂建松喝完一杯酒，非常自覺的又給自個倒上一杯。

學校鈴聲響起，雖然課間只有十分鐘，仍然擋不住男孩子出來瘋，釘子和幾個小跟班跑到學校門口附近。

呂建松突然停住，站在大門口，說道：「冬子，你不地道。」

他藉著大門口上的燈看得清楚，呂建松的袖口都亮的反光了，大概他本人都記不清多久沒洗衣服了。

雖然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但這不是學校，一看到老師，那般孩子一窩蜂似的全跑了。

小學校房屋暫時沒法改造，今年冬天還得熬一熬，但也不能讓孩子們凍著，冬天除了教室北牆繼續用塑料布釘住，還會點上爐子取暖。

但有人在繼著喝酒。

呂建松樂呵呵說道：「沒事，功課我都布置好了。」

李家柱問道：「松哥，這是要去下地？」https://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

呂冬聽了，心說七叔這是現編的？你不去當個詩人，太屈才了！

這幫熊孩子念了一遍又一遍。

結婚，人生中的大事，對於農村人來說，更是一個家庭的重中之重。

回村吃過午飯，下午基本沒啥事，呂冬準備跟呂建仁去河上看看，呂振林看到他們倆，直接拉了勞力。

呂冬一度懷疑，自個寫東西難，就是小學沒打好底子。

剛開始，聽不太清楚，好像是童謠。

呂建仁說道：「這人，又扔了學生不管！」

上課鈴聲響起沒多大會，校長徐琴端著水過來，讓卸完車的人一眾人洗手洗臉。

前期各種跑腿的活，基本都要呂冬去做。

說起往事，呂建仁自然比呂冬記得清楚：「他能過考試，還不是上級照顧。」

呂振林又說道：「起蔥不得幹活？」

喜鋪不見客戶不掛弦，客戶先定好，再去進貨。

「就這，還副校長？」呂建仁說道：「村裡不能撤了他？」

抽著煙，呂建仁就開始瞎琢磨。

呂建仁要是年輕個四五歲，能坐下跟呂建松喝到天荒地老，這兩年多少好一些，況且明天還跟呂冬有事要做。

至於呂建松的教學水平，一言難盡。

眾所周知，村裡在小學的人事上，並沒有發言權。

要是不注意，喜鋪那邊真能給你整出太白兔和全絲猴之類的東西來。

這季節，蔥遠沒有長好，但呂建松有空就往地里跑，有文化的老莊稼把式，侍候的蔥長得好，這就有人要，價錢還不低。

隨著和-圖-書一群男孩跑近，聽清楚了。

反正從小學起，這就是全村數得著的邋遢家庭，上中學的時候，呂建松的閨女在寧秀中學鼎鼎大名，一度甚至壓過呂冬，人稱丐幫幫主！

呂建松說道：「我是不是你老師？」

李敏這時過來叫呂冬，把要買的東西的清單和錢一起給他，到時去縣城的喜鋪買。

呂振林從外面進來，說道：「建松，別喝了，趕緊回去，明天不上班？」

結過婚或者給結婚的新人幫過忙的都知道，不說煙酒糖茶等必備品，單單裝飾用品，需要買的就一大堆。

第二天，呂冬起個大早，吃完早飯，匯合呂建仁，開車去北河，先跑一趟熟悉路，省得迎親時走差道。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卸了一半，下午預備鈴聲一響，圍觀的孩子轟隆隆跑去教室。

他跟呂建仁去屋裡說接下來幾天買東西的事，呂建仁是村裡鑼鼓隊的頭，村裡有人結婚不用去外面找人，吹拉彈唱的事基本都是他們在做。

從此，呂建松過上了上課布置抄課文，接著扛起鋤頭下地的教師生涯。

明天要下地的下地，去村裡公司上班的上班，不到八點半，人就陸續離開。

徐琴剛到三十歲，兩年前調過來當校長，但本身是女的，歲數小資歷淺，又是外村過來的，管起小學校來很吃力。

呂建松沒任何不好意思：「今天地里起蔥，活多。」

呂家餐飲公司生意非常好，村裡有錢了，條件自然能改善，呂振林訂購的都是西邊過來的優質無煙塊煤。

呂冬納悶：「https://m.hetubook.com.com叔，咋了啊？」

回來又拉上李敏和胡春蘭去縣城，在呂建仁熟悉的一個喜鋪里，訂了紅紙、燈籠、彩旗、雙喜、彩燈等等物品。

關係近的每家來個代表，天不冷不熱正好，在院子里總共擺了兩大圓桌。

呂建仁擺手：「你喝，我跟冬子說會話。」

說句不好聽的，這年頭做喜鋪的大都是干宰一刀的買賣。

十月八號，距離呂春和方燕的婚禮還有六天，第一桌大席就擺上了，按照呂家村的習俗，主家這次請客叫商量事，就是請街坊鄰居幫忙的人過來分配下各自的任務。

呂冬、呂建仁和在家的李家柱、李山等人都過來幫忙卸煤，成袋裝的塊煤堆進棚子里。

看一眼呂振林，呂建松不情不願起來，晃晃悠悠朝大門口走。

周圍人都看向呂建松，呂建松拿起鐵杴往路上跑：「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小學校一到五年級俱全，除了呂家村的孩子，還有不少河對岸馬家村的，每個班都有三十多個孩子。

說話間，竟然帶著少有的氣憤。

呂建松一杯酒喝光，又拿了對面一瓶酒過來倒上。

鄉村小學不好管，老師也不好乾，尤其呂家村這種宗族勢力比較大的。

呂建仁招招手：「你幾個，給我過來。」

「你當學生的發財了，不請老師喝頓酒？」呂建松伸手來拍呂冬肩膀：「是不是不地道？」

這可不是黃蓉那種丐幫幫主，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丐幫幫主。

「老七！」呂建松看呂建仁去跟呂冬商量事，招呼道：「過來！過來！再喝！」

呂建和*圖*書仁最近在廠里悶著，沒啥事干，正無聊：「行，冬子公司買了車，我試試成色。」

不說別的，就只能在青照才有銷路的青照酒，原產地的假貨就成片成片的。

呂建松晃蕩著北往走，很快拐到去老街上的路。

呂建松正帶著臨時雇來的人起蔥，忽然聽到一群小孩的聲音從村前主路那邊傳過來。

他家在呂建仁南邊不遠，以前呂冬經常聽七叔講呂建松家的故事，比如老鼠屁股做成的米缸蓋子等等。

李山忍不住說道：「建松，你是老師。」

呂振林還給呂冬安排了一個閑人幫忙，那就是呂建仁。

呂冬立即明白咋回事，釘子正念四年級，呂建松貌似教著四年級語文。

人來是客，主家沒有趕人的道理。

呂冬說道：「村裡沒發言權，老師歸教委管，村裡倒是能提意見，三爺爺難道去砸他飯碗？七叔，你忘了，松叔他爸，也就是我振東爺爺，當年村裡公糧倉庫失火，他是救火沒的，沒振東爺爺，村裡那年公糧不是燒一千來斤，所有都得燒光。」

這是小學校老師，雖然印象不大好，但該有的尊敬還是有的：「松叔，你吃好喝好，我問七叔點事。」

呂冬只能應付道：「有空我一定請松叔喝酒。」

這小酒喝的爽，滋啦就是一口。

呂建仁不管他，教起一群小孩來。

從屋裡出來，人基本上走光了，就剩個呂建松坐在桌邊喝，半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呂冬心說，不是不請，是害怕，動不動就從中午喝到晚上，誰受得了？

人來了，不能幹坐著說，免不了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