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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突然說道：「本來都不想這事了，就當沒他這個人。老三，誰成想他前陣子給你二哥打電話……」

呂建設家正在讀高中的呂濤這周末放假在家，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

「舊的那個摔壞了，我早就說換我新買的。」呂蘭蘭穿個雪地靴，從校門口進來，隔著老遠就嚷嚷：「總算換上我買的了。」

但人一離開，好像世間從來沒有爹娘……

這種事不好多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呂冬從體制上下來，李文越搬著往東邊挪：「冬子，換我？」

一年級南邊的屋頂上，呂冬很快扒拉下來一大片，不用多乾淨，把大部分雪弄下來就行。

積雪還沒上凍，噗啦噗啦的往下落，李文越趕緊拉起羽絨服帽子戴上。

「學校不是有工具？」鐵公雞撿起個掃帚，準備去幹活。

呂冬問道：「七叔，你啥時候去倉庫了？」

呂冬不笨，立即有所猜測。

呂冬能看得出來，二爺爺心裡頭鬱悶，卻不是因為棚子塌了。

老太太說道：「我剛從棚子里拿煤出來，還沒進屋裡，棚子就塌了，嚇的我沒站牢穩，摔了一下。」

呂振林這時說道：「二哥，咱別管那個混賬玩意，等你生日，咱這幫老兄弟給你過，下面孫子輩的還有濤子、冬子、釘子，咱們呂家有的是人。」

天寒地凍，老人坐在地上，時間長了難免有個好歹。

呂冬從人字梯上下來，問道：「鐵叔，收音機咋換了？」

不得不說，也是運氣和-圖-書好，二奶奶出來棚子才塌掉，嚇得摔在地上，地上又有積雪，相對比較軟，否則摔上一下，難說會不會受傷。

這一手毛筆字和畫畫的本事，他初中時就學了個七七八八，後來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結果卻是個白眼狼。

從周六早上開始，鵝毛般的雪花隨風飄落，天地間都成了一個顏色。

二爺爺拿茶壺準備沖茶，呂冬趕緊說道：「二爺爺，別忙活，剛在家裡喝了。」

呂濤拔腿就往這邊跑，跟著呂冬進了二爺爺家門。

開大門來到老街上，斜對門靠牆邊有雪粉灰塵騰起。

雪越下越厚，到下午，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腳腕子。

呂振林冷聲說道：「他就沒當自個是呂家村的人。」

都說兒子是親娘身上的一塊肉，連二奶奶都忍不住說道：「冬子，你可別聽他的，他沒句正話，他走的時候你早就記事了，可記得他回來過……」

呂冬正扒拉著積雪，突然有歌聲從校門口那邊傳過來，開始時聽不太清楚，隱約好像是：「寒風蕭蕭，飛雪飄零，長路漫漫，踏歌而行……」

眾人說了一會話，外面雪小了，風也小了。

李文越也不是小時候的病秧子了，干這種活沒多大問題。

人多力量大，小學校的活趕在天黑前幹完，呂冬去買上塊豆腐，李文越提了些土豆白菜，一起去七叔那裡吃兔子火鍋。

二爺爺接話：「我說不知道，把他打發了。」他看向呂冬：「要是碰上他，別搭理htｔｐs://wｗw.ｈｅｔｕｂｏok•com•ｃom他。」

呂振林說道：「二哥，你也別多想，他愛來就來，不來就算，咱呂家村啥時候缺過人？」

有聲音突然響起，好像是什麼塌了。

呂冬和街坊鄰居幫忙，將小棚子收拾出來，袋裝的塊煤放進東邊的飯屋裡面。

呂冬問道：「七叔，弄到好東西了？」

呂冬知道二奶奶說的是誰，呂建道打出去到文化宮工作，這麼多年沒回來過……

他拿了個堆麥子用的平推子，爬到合梯頂上，往下扒拉雪。

轟隆——

呂冬朝斜對門跑去：「濤子，快點過來，二爺爺家有地方叫雪壓塌了！」

呂振林問道：「他有事？」

在她後面，呂建仁和十幾口子人架著梯子啥的進了學校。

老宅子里，呂冬從西邊儲藏室端來一簸箕塊煤，拍掉頭上肩上的雪花，提下爐子上的水壺，鏟起幾塊煤，倒進爐子口，將爐火燒的更旺。

呂冬心說，沒鑰匙也擋不住七叔啊。

西邊靠近院牆的位置，有個棚子塌了。

伴隨西伯利亞寒流而來的，不止是大風降溫，還有一場大雪。

呂振林領著幾個年紀大點的，找來塑料包裝帶和釘子，壓好塑料布重新砸在牆上。

昨天回來的李文越扛著個人字合梯，在一年級教室前支起來，就想往上爬，呂冬攔住他，說道：「你在下面給我扶著，我上去。」

「冬哥，咋了？」呂濤急乎乎問道。

這是自家人，倒不是擔心有的沒的，人年紀大了，怕胡亂動有二次和*圖*書傷害。

以前的時候，覺得一大家子裏面，老七最混賬，整天遊手好閒，逮雞抓狗，自家這個學習好又考上學，肯定有出息。

對面一排房子的北牆上，訂好的塑料布叫風扯開一些地方。

「哎……」二爺爺嘆口氣，拿個馬扎坐下：「剛出去一會，就出這事。」

村裡的幾個老師，年輕的在家中的，還有學校傳達上的人。

小姑娘撒丫子跑去對面。

「冬子，抓緊干！」呂建仁叫個人搬梯子過來，去另一邊除雪，說道：「幹完了，今天咱過陰天！」

又有人故意問：「幹活也不帶個工具！」

呂冬把推子交給李文越，搬起梯子往前挪，扶好梯子讓李文越上去，這才對呂蘭蘭說道：「拿個鎚子去找三爺爺，釘塑料布會不會？」

呂冬找出手機，給三爺爺打電話，等了沒多大會，二爺爺等人從外面急乎乎的趕過來。

呂冬推開門進去，就見二奶奶坐在屋門口上，人似乎受到驚嚇，有點發矇，附近地上還躺著個簸箕，周圍有灑落的塊煤。

呂建仁哈哈笑：「中午下的套子，剛去看，逮住倆野兔子。」他想起一出是一出：「你不是搞火鍋？咱晚上弄個兔子火鍋！」

呂振林接到個電話后，對呂冬和呂濤說道：「你們倆跟我走，小學校的防風塑料布有些叫風吹開了，屋頂上的積雪太厚，也得處理。」

七嬸臨時調去泉南培訓新員工，釘子去了他姥姥家，七叔家裡沒有別人，正好方便開吃。

就算媳婦那邊再強勢，和_圖_書再不明事理，他就不信，找不到空回來看看家裡的老爹老娘。

老太太說道：「去村委找老三了，那混賬玩意前陣子打來過電話，你二爺爺跟你三爺爺說道說道去了。」

鐵公雞說道：「這不廢話？我放著家裡掙錢的活不敢，蹚雪過來，不就是幹活？」

「老鐵！」有人問道：「你這是來幫忙？」

放煤的棚子塌了就塌了，人沒事就好。

老街上全是老房子，呂冬開門就往街上跑，今天的雪太大，積雪又厚，怕不是有地方叫雪壓塌了。

呂冬記得清楚，呂建道最近這幾年，根本沒打過電話，就像村裡沒有父母一樣。

呂冬趕緊過去，先問：「二奶奶，你沒事？」

這天本來就冷，一幹活肚子就發空，李文越在梯子上面聽得流口水：「七叔，得算我一份！」

不問清楚具體情況，不敢隨便移動人。

今天周末，連續忙碌多天，眼見雪下得大，呂冬乾脆給自個放了一天假。

搬個馬扎放在爐子邊，呂冬烤著火，琢磨晚上是不是弄點熱乎的吃。

他們到的時候，呂建仁正在給兔子扒皮，小刀用的賊溜。

這一問，鐵公雞忍不住嘆氣，帶著惋惜：「舊的那個修不好了……」

小學校危房太久，房頂雖然是前兩年新上的瓦，但當時村裡沒錢，就是在草屋頂上直接加泥灰，重新上了一層瓦。

這要是晚一會，人還不得砸在下面。

哪怕不回來，過段時間打個電話可行？

呂蘭蘭找到個榔頭：「會！以前常給雞棚子釘塑料布！」

老太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這才醒過來：「我沒事！我沒事！」

呂振林冷哼一聲，劍眉倒豎：「他想幹啥？我看他想屁吃！」

呂濤看眼塌掉的棚子，說道：「幸好沒事。」

她掙扎要站起來，呂冬又問了句，見人沒事，趕緊扶起來。

呂冬和呂濤跟著呂振林來到村小學，李會計已經帶領不少人在幹活了。

隨著聲音接近，歌聲越發清晰：「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獨行！」

呂冬讓人坐在椅子上，去倒上一杯水，放在旁邊的茶几上，問道：「二爺爺去哪了？」

今天雪太大，沒人敢冒險叫雪堆積在房頂上，這要孩子們過來上學，萬一有個好歹，全村上下都得瘋了。

二爺爺說道：「咱不說那個混賬玩意了。」

呂蘭蘭衝著呂冬這邊跑過來：「冬哥，我幹啥？」

呂建仁這時過來，別人從雪地走過，都是留下倆深深的大腳印子，他走路方式特別，喜歡趿拉著鞋底走，走過的雪地都是留下兩條溝。

呂建仁隨口說道：「我去找老喬喝兩杯，他那不是有鑰匙？」

二爺爺看眼呂冬，說道：「他突然問冬子的店，問冬子咋當上的證攜委員。」

呂冬是小輩，沒有隨便說話。

呂建仁逮住倆兔子，心情好，說道：「行！前段時間我去冬子租的那倉庫，弄了個銅鍋和一些木炭回來，今天你們有口福了。」

鐵公雞穿著羽絨服，手腕上掛個嶄新的收音機，從學校主道上過來。

「行！」呂冬已經上梯子了：「弄完這片，你上。」

「二奶奶！」呂冬又使勁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