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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點也好，笨有笨的法子。

心比天高慣了。

剛來的時候，她對這裏的人說過，有個總裁哥哥、警察姐夫和記者姐姐之類的，但沒人相信。

「你聽我說，小方。」紅紅姐打開包，拿出本子和筆來：「把你熟悉的人的名字和電話，一一寫下來，咱們回頭分析他們的工作、性格和收入，看能從哪方面幫助他們。」

走了幾圈，暫時可以休息，方蓉一個人想靜一會，琢磨琢磨接下來怎麼辦。

得益於姐姐和姐夫有時候會說的一些事，方蓉雖然不怎麼聰明，但心裏沒有投降，更沒有被那些打飯、洗碗和洗襪子之類的小事所打動。

「齊步走！」有人高聲喊道：「1，2，3，4！」

比起姐姐方燕來，她不是很聰明，但危機跟前，人腦袋多少能活泛一些。

人多除了亂，還意味著消費大增，本地人紛紛將閑置的房租出去，拆遷前能掙一筆是一筆。

來了這裏，看到要付出那麼多，才能把人誆來，錢還要一層一層的剝，到她手裡剩下的那點，方蓉真瞧不上。

老頭是泉南本地人，知道青照呂魁勝的大名。

紅紅姐瞧著，心裏嘆了口氣，這人是不錯，就是笨了點。

方蓉談不上多聰明，暫時只能維持這個看似比較配合的態度，再多她也抓瞎。

誰相信呂氏餐飲老闆的妹妹跑來這種公司應聘？

叫做紅紅姐的小組長提著個包，拉開凳子坐在旁邊，因為方蓉一直很配合，顯得很有耐心：「一步一步來，不要著急。」

夾起塑料瓶子扔進編織袋裡，旁邊還有團廢紙和_圖_書。

……

周圍住的全是工地上上工的外地人，鎮上的派出所關係早就打好了，他們幾乎是半公開的進行軍訓。

有個六十左右的老頭，一手提著編織袋，一手拿個夾子，看到大院旁邊的衛生街上有空瓶子和廢紙，就走了進去。

紅紅姐一套一套的：「咱們這是幫助人，叫親朋好友一起來掙大錢，這也是響應國家的號召，共同富裕……」

方蓉點點頭，說道：「紅紅姐，我想去個廁所。」

板房內布設特別簡單，就一張普通的木桌子和兩張凳子，方蓉暫時找不到機會，表現的倒還算乖巧：「紅紅姐，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人，很多聯繫方式，總覺得不得要領，而且……」

人出去，門關上，方蓉稍微鬆了口氣，盯著本子，寫下宿舍幾個同學、方燕和呂冬等人的名字，但她這種人沒心沒肺，電話號碼都是記在手機上的，真正能記住號碼的就有限的幾個人。

這裏高牆大院，將近三米高的院牆，沒人能翻出去，城鄉結合部條件一般，都是旱廁，大茅坑臭氣熏天，長尾巴蛆到處亂爬。

原本大路上扔的一些瓶子、紙和袋子，一晚上讓風吹進了路兩邊的衚衕里。

沒帶紙，只好撿樹葉子用，見到地上有團團起來的紙，就撿起來準備留在最後用。

「咱們做的是國家工程，是國家支持的。」

方蓉就跟個應聲蟲一樣。

天色黑透，沒人會跑到衛生街去，這個市郊小鎮，很快就睡著了。

但這裏不同外面正規的公司，她親眼見過同ｍ.ｈetuｂｏｏk•cｏm.cｏｍ來的一個人想跑，被人抓回來暴打。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方蓉自個就搖了頭，看電話的時候肯定有人盯著，不可能讓她一個人打。

紅紅姐很有耐心：「你沉住氣，今天不幹別的，就干這個，等會我再過來找你。」

紅紅姐終歸是個女的，還是城市裡長大的女的，就沒進去，在門口等了一會。

但長時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以前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跟家裡和姐姐聯繫，等他們察覺到她失聯，黃花菜都涼了。

第二天天剛亮，小鎮變得熱鬧起來。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有機會，要不然引起注意，後面會被人盯得更緊。

每個人都很熱心，過來這幾天，噓寒問暖不說，甚至連襪子都幫忙洗。

有個黑色大門緊閉的大院裏面，聚集了很多人。

身份證和畢業證叫人收走都是小事，問題根本沒法對外聯繫。

方蓉那個鬱悶，咋就這麼倒霉？

即便再粗心大意，這時候也知道所謂的萬美健康食品公司有問題，想走根本走不了。

訓練結束，幫扶小組的人拉著方蓉進了一個臨時加裝的板房，一陣噓寒問暖之後，擔任小組長的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留下來，準備幫方蓉展開業務。

方蓉說道：「大部分人都不記得電話號碼了。」

她可是親眼看過，很多房間男女混住，因為剛來，新人稍微有點優待，她能跟幫扶小組的女的單獨住，待長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對於勤儉一輩子的人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

考慮到現在的人都不願意管閑事，尤ｍ.hetuｂｏｏk•ｃom.cｏm其不願跟警察打交道，她沒寫報警。

紅紅姐應下來：「行，我陪你一起去。」

本地人，不認識呂春和方燕，肯定知道呂冬。

以前沒放在心上，此時此情卻想了起來。

天色暗下來，有幾個戴著安全帽的外地工人吃飽喝足從大院門口走，其中一個冰啤酒喝得多，憋不住去上廁所，鑽進衛生街裏面。

方蓉機械性的點頭，心說自個熟悉的人，個頂個的有錢，就你們這能掙到的這點小錢，像姐姐姐夫，還有呂冬那些人，誰會看在眼裡？

真的假的？呂氏餐飲的呂冬？

整齊的腳步聲在偌大的院子里響起，接著是整齊嘹亮的口號聲。

想了一會，方蓉寫了呂冬的名字和電話，特意註明呂氏餐飲公司老總，同時交待自個是呂冬的妹妹，被人綁在這裏，如果有人肯打電話通知呂冬那邊，能得到1萬元重謝！

就跟上班總是做不長一樣，方蓉作為一個真正見過有錢人的女孩，一旦覺得付出的有點多，掙的有點少，立馬就不想幹了。

樹葉子踩在腳底下，拆開紙團疊起來，根本沒看紙。

都認為她跟以前來過的很多人一樣，為了離開胡編亂造。

她是個女的，一旦跑沒跑掉，恐怕不是暴打這麼簡單。

方蓉夾雜在隊列中央，前後左右全是她的幫扶小組成員。

他不自覺的摸出個諾基亞手機，假的就當扔上兩毛錢話費，萬一是真的，豈不是憑空撿錢。

老頭夾起廢紙，剛準備扔進袋子里，感覺份量不對，下意識接到手裡，拆開發現裏面是塊小石頭，接著發現廢和*圖*書紙上有字。

這個公司起源於南方，後來進入北方發展，期間吸納了不少北方相關從業人員，做事不再像南方時那般有耐心，吸納新人進來以後，儘快就要成果。

泉南南部的一個鎮，去年划入南部山區開發行列，從今年年初開始，就來了很多外地人，有做設計監理的，有忙著施工的，有運送材料的，還有一些其他討生活的人。

短短几天的時間，一起過來的幾個人裏面，已經有人投降，開始往這邊拉人了。

她做著心理工作：「小方，第一次開口確實難，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思前顧后，正常現象。」

倆人出了門，朝廁所那邊走的時候，方蓉看到地上有幾塊小石頭，借口蹲下來系鞋帶，悄悄拿起來攥在手裡。

上工的工人開始忙碌，連原本鎮上的居民也少有的煥發出一些活力。

寫好的兩張紙塞進衣兜里，方蓉起碼的耐心還是有的，沒著急出去，拿筆寫下一個個名字，除了少數幾個，其餘的後面都沒寫電話號碼。

衛生街恢復了安靜。

紅紅姐放下心來。

廁所里傳來方蓉的聲音：「紅紅姐，這就好了。」

方蓉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為防止紅紅姐察覺，只撕了兩張，拿筆準備在上面寫電話。

過了一段時間，紅紅姐回到板房裡面，問道：「小方，咋樣了？」

什麼時候才能一個人？

日頭偏西，附近工地上下工的人，有的從這邊走，廁所牆外是衛生街，尋常沒人過來。

她終歸有個在報社做副總編的姐姐，有個當警察的姐夫，日常的閑言碎語中，多少聽到過一些和_圖_書。

一般去上廁所，盯著的人不上的話，都是在門口等著。

方蓉敲了敲腦門，該怎麼辦？

簡單分成男女廁的旱廁大茅坑怎麼打掃都不會很乾凈，十月上旬的天不算多涼快，蒼蠅蚊子的還到處飛，廁所坑裡滿是蛆。

方蓉接下筆，說道：「行。」

上完廁所，這人跑了出來。

跟一群男人晚上睡在一個屋裡，簡直太可怕了。

所以，方蓉表面上還算配合，以免吃不該吃的苦頭。

這話既是在給方蓉找理由和借口，同時也是紅紅姐加強自個的心理建設：「你看，選中了人，咱們是在幫他，讓他過來參加培訓，參加國家級的工程，幫著他擺脫貧困，對不對。」

想了一會，方蓉想到了，偶爾上廁所的時候。

有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太，習慣的撿路邊扔的廢紙和空瓶子，收集起來準備賣錢。

方蓉想了一會，目光就盯在手中的筆和眼前的本子上，有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廁所就在院牆跟前，爬也爬不上去，跑也跑不掉。

無聊的走過來走過去，隱約聽到有啥東西落地的聲音，紅紅姐抬頭看，沒發現異常，問道：「小方？」

紅紅姐不奇怪，因為很多人都是這種情況，就像方蓉剛進來的時候，吹牛皮我認識某某某想要嚇住人一樣。

「沒事。」她安慰道：「我打了申請，過兩天你手機就能送過來。」

總歸要試試，畢竟這樣當應聲蟲拖下去不是辦法。

仔細辨認一眼，臉上的皺紋擰了起來。

而且她是個女的，萬一有什麼事，後悔莫及。

或許可以趁此機會把手機要回來，然後打電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