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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軍臣單于身後的伊雪兒聽到軍臣單于這話，嬌軀一晃，差點兒從馬上栽下來，就連她的戰馬都好似一個趔趄，差點兒躺倒在路邊。

于單知曉軍臣單于這是為了自己在最大限度虛弱伊稚斜的威信，心中自然舒坦，只不過對伊稚斜的忌憚又加深了幾分。

「大單于，接下來我們該當如何？」太子于單跟上軍臣單于，問了一個是他也是眾人最關切的問題。

「抓到活口沒有？」秦城心中一動，沒想到這半日眾人如此小心，奔行速度如此之快，竟然還有人能咬尾巴。

「還沒有。」那人剛回答，便有一騎奔來，向軍臣單于稟報：「大單于，伊稚斜王子大敗漢軍公孫敖部，殺敵七千！」

老胡屠一把搶過酒囊，慍怒道：「怎麼的，你這狼崽子不滿意？有本事你去帶幾個漢人的頭回來給我看看！」

「這……那依公主之見，漢軍如今會去了何處？」左賢王問道。

當看到漢軍空蕩蕩的軍營時，伊雪兒便知道自己的擔心變成了現實：漢軍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襲擊匈奴軍營，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隱匿自己的行蹤。

他已經快要五十歲了，已經過了熱血沸騰的年紀，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

左賢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五分不可置信五分驚恐，仍舊是不死心道：「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們的部落？他們從未踏足過草原！」

「想我年輕的時候，莫說是射中百步開外的木樁，便是一和*圖*書百五十步開外的木樁，也難不到我！」老胡屠引了口馬奶酒，臉上露出驕傲和回憶的神色。

平復了一下心情的伊雪兒低著頭，死死盯著面前的路，臉色發白。

這日，陽光尚好，胡屠部的族長老胡屠擰著馬奶酒走出大帳，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驃騎軍奔行了半日，這日中午，到了一條小河邊，秦城便令大軍停下來歇息片刻，該喝水的喝水，該進食的進食。

「我是干不過，那將軍肯定沒問題，給將軍不就行了！」一個有著馬大牛這神奇名字的軍士大笑道，「將軍，你說咋樣？」

「諾！」眾軍士齊聲應諾。

秦城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兇狠，道：「抓不到活的，便要死的。尾巴都咬上了，不能讓他們跑了。你把親兵隊調過去，必須做到一個不漏。」

小胡屠看向南方，「好像是騎兵……」

「哦？」軍臣單於心頭掠過一絲一閃而逝的不快，他看了一旁局促不安的于單一眼，心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便就坡下驢，替于單對眾人道：「伊稚斜王子適逢大勝，這份功績自然應當傳示三軍。不過他未請命得到本單于的允許，便擅自率軍出擊漢軍，漢軍狡猾多端，焉知不會中了漢軍的詭計？實在是魯莽！」

「我們此行，沒有目的地，沿途只要碰見匈奴人的部落，端了就是。」秦城道，「能端多少，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這是老htｔps://wｗw.ｈeｔｕbook•cｏｍ.coｍ胡屠的兒子，小胡屠。小胡屠射完一箭，轉過身來，看到老胡屠，便走了過來。

「咋樣？」秦城笑道，「要是你這廝能給我把軍臣的老婆抓來，我就敢要，咋樣？」

「不吹牛你會死啊？草原上的公羊都能給你吹得下崽子！」老胡屠不滿道，隨即臉色緩和了一些，換了一個語氣道：「這回出草沒機會，那就下回，總有你收穫榮耀的時候！」

咬尾巴，便是跟蹤的意思。

聽勞胡屠說起這茬，小胡屠失望道：「這回大單于出草，只帶了他王庭本部的精兵南下，根本就沒有召喚我們。要是大單于帶上我，哼，別說九顆漢人的頭，九十顆我也能給你帶回來！」

所以軍臣單于轉移了話題，他問身邊的人道：「伊稚斜王子可有消息傳來？」

「屬下明白。」冉閔領命而去。

「那感情好啊，我們把這大漠的匈奴部落都端了吧！」有軍士大聲道，這是腦筋比較直的。

「漢人對草原不熟悉，那是之前的事了。」伊雪兒終於肯開口，「縱觀漢軍此番北上的行動，再說他們到了草原便是睜眼瞎，卻是自欺欺人了。」

聽得這軍士的稟報，所有人臉上俱是露出一絲喜色，畢竟，這是這場大戰開打以來，匈奴人取得的第一個勝利。

「馬大牛，匈奴單于的老婆可是勁兒大得很，你這廝搶了能幹得過人家么？哈哈！」旁邊有人笑罵道。

「對，端了匈奴人的王庭，和圖書搶了匈奴單于的老婆，哈哈！」這是比較淫|盪的。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眾軍士的鬨笑和附和，可見大伙兒其實都是很淫|盪的。

「漢軍能去哪裡？」左賢王有心打破場面的沉寂，因而推測道：「漢人對草原並不熟悉，驟然離開，會不會是退軍了？」

待眾人笑罷，秦城擺了擺手，「別在這給我瞎扯淡了，要搶匈奴女人，現在就給我裝滿水囊，準備出發！」

……

秦城翻身上馬，對集結完畢的眾將士揮手道：「出發！」

按照大漢的路程丈量單位，從天明前出發，一路疾馳，如今秦城等人已經奔進了三四百余里（相當於現在的一百公里左右）。已是和軍臣單于大營相距甚遠。

這時候冉閔從軍陣後方縱馬疾馳而來，到得秦城身邊，翻身下馬，跟秦城耳語道：「將軍，後面發現了匈奴人在咬尾巴。」

「得了吧，老爹！」小胡屠一把牽過老胡屠手中的酒囊，猛灌了兩口，一抹嘴，道：「誰不知道你年輕的時候跟著大單於征戰事，斬了九個漢人的頭？就這，你這些年都快把自己吹上天了！」

「將軍，咱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有軍士問道。

伊雪兒瞥了左賢王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實在是搞不懂為何這些人的腦子就跟豬沒什麼兩樣，到了如今這個局面，答案不是明擺著的么？所以伊雪兒淡淡道：「不會退軍，左賢王說，他們還有可能去哪裡？」

「回營！」軍臣單于冷冷吐出兩個字。和-圖-書

伊雪兒在心裏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十幾年前軍臣單于的模樣來。那時候，軍臣單于還年輕，正值春秋鼎盛，也是他文治武功最為突出的時候，是草原上讓匈奴人敬仰的大單于，是讓敵對部落聞風喪膽的英雄。而現在，滄海桑田，當年那個草原狼王已經不復存在。面前的軍臣單于，不過是一個與常人無二的老人。

匈奴胡屠部是一個中型的部族，整個部落有一萬多人口，護族騎兵也有三千人之多。在這片大漠內部的草原上，胡屠部直接受王庭統治，過著安逸的生活。

伊雪兒看了軍臣單於一眼，看到的是一張因為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臉，這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此時已經跟老樹皮沒有什麼區別。就連軍臣單于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軍臣單于看了于單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其實軍臣單於是想說，我也想知道接下來怎麼辦，可現在連漢軍在哪兒都不知道，大漠上那麼多部落，防不勝防，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料，那騎兵卻說道：「稟報大單于，伊稚斜王子與歸途中發現了另一股漢軍的蹤跡，已經率大軍追趕過去了！」

忽然，兩人臉色一變，靜了半響，老胡屠詫異道：「什麼聲音？」

她在心中哀嘆道：大單于，你們這是在在把王兄往絕路上逼啊！

這是一個多餘的問題，因為在軍臣單于看來，伊稚斜擊敗了公孫敖之後，不到這裏來與大軍匯合，還能去了哪裡？

英雄遲暮。

伊雪兒冷https://www.hetubook.com.com冷瞟了左賢王一眼，懶得再多說。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人們耳熟能詳的一個簡單計策，但用起來，卻是那麼好使。

「依我看，不如我等直接去端了匈奴人的王庭！」這是膽子比較大的。

「哈哈……」

這邊廂，軍臣單于領著眾將回營，正在為接下來的行動而苦惱，那邊廂，秦城已經帶著驃騎營奔出去近百里，繞過了軍臣單于的大營，插向了軍臣單于大軍的後方。

說罷，軍臣單于又問道：「伊稚斜王子現在何處，可是帶大軍過來了？」

老胡屠走出大帳，便看到外面一個赤|裸著上身，正拿著一把大彎弓，對著百步之外立著的一根木頭練習射藝的年輕人。年輕人大約二十五歲的樣子，赤|裸著的上身上布滿了汗珠，隨著他引弓搭箭射出的動作，露出一條條輪廓鮮明的肌肉來。

伊稚斜率得勝之師歸來，對士氣也是很好的激勵。

「那是當然！」小胡屠傲然道。

左賢王等人先是不明所以，旋即明白過來，紛紛稱是，都說伊稚斜王子攜勝而驕，太不應該了！

「沒有。」冉閔慚愧道，「他們只有幾個人，但是個個都精得很，也都狠得很，是幾塊硬骨頭。」

軍臣單于也覺得這是一個鼓舞士氣的好機會，雖然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誇讚伊稚斜，讓他搶了于單的風頭，但是目前還是士氣要重要一些，所以他大笑了兩聲，擊節而贊：「好，好！伊稚斜王子做得好，本單于要重重賞他！將伊稚斜王子勝利的消息傳示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