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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的時候狩獵，是陶冶情操，不高興的時候狩獵，是發泄心情。

在大軍南歸的前一日，劉徹的諭令到了軍營中。

一場戰爭，無論是勝還是敗，都不可避免的要死人，區別只是在於，是死得榮耀還是死的屈辱。死人自然是無法享受戰勝的榮耀的，但是活著的人會替他們將榮耀傳遞下去。

「大軍，凱旋！」守衛城門的校尉，手一揚，大聲喊道，聲音有些難掩激動的顫抖。

「除卻一些漢人官吏，沒有發現有漢軍留在察哈地。」報道的軍士肯定道。

近兩個月前，一萬人出了這座城門，而現在，只有不到六千人能夠再看到這座城門。

匈奴王庭。

漢軍在察哈地休整的時間，劉徹派出的又一使節隊伍也到達了這裏，其中一大批文官隊伍奉命在此輔助烏桓、鮮卑、阿米德族管理草原，名義上說是協調三方的關係，充當中間人，實際上不過是劉徹為了培養一匹熟悉草原的官員，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加強對察哈地的控制。畢竟按照劉徹的規劃，日後整個草原都是大漢的，經過秦城日前在長安與劉徹的交談，劉徹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夷制夷的想法，不管什麼東西，還是捏在自己手裡最保險。

直到，有軍報到來。

當然，軍隊是不能長久駐紮在這裏的，至少現在這麼做不合適。

大軍分別之後，驃騎營馬不停蹄，趕回乾桑城。

不過至於這些文官隊ｈttps://m•hetubｏｏk.ｃom•com伍裏面隱藏了多少武官，秦城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景緻美則美矣，比景緻更美的，是人。

「漢軍沒有一兵一卒留在察哈地？」伊稚斜看完軍報，問道。

話說如今讓烏桓鮮卑阿米德族來共同管理察哈地，對劉徹而言，既是明智的選擇，也是無奈的選擇。只不過對此劉徹自有打算，倒也不用太擔心這裡會出什麼意外情況，一時主次倒也不是太在意。

不過還好，新任單于看起來是個厲害的角色，不久前的祭祀大單于已經說了，等過些時日，大單于便會聚集大匈奴所有精兵，先奪回察哈地，再直搗漢人的長安城！

軍報說，漢軍五萬大軍已經撤離了察哈地，返回中原了。

北城門城頭。

「那怎麼辦，就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啊！」伊雪兒苦惱道。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今日射殺的第幾隻獵物了，但是他好像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要說，伊稚斜此時繼位大單于，也算是「受命于危難之際」了。如今察哈地被烏桓、鮮卑、阿米德族人佔據，匈奴的日子可不好過。兩面受制，若是不能打破僵局，匈奴在軍事上將處於一個絕對被動的境地。

狩獵，是匈奴人生活中不可能缺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每一個出征的男兒背後，都有多少人在苦苦守望？

一路南行，越過長城，秦城便和李廣m.ｈｅｔuboｏｋ.cｏm.cｏｍ、韓安國、衛青等人分道而還。

只不過，比之剛出征時的一萬騎兵，此時回來的，還不足六千人，驃騎營的損失，竟然快要達到一半，即便是說此番出征取得了輝煌的戰績，這個損失也太大了些。

我們回來了。

眾將士頓時大吼：「我們回來了！」

而此時的伊稚斜無疑屬於後者。

於是乎，大伙兒都覺得，明天還是光明的，有奔頭的。

衣，隨風飄揚；人，靜若處|子。

諭令先是將大軍此番出征的功績讚揚了一番，然後命令李廣、衛青、韓安國、公孫賀率領四萬南北軍直接回長安，而秦城和驃騎營依舊返回上谷。

……

秦城放下刀，朝城頭那個紅衣身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輕聲道：「歆兒，我回來了。」

最後，也不知是誰發起，驃騎營六千將士，吼起了歌！

是乾桑城軍營，而不是老馬原軍營。

佳人守望，一如兩年前。

過長城，入大道，山巒起伏、密竹叢林漸漸映入眾將士眼帘，這些熟悉的精緻，在這些在草原九死一生征戰了一兩個月的漢子們開來，似乎顯得格外美麗。

雖然大漢、烏桓、鮮卑、阿米德族人四方如今才控制察哈地，但是眾人也不多擔心匈奴人會立馬回過頭來報復，如今四方的兵力加在一起超過二十萬，匈奴人要想穩穩的將察哈地搶過去，出征的兵力自然不能少了，而要聚集如此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的兵力，顯然不是三五日便能完成的。況且伊稚斜如今還在忙著安內，一時之間顯然是騰不出手來對付察哈地的聯軍。如此一來，這段時間四方就可以對察哈地接下來的統治細細規劃，然後逐步加強控制。待到伊稚斜緩過勁來，四方對這裏的統治格局已經形成，差不多也都能站穩腳跟了，那時伊稚斜再要收復這塊地方，也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翌日，在烏桓王、鮮卑王、小阿米德的共同送別下，近五萬漢軍浩浩蕩蕩離開了草原。

韓安國貴為御史大夫，這回領軍北上除卻充當援軍外，也是與烏桓、鮮卑、阿米德族商談共同管理察哈地的外交使節，與三方商議接下來控制察哈地的具體細節也是他的任務之一，這些東西秦城自然是不甚了解的。因而在大戰結束之後，秦城便閑了下來。

「漢軍既然已經撤離，我們是不是可以趁機奪回查哈？趁現在烏桓鮮卑人在察哈地還立足未穩，正是時候。要是等烏桓鮮卑人站穩腳跟，再想做就更難了！」伊雪兒詢問道。

死者已矣，生者任重而道遠。

王庭一片安寧祥和。也是，剛經歷了新單于繼位大典的王庭，是該有個安寧的時候了。畢竟，先前那場誰都不願多提及的戰爭，以及察哈地的失陷，已經給這個部落的人們，帶來了太多的陰霾。特別是剛剛被漢軍抓走的太子，幾乎讓那些平頭百姓以為崑崙https://m.hetubook.com.com神已經拋棄他們了。

伊稚斜沒有說話，神色糾結，他看著天際，良久才嘆道：「還是先將大匈奴內部的事情解決好吧，漢人和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

新繼位的匈奴大單于伊稚斜這時候沒有呆在暖和的王帳里，去摟著女人，喝著美酒，他現在在野外，和一群虎狼之士在縱馬賓士。

在這批文官隊伍到達察哈地，將一切事宜安排上正軌之後，已經是大戰結束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至此，近五萬漢軍也打算開始凱旋的路程。

伊稚斜搖了搖頭，「南邊的那個皇帝既然已經奪取了察哈地，又怎麼可能讓我們輕易搶回來？不說此時大匈奴人心不穩，需要時間調和，一時間難以調集大軍，即便是能夠出動大軍，難保漢軍就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份諭令當眾宣讀完之後，傳令大臣又交給秦城一份手諭，這裏面有劉徹對他個人的旨意，不過只能是他一個人看。

臨分別之際，李廣等人都說等過幾日秦城到了長安，定要好生痛飲一番。他們雖然不知劉徹給秦城下達了什麼旨意，但是秦城此番立下如此大功，上谷這個彈丸之地便再也容不下他了，到長安為官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不過對於眾將毫不掩飾的這個說法，對此秦城只是報以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伊稚斜一箭射出，鐵箭穿過一頭公狼的腦袋，巨大的力道將狼身帶飛出去，狠狠釘在地上。

和_圖_書此時的驃騎營，經過一番征戰，兵器鎧甲都已經磨損嚴重，雖然韓安國北上支援時帶來了一些軍備，不過當時考慮到行軍的速度，他們帶的軍備也不多，根本無法滿足秦城衛青等人的需要。是以此時驃騎營的模樣多少有些凄慘，若不是眾將士各個生龍活虎、精神飽滿，任誰見了，怕都要以為這是一群殘兵敗將。

每一個苦苦守望的人，都有多少個倚門以盼的日子？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一襲紅衣，迎風而立。

誰又能說，下次出征之後，自己還能再看到它？

這些年來，上谷戰事一向頻繁，出征將士也不知死傷幾何。

本來大戰已經結束，但是漢軍卻沒有立馬撤回。大戰方才結束，察哈地又是新佔據的地盤，不說其他，漢軍再怎麼都要多熟悉熟悉草原，將這塊地方的軍事輿圖大致繪製出來。不如此，日後要是察哈地有個萬一，漢軍就顯得被動了。

「嗚嗚~~」號角聲，穿透整座乾桑城。

驃騎營在城門前停下，整齊的列好隊，靜靜凝視那個眾人都無比熟悉的城門。

白馨歆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一手扶著城牆，愣愣地看著城門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將軍，輕聲道：「將軍。」

這時候，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動聽的聲音么？

……

……

伊稚斜擺了擺手，示意那軍士退下，自己則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乾桑城城牆，高大巍峨。

秦城手握刀鞘，高高一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