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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盧錫安把手槍貼在胸口，防守著那些試圖在鐘聲間歇時攻擊塞壬號的亡靈。

許多燃燒著鬼火的剪影在霧中浮現：怨毒的亡靈、嚎叫的遊魂、惡鬼般的騎士、巨大的靈魂聚合體……不一而足。

這次的種類可比卡爾薩斯招來的多得多，厲害的角色也不少。

「深淵海妖……的亡靈？」莎拉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巨型海獸也會被詛咒成亡靈，那塞壬號就不算安全。

卡恩覆上膚甲，只留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中。

黑暗卷過海面，朝著陸地涌去。

塞壬號附近的海面炸開了一朵浪花，一隻巨大布滿吸盤的靈體觸手伸出海面，抓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可憐人。

它們像傳說中的哀嚎女妖一樣尖嚎著在高空中掠過，聲音如同死鳥的啼哭。怨靈掠過警戒浮標，鈴鐺亂響，漂浮的墓碑痙攣一般前後搖擺起來。也不知是風搖動的墓碑，還是下方棺槨里的死靈蘇醒了。

但是塞壬號的周圍m.hetubook.com.com早已被黑霧纏繞，海面下浮著一張張蒼白的臉，毫無生氣的冷光螢螢跳動。

緊接著霧氣里突然顯出一隻巨大的靈體章魚，觸腕攪動著黑色的海水，全身泛著綠色的幽光，頭戴鐵盔，一雙深色狹長的眼睛毫無溫度的盯著眼前掙扎的人類，然後用另外兩條觸鬚纏繞並舉起將他搭乘的小船，往不同的方向擰成兩截。

就在這個時候，一頭巨鯨衝破塞壬號和海妖之間的海面，氣孔噴出數十米高的水柱。

水手們在船上各處點燃了從不賺不歸裡帶出來的金色燈油，甲板上、桅杆上、船艙里……每個地方都發出了金色的燈光，將腐化的觸碰隔絕在光芒的屏障之外。

卡恩敲擊無名大鍾，發出一陣悠長的鐘聲。

黑霧將海水染黑，這頭巨鯨是上來呼吸的，但卻弄巧成拙代替塞壬號成為了海妖亡靈的攻擊對象。

盧錫安看不下去了，一道迸發的光芒穿https://m.hetubook.com.com透那人的胸口，只留下一個邊緣燒焦的空洞，同時也終結了那人只剩下恐懼的最後生命。

啪——

「救命！」塞壬號的下方傳來了呼救聲，一條漁船發現這裏庇護的鐘聲和燈光，立刻轉向朝著大船划來。

對了，他給這鍾起了無名的名字。其實鎮魂鍾會更恰當，但過於東方在這裏總顯得有些違和。

說話間，黑霧翻滾著越過了船欄杆，隨之而來的還有亡靈的嚎哭和尖叫，怨靈在他們頭上掠過。

這下莎拉也不得不掏出雙槍，勢必要在船身受到攻擊前將其擊殺。

莎拉暗罵了一句，雖然知道海妖亡靈在殺死那人之後多半會朝著塞壬號靠過來，但是盧錫安的行為無疑會激怒對方，讓塞壬號遭受攻擊的幾率大增。

莎拉猛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對盧錫安惡狠狠地說道：「能保證別再給我們引火燒身了嗎？」

「所有人注意了。」卡恩大聲說道：「不和*圖*書管是誰，都要給我保護好鍾。無論遇到的情況多麼兇險，看見的怪物多麼可怕，都不要亂了敲鐘的節奏。節奏不可過快過慢，太快只會讓亡靈無限制的狂暴，太慢又會給它們太多喘息時間，只有適合的節奏才能鎮住來犯的亡靈。節奏一斷，我們就死定了。」

面對呼嘯而來的亡靈，雷文緊張的冷汗直冒，但所有人都看著他，他不能這樣灰溜溜的滑下去。

靈體的觸手纏上了魚鰭，吸盤緊緊貼在粗糙的表皮上。一陣長鳴，巨鯨還以牙齒，咬住了海妖的觸手。生與死的巨獸扭打了起來，激齣劇烈的浪花，雙雙沉入黑暗的海底。

怨靈帶著衝天的黑霧沖向塞壬號，還有周邊幾條零星的漁船。

一些逃離破敗之咒的落難之人試圖潛入海浪底下，認為腐敗不會滲透到海底。

即使周圍一片漆黑，熟練的水手還是憑記憶認出了水下的兇險，這些鋒利的暗礁不管什麼時候都一直存在。

一陣害怕的顫抖中和圖書，狂暴的怨靈就快衝到跟前了。而在這個時候，鐘聲終於停歇了，突如其來的死寂讓慘白的怨靈們就像凍結般僵死，然後徑直墜落向大海，砸出一片水花。

然後鐘聲再響了一下。

「右轉舵，小心暗礁！」雷文在桅杆上大喊了一句。

其中一隻怨靈在空中僵住，徑直摔在甲板上，像一坨冰塊一樣把自己摔碎了，華為一團黑煙。

但他們錯了。

前方比爾吉沃特的燈光開始漸漸熄滅。

黑霧帶著迫人的寒冷，一接觸到漁民，皮膚下的血管便迅速地壞死，顯出一條條黑線。墳墓似的冰冷氣息盤上他的脊背，漁民便再也發不出求救聲。

「船上的人命就不是人命嗎？別隨便動手，求你了。」

黑霧的呼嘯一陣緊過一陣，黑色的波濤中鬼靈頻現，繞過燈光轟擊在風帆上。船上的人只感覺猛烈的一震，腳下的船就被帶著猛衝向比爾吉沃特。

黑霧無孔不入，霧氣的觸鬚從舢板的縫隙中蜿蜒而出，縫帆匠原本結www.hetubook.com.com實密封的針腳也在漏出霧氣，逼近這些活生生的肉體。

許多人不慎跌倒，而雷文在桅杆上大聲歡呼起來，呼聲緊隨著飛掠的惡靈，乘著洶湧的黑霧豪氣衝天，他的人生因為這一刻的無懼而變得傳奇。

後者不動聲色的看著海面上的漩渦，這般說道：「是你讓我們專心對付亡靈的。」

黑霧遮天蔽日的沿著海面湧來，魚群紛紛沉底。

舵手雄健的臂膊遽然發力，提前把舵輪扳向右邊。塞壬號速度飛快的在海上漂移出一道軌跡，朝著一片死寂的海港衝去。

濃霧的陣線中率先伸出幾條觸鬚，就像是噴氣飛機的尾氣。那些都是一些會飛的怨靈，狂熱的死靈沖在了蝕魂夜的最前方。

果不其然，黑水的巨獸再將屍體擰成噴血的麻花之後，就朝著塞壬號靠了過來。

鐘聲往精神領域注入了能量，怨靈變得更加狂暴，速度暴漲一大截，沖向了桅杆上方最顯眼的雷文。

他把纜繩緊緊纏在手臂上幾圈，就算死也要弔死這上面。